华枝春/怀愫

余世娟顶着夜风,穿过后衙连廊往母亲院中去。

屋门口的丫头远远看见,一个打帘,一个快步迎接:“大姑娘来了。”

许氏摊着书卷坐在灯前等丈夫下衙,听说女儿来了,侧身冲女儿招手:“娟娟怎么这时候来了?袁家姑娘呢?”

“袁妹妹睡下了,我过来看看娘。”余世娟心里一直记挂着朝华托她的事。

答应了她的,就算难办也要试一试。

等了几天,音信皆无,掐着点来堵她爹了。

许氏一看女儿的样子笑起来:“你呀,你爹接连几天回来倒头便睡,一早就去衙门,我都还没寻到机会开口呢。”

余世娟面颊微红,往母亲身前坐下:“我也知道爹忙。”

早上她就扑了空,明明是算着时辰过来的,桌上只留爹的空面碗,人已经到前衙去了。

许氏看了眼长案上的摆的刻漏:“还早呢,有的好等,你来陪我下盘棋罢。”

丫头们添上蜡烛,将屋中灯火拨得更亮。

一直等到下半夜,盘上棋字半满,守屋丫头都在廊下打起瞌睡,才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

余知府进屋就看见女儿妻子相对下棋。

他一身是酒气,人却清醒,接过丫头递来的热巾,几步走到棋桌前:“娟娟怎么这会儿还在陪你娘下棋?”

“爹!”余世娟手里捏的黑子“啪”一声落在棋盘上,她惊喜出声,“女儿好几日没见着爹来,陪娘下棋等爹下衙。”

余世娟生得温柔娟然,有一半是像她父亲。

余大人笑了笑,又跟妻子说话:“我今天在宴上吃了道慈姑藕苗拌乳瓜,清爽可口,你必也爱吃,明儿让厨房试着做一做。”

跟着才转身对女儿说:“爹这几日忙,等送走了贵人,带你跟你娘去看本地的迎神赛会。”

余世娟接过丫头递上来的茶盏,好奇问道:“本地哪个神仙?”她跟父亲上任也不过才三四年,各个任地神仙有别,风俗各

异。

余知府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入口茶味很淡,知道被夫人看穿了,笑看许氏一眼。

这一身酒气是他翻倒酒盏泼在身上装醉的,要不是装醉,不知还得再逗留多久才能回府来。

“是本地人封的温元帅前朝的秀才来省中应试夜读时偷听到疫鬼要投瘟药到井中便以身投井。”

“次日被人捞起尸身青紫当地人就知井里有毒。”

因救万民所以封神。

拜温就是除瘟那一天的迎神赛会热闹得很到时他们一家子就作寻常民人装扮也不用衙差开道悄悄的去凑个热闹。

带妻子女儿逛逛庙会尝尝庙会时才有的点心看看灯戏和游神。

余世娟眨眨眼她虽十三岁才到父亲身边的但父亲待她很是慈爱连前衙的事也愿意让她听一听。

要不然她也不会知道闹三天竺的贼和城中不抓说书人的事了。

听完温元帅的事迹她脸色古怪:“他还是个秀才呢就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余大人听小女儿这么说只是笑一笑:“有时候自知是蠢办法可也没办法。”

余世娟依旧摇头:“是本地的官不好要是爹大半夜被人击鼓敲醒知道有鬼往井里投毒爹会不会觉得鬼神之说只是胡诌不理会状词?”

“当然不成城中大井小井三千余口一夜间虽不可能每个井中都投有瘟药但也要测井水严查是否有人投毒。”

余世娟点头:“那就是了再说这个秀才就不能嚷一声?”

家家靠井吃水他嚷一声别说瘟鬼瘟神都得被揪着打!她在上一个任地还见过百姓打龙王呢!

余大人一边听一边摇头轻笑与妻子目光相触他又有些心酸。

要不是妻子教得好在老家这十几年女儿的性子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余世娟看爹正高兴又看娘对她点头接过爹手中茶盏

……

余大人听完皱起眉头。

余世娟知道父亲不是刻板拘泥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答应朝华要试一试。

“爹容家妹妹一片孝心若是真有这样的病人送到她那儿也是活命的恩德呀。”

仁济堂中看病轻症的还好重症的最多多抓几帖药而已治不好的就去舍材局上报求葬丧棺木。

真有癫狂症病人送去容妹妹那里不是两全其美么?

“不可。”余大人

沉声摇头,“若是谁都开医馆,那街上大小的医馆挂个牌子便能开业了,随便一个人坐到帘后就敢说是自己坐馆大夫。

“各地医局医署发放医牒,上报批示方可行医开馆。

余大人前日才听说荐福寺出的事。

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民若举,按律法来说尼姑是不能持业看病的。

刘知县若不是收到城中各家的信笺,就算抓了尼姑打一顿板子,报到知府衙门,他也没大错。

万幸荐福寺赠出去的药丸药散全是庆余堂的成药。

“要是容家的姑娘真操医婆药婆的贱业,我点了头,容家会如何?

许氏柔声细语:“老爷这话说的,容家姑娘才多大点,她又哪里会替人看病?她是请了郎中大夫们来瞧病。

大夫容易找,病人不易得。

许氏又道:“就是支起医馆,挂的也不是她的名字,老爷何不行个方便?

余大人还是没轻易点头。

余世娟心里发急,许氏看了女儿一眼:“夜也深了,明儿老爷还要上衙,些许小事慢慢再说也成,娟娟先回去睡罢。

丫头点起灯,把余世娟送回绣楼去。

袁琼璎困得睡眼惺忪,抱着枕头等余世娟,听见声音嘟嘟囔囔:“姐姐回来了?姐姐到底干什么去了?

余世娟只是轻轻解了披风,散开长发钻进床帐:“没什么事,睡你的罢。

袁琼璎又嘟囔了几声,余世娟盖被子的动作顿住,听了一会听不出她在说什么,笑着替她掖掖被子。

盯着帐子发愁,容妹妹也知道事情难办,要不然也不会说买下病人的话。

原来,她都已经想到了。

余世娟翻来覆去还是难以入眠,干脆披衣起身,点灯磨墨,写了封信。

得赶紧告诉容妹妹,让她不要干等,买下病人来也比苦等着要强。

袁琼璎迷迷登登看见帐外亮着一团光,揉揉眼睛掀起帘帐,看见余姐姐在写什么,想问又抵不过困劲,倒头睡了过去。

朝华第二日一早接到余世娟的信。

这是她已经料想到的结果,看到信件虽有些失望,倒也不沮丧,只问芸苓:“纪管事那边还没信来?

房子交割了,温管事就在宅中

监工,只要这几天不再下雨,工期很快就能赶完。

芸苓摇头:“才送去没几日,姑娘也别太忧心了。”

朝华沉沉气,看甘棠和沉璧都不在,她眉间微蹙:“甘棠病了?”

“姑娘怎么知道?”芸苓脱口而出,“甘棠姐姐还说别告诉姑娘,她喝点姜汤发发汗就好了。”

前几天在湖上吹风受了寒,甘棠就有些嗓子痒,撑了两天还是没撑住。

甘棠和沉璧都不在,那肯定是甘棠病了,沉璧在守着。朝华赶忙吩咐:“她是不是又想着省事儿?快去请个大夫来。”

“可不是嘛!”芸苓说完抿嘴一乐,“我可没听她的,早就叫人请大夫瞧过了,就是风寒,沉璧这会儿在煎药呢。”

朝华颔首:“她这些日子辛苦,让她多歇几天,养好了身子再当差,去老宅不用沉璧跟车了,让她在家陪甘棠。”

芸苓“哎”了一声,本来也是沉璧陪,屋里人人都是有事,沉璧干不了细活计,正好陪着甘棠姐。

跟着青檀拎着小食盒子进来:“甘棠姐姐说,大家伙人人都要喝碗姜汤散一散,免得叫她过了病气。”

这一碗是给姑娘的,还预备了四样蜜煎。

朝华端起碗来便喝,一口饮尽,含枚果脯:“这个蜜煎樱桃是甘棠爱吃的,给她送过去。让厨房给甘棠预备滋补的粥汤,”又想到沉璧,“再给沉璧多备几样点心炒货。”

沉璧陪在屋里闷得慌,多备些吃的给她消遣。

问完甘棠的病,朝华才问起眠云阁通水渠的事。

“姑娘放心,胡妈妈亲自领人看着,送进去的东西也都一样样查检过了。”先收拾枯叶,再通水渠,费了几天功夫。

“五姑娘每日都在院门口站着,胡妈妈没让她进去。”

芸苓又道:“今儿一早,五姑娘就去厨房了。”

每五日回老宅给老夫人请一次安,五姑娘天不亮就去了厨房,必是做了点心要孝敬老夫人。

朝华一面听一面换衣裳:“知道了。”眼看时辰差不多,她顺着云-墙走到大门边,永秀已经戴了帷帽等在门前。

看见姐姐,她行了个礼:“姐姐。”

朝华回了礼:“妹妹。”看也没看白鹭手上提的食盒。

两姐妹一

人一辆车,缓缓往老宅去。

令舒令惜已经在祖母院外等着她们,每到朝华姐妹来时,她们都等着一起请安。

令舒一瞧见朝华就冲她眨眼,示意她等会儿有话要说,永秀垂眉只当没有瞧见。

四个姑娘齐齐进屋,行过礼请过安,在两边坐下,琉璃珊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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