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临, 草长莺飞。

推开房门,裴君灵便见着榻上两位神色恹恹的病患。

“明光放你们出来的”

她也不意外,将手中布裹往桌上一放, 似笑非笑,“不错, 才两个月,还以为又要关上个一年半载呢, 看来放清规进去是对的。”

一面说, 她一面熟门熟路地掐脉观气,见两人虽模样虚弱,却皆神清目明、灵力平稳,方才真的舒了口气, 悬了近两个月的心终于放下。

天知道那日他们在外边左等右等, 等不到人出来有多心慌。

后来实在怕出事, 进屋着眼一看,左边吊着一个,右边挂着另一个。

傅偏楼低着头, 眼底时醒时疯, 显然还未恢复正常;而被锁住修为手无缚鸡之力的谢征就挨在极近的地方,闭目养神。

吓得裴君灵以为魔要挣脱出来,差点动法术。

如今再度回想起来,她仍心有余悸,脸色不太好看。

见人始终眉心紧蹙,谢征不免歉然“这些日子,叫你担心了。”

会那么做也是临时起意,忘记外边他们还在等。

待冷静下来,想起没来得及向同伴交代时, 他已半点修为都用不了;有阵法隔绝,声音也传不去外边,实在无可奈何。

作为罪魁祸首,傅偏楼难得看到好脾气的裴君灵生气,颇为心虚。

他眨眨眼,收眉抿唇,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讨饶道“好阿裴,改日做你喜欢的冰糖糕上门赔罪,别生气了。”

裴君灵长长叹出口气。

“你们别再折腾出乱子,比什么赔礼都好。身上浊气这么重,自己得有个数。”

她半开玩笑半是真心地说,“别人吵架,顶多老死不相往来。你们师兄弟倒好,寻常如胶似漆的,吵起来动不动就玩命。”

她这么一说,傅偏楼也觉得有些丢人,低声嘟哝“这可不能怪我”

谢征失笑“嗯,怪我。”

傅偏楼纠结了下“也不怪你吧”

“那要怪谁”裴君灵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怪天怪地”

“怪秦知邻”

小奶音顶着谢征衣袂蹦跶出来,011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豆豆眼里满是较真,“冤有头债有主,小偏楼的业障也好、宿主被咒术引动的心魔也罢,都是那老混蛋搞的鬼啊”

“说得不错。”傅偏楼颔首,从袖中摸出一枚糖块塞给它,“有理有据,大善。”

011却不上当,哼哼唧唧道“小偏楼那晚故意把我支开的账还没算完呢”

它就被拎走了那么一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回来看到两人同锁小黑屋的惨状差点没吓傻,知道前因后果更是凄凄惨惨地哭了一场,万分自责。

要是不贪玩早点回来,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它天真地这么觉得。

这小家伙背着个系统的名头,多年来心智却不见长,为如此空谈的念头伤心,着实叫谢征和傅偏楼好笑。

为了哄好它,傅偏楼只能将自己的坏心思尽数坦白,惹得小黄鸡炸成了毛球,到现在还嚷嚷着。

不过011也就嘴上比较硬,傅偏楼用那块糖逗了它片刻,顿时气性全无,抱着来之不易的糖滚到一边啃去了。

闲话说完,谢征又提起正事“近来可有异动”

“上回最后一块秘境碎片打得火热,还是没能寻到幽冥石,如今道门什么风声都有。”

裴君灵摇摇头,“行天盟尚在管束之中,至于清云宗自从十年前那一役后,柳长英再也没有出面过。没了柳长英,倒也不足为惧。”

“龙族出世后,妖族自觉有了主心骨,规束之下,行事不似以前那般无所顾忌。另外”

她顿了顿

“宣云平至今尚无踪迹,他到底是大乘修士,想要藏起来,谁也寻不着。无律真人托我带信,启程时她会亲自护送,问你打算几时走。”

谢征沉吟片刻,道“明日。”

“明日”

裴君灵面露犹豫,“你们刚出来,该好好歇息几日才是”

“迟则生变。”

谢征摇摇头,毕竟是合体修士,没了束缚后,修为不久便能复原。

只这几番话的功夫,他已好受得多,一夜光景,足够攀回巅峰了。

幽冥之行已因这次变故拖延了两个月,无论如何,该尽快动身为好。

“此外”

他略一迟疑,向傅偏楼瞥去一眼,终究低声道,“午后可有空闲”

“怎么”

“烦请你,还有不追他们来一趟问剑谷。”谢征垂眸,“去幽冥前,有些事,总该告诉你们一声。”

裴君灵想起他先前的话,虽不知他想说什么,却也不敢怠慢,点头应下“好。那边就由我来知会,你们在此静养便好对了。”

她转过身,将方

才放在桌上的布裹递来。

入手稍沉,隔着粗糙布料,谢征触及某样冷硬的物件,顿时有了底,抬眼看向裴君灵。

“从问剑谷回来时,舒望让我带上的。”她笑了一下,“拆开看看”

虽说早有所察,但在瞧见里边东西的那一刻,谢征依然生出些许惊叹。

完好无损的冰蚕灵衣,雕琢得活灵活现的仙鹤木雕。

以及,重铸过一遍,雪中描金的化业剑。

手指落在剑鞘上,轻轻抚摸,灵流转开,激起再谙熟不过的回应。

化业喜悦地嗡鸣着,凛然剑气缠绕着指尖,仿佛一阵清风。

两个月不见,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化业原本被龙息灼烧留下的暗疮荡然无存,剑刃锋利之余,还多了几分灼灼火气。

谢征唇边不知不觉浮现出笑意“辛苦宣师叔了。”

又闲聊几句,裴君灵为他们梳理完浊气,添几枚新铸的清心灵器,便点上安神香,告辞离去。余下两人也不闲着,趁时候尚早,盘膝吐纳,充盈着干涸的丹田。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再睁眼时,已至正午。

日光和煦,将屋内晒得到处泛着暖意。窗外枝头摇曳,棠梨飘雪。

谢征陪着傅偏楼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两个月,乍见这副景象,只觉十分不真实,如坠仙境,难免有些怔忡。

正出神之际,从后靠来一只凉冰冰的手,捞住他耳后的长发,凑近问“在看什么”

嗓音又轻又哑,气息湿润。

侧过脸,傅偏楼朝他微微一笑。

那张因魔气侵蚀而溃烂的面容已全然好了,端的是眉目如画。

长睫低垂,映着太阳滚烫的灿金,似九天落下的凤尾。

谢征便又觉得,世间恐怕没有景色会胜过这一幕了。

“外面风景很好。”他跟着笑了笑,说,“何日寻个空闲,去看看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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