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城主府前庭琴音阵阵,伺候的并非歌姬舞女,而是姚华音的面首们。
这些人难得有机会服侍,还是盛王和两位公子亲临,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只求能再次得到主人的青睐。
寿雍气势摄人,面首们极尽恭维但不敢失礼,寿谦从没被男人围着侍奉过,浑身不自在,仍尽力维持着一国世子的体面,唯独寿诘乐在其中。
只是在父亲面前不好玩的太过,推杯换盏间与他们眉来眼去,窃窃私语。
最难受的要数季震,看着一群男人讨好陪笑的样子,晚饭都快要顶到嗓子眼,吐不出也咽不下,又不得不守在姚华音身边,刚毅的脸拧成金丝菊。
姚华音有些厌烦,懒洋洋地歪在座椅上听谢宴抚琴,时不时瞥向站在门口的顾去病。几曲终结,她收了心绪,摆手示意谢宴来主桌上伺候。
谢宴大喜,知道姚华音并非真的与寿雍一心,故意跟他保持距离,只在主君身边敬酒摇扇,谄媚殷勤。
寿雍听说过姚华音养面首的事,初次见到仍有些意外,很难想象眼前人是初见时那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酒过三巡后眯着眼睛打量她,“听说你引了温泉进内院,不请本王进去看看?”
姚华音虽说尊他为父,但这些年来他却从未唤过她做女儿,只称呼“你”,如今主动提出要进内院,有何意图姚华音心如明镜,挑眉道:“好啊。”
谢宴好不容易又有机会哄姚华音开心,转眼功夫她就带着寿雍进了内院,气得他用力把酒盏扔回主桌上,咣当一声,酒水撒了满桌子。
季震不远不近地跟在姚华音和寿雍身后,听见响声冷眼如箭般看过来,谢宴吓得浑身一抖,忙扶起酒盏,低头陪笑。
晚风徐徐,内院灯影摇晃。
两人一路走到第二座露天汤池,比前面的更大些,池边铺着红色的印花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
寿雍只顾着看水面上升腾的雾气,一不留神踩到姚华音的裙摆,姚华音身子趔趄了一下,被寿雍一把揽住腰带入怀中,四目相对时,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熟悉的热切,只不过比那些面首多了几分霸气与势在必得。
“多谢父王。”姚华音丝毫不避讳。
在她眼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她不与面首们肢体亲近,是觉得他们根本不配做她的玩物,但寿雍不同,他就像一只雄狮,张扬又危险。
她恨他当年趁虚而入,把韶阳变成了盛国的属地,却乐见他为自己痴迷的样子,有种驯服野兽,让他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快感。
况且在她眼中,寿雍与她一样,都绝不会为了私情影响判断,即使有了纠葛也不会困住彼此。
外面灯笼的红光映入素纱,把水面的雾气都染上暧昧的红。
寿雍与姚华音并坐在汤池边,低下头靠近她,“你这里很好,早该带我来看看的。”
这还是相识以来他第一次自称我,姚华音暗自发笑,抬头看他,“父王是一国之君,见过的美景何其多,华音这里不值一提。”
寿雍就势挑起她的下巴,稍用力防止她逃开,“本王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但她们都太过温柔顺从,桀骜难驯的,唯有你一个。”
*
行云得了姚华音的允准,这几日常常在内院里四处游逛,玄衣铁卫还是在暗中盯着他,频次却较之前少了太多。
东南边有座落锁的角门,两边院墙高耸,石榴树从里面探出头来,便是姚华音口中不得靠近的禁地。行云知道这里,他小时候进去过,是旧的城主府。
八年前,父亲俞平阔回韶阳当晚便命丧在那里,姚敏璋竟然也离奇死去,韶阳城内一时杀声震天。
母亲为了保护他,在将军府里放了把火,给他乔装改扮,让祖三趁乱带他出城,又从附近找了一具与他身量差不多的尸体,换上他的衣服,挂上他从小带在身上的银铃顶替他,投入火海。
祖三为了护他出城身负重伤,两人差点死在半路上,幸而遇到父亲身边的副将孙昭才得以平安出城,祖三临终前告诉他,父亲是在城主府内堂里被短箭射杀。
他想不通那时候姚敏璋只是在战场上受了轻伤,怎么会在召见了父亲之后就突然暴毙,还嫁祸给父亲。
姚华音保留了旧的城主府,不准旁人靠近,那里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他想去一探究竟,但是必须要等到姚华音完全信任他,撤去监视他的玄衣铁卫。
内院除了修建的毫无章法,极容易迷路,其余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唯有偏北方的假山下,有一片被泉水冲涮的凸起巨石,最高处离地不足三尺,水流在下方汇集,缓缓向东不知流向何处。
那日他偶然看见巨石边有个驼背的老仆,把一个食盒放在水面上顺流飘走,他好奇巨石下方是否藏着什么人,又担心被玄衣铁卫盯上,只好装做没看见,尽快离开。
今日寿雍亲访韶阳,玄衣铁卫大多忙着随护,正是他一探究竟的好时候,况且这里不算内院的禁区,即使被发现也好搪塞过去。
层云遮月,巨石边又没有挂灯,一片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行云顺着巨石边向前摸索,始终没有找到藏人的地方,只能听见水流的声音,再向前水声都听不见了,却见一片灯笼随风轻摆,夜里看着有些陌生,一时认不出是哪里。
他朝着灯光的方向走,靠近了才发现像是一处汤池,素纱上还映着人影。
曲南楼突然从里面出来,行云忙向后退开半步,飘然落下的纱帘里,一个威武的中年男人正死死捏着姚华音的下巴,他挑起素纱闯进去,急声唤:“姐姐!”
寿雍手一松,寻声看过来,竟是个穿着道袍的少年,浓眉微蹙,“他是何人?”
姚华音不急不缓,“他啊,紫云山的道士。”
紫云山的道士。
寿雍的酒意瞬间消散,盯着行云看了半晌,见他年纪尚小,一脸天真,却总觉得他没那么简单,进内院时身边就只有一个亲卫跟着,担心着了道,起身便要离开,叫姚华音不必远送。
姚华音唇角勾着笑,待他走远后放下素纱,问行云:“你可知道他是谁?”
行云自觉唐突,拘谨地摇头,“我看见他欺负姐姐,来不及想,就闯进来了。”
“你是想保护我?”
姚华音笑过之后一时有些恍惚,小时候也曾有人说过要保护她,如果他还活着,也快到他的年纪了。
她身心放软,轻柔地拂着行云的衣襟,“瞧你,在哪沾了一身的水,道袍都湿了。”
行云害羞,想要后退又怕伤了姚华音的心,只得站定了,瞟见她的裙摆被撕了个口子,忧心地看着她。
寿雍父子来访,前庭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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