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己余身体本就纤瘦虚弱,又在初春雨中跪了那么久,哪还经受得起棍棍到肉的家法,没一会便昏迷过去,人事不知了。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离开林府,被放逐到了城外的归林寺。
程黛身边的春苑见他睁眼,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冷哼道:“老爷夫人心善,知六少爷身体抱恙,特寻了处清净地让六少爷安心养病,以后府里的事,六少爷便不必挂心了。”
她说完也不理林己余什么反应,挥挥衣袖,像终于甩掉脏东西一样,转身离开。
丁点不管昏迷三天刚醒来的,林己余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多需要茶水。
林己余目送她走出屋子,听到威风没耍够的春苑命令起了,院子里被打发过来伺候的张福,“你,给我过来。”
春苑似乎是有什么私密话要交代张福,等他走到面前后,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里屋的林己余。见他闭着眼没注意屋外,这才放心。
“你可是林府的老人了,卖身契和月钱是捏在谁手里,谁才是你的主子,可别老来迷糊了认不清。”
“六少爷是犯了事被打发到这寺里反省的,千万别带头坏了这寺里清苦的规矩。”春苑看到张福一副老实哑巴样,料想他不敢抗命,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为她引路的小和尚一起走了。
殊不知她前脚刚走,张福后脚就端了水进屋,见林己余动弹不了,还细心喂到嘴边,是一点没把春苑的警告放在心上。
林己余被张福伺候的也有些吃惊,他原以为张福是程黛的人,被特意安排过来磋磨自己的,如今一看,似乎是友非敌。
不过人心隔肚皮,他不敢过早下定论,准备再观察观察。还有就是现在的他,有更要紧的事要想。比如终于脱离林府,接下来要怎么造一番自己的天地。
要知大衡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选拔官员一靠家世、二靠贤名、三靠圣贤大儒提携。
像林己余这种,国子监里普通夫子的低贱庶子。若无天大好运,这辈子都是没有机会入庙堂的。
他今年快十六了,本是一展抱负的好年华。可林府里不但没有他的出路,还想把他置于死地。
若不是因为元宵那日他到前院找林恒时,意外听到了程黛与林恒在商议他的婚事。他们要他娶程黛外家一个出了五服,身体病弱、不久于世但是家里有金山银山的侄女。
林己余恐怕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三年前林恒突然把他从庄子接回来,是因为良心未泯。
他当夜就紧急传书给了,在庄子时认识的看起来不着调,但其实天下事皆知、还通晓药毒的师父。
在得知昭王会在太皇太后六十寿辰前,到归林寺祈福的消息后,便想办法巧借林殊玉的手逃出了林府。
虽然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只要能得昭王青眼那都是值得的。
毕竟大衡谁人不知昭王可是手握实权的‘摄政王’,若能得他看重,林己余何愁不能青云直上。
而被林己余心心念念着的昭王嵇雪明,这会正在安遂殿内,脸色阴沉地能拧出水来。他底下跪着的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面色也都个个如丧考妣。
“禀王爷,陛下此疾来势汹汹,药石无医,恐是......”太医院院判谭实冷汗直流。
“是什么?”昭王是先皇七子,先皇逝世后,煜王登基成了傀儡煜帝,而他因着外家的势力隐隐成了摄政王。
“还请王爷下令礼部早做准备吧。”谭实说着扑通一声在地下跪实了。
殿内众人一听纷纷低头,生怕昭王的怒火烧到自己头上。也有几个大着胆悄悄抬眼留意昭王神色的,这煜帝病重,于昭王而言可是好事。
就是不知他会趁此机会,彻底撕破脸面让煜帝直接病故,自己登基为帝,还是假惺惺地继续装兄弟情深,以待来日了。
“来人,把谭实给本王拖下去,除其院判之职,赐二十大板。”台上昭王面色铁青,无丝毫喜悦之色,台下众人跟着战战兢兢。他继续说道:“现在,诸位太医可有救治之法了?”
“禀王爷,臣等实在无能。”谭实的教训还在眼前,谁敢胡乱保证?
也不知道昭王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平时私底下哪回被撞见,他不是对着嵇游冷嘲热讽,恨不得人马上驾崩的?要不是有魏升这个舅舅劝着拉着,恐怕早就造反了。
如今机会递到了面前,他反倒大公无私似的坦荡起来,也不知道想做给谁看。
“或许国师大人还有回春之法。”副院判庄存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连国师都搬了出来。
他刚才在内室,观煜帝头冒冷汗、浑身发抖的样子,说是生病,其实更像是撞了邪。
“立即派人去请国师。”昭王当机立断。
当夜,国师释尘与昭王在安遂殿忙了一夜。
第二天,安遂殿内有圣旨传出,言陛下圣体欠安,需静养,国事暂交昭王与丞相主理。
一时,宫里宫外议论纷纷。不过这些都暂时传不到,归林寺里林己余的耳朵里。
他在寺里日夜难安,眼看就是太皇太后六十生辰了,可昭王直到这会还没消息,他担心出了什么变故。
“福伯。”林己余出声唤人,却没得到回应。
他双手撑床想自己起来,可林府那些得了程黛意思的护卫不是吃素的。他们打人的时候,硬是把木棍抡出了铁棍的效果。
即使他出府后把偷攒了几年,才攒起来的一点外伤药全用上了。屁股上的伤也只是由骨肉模糊,勉强变成了血肉模糊。
何况他被丢出来时,程黛连件衣服都没给他备。他挨打当日的衣服,还贴在伤处捂着不透气。
现在别说起来了,他连翻身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张福到哪去了,莫不是伺候几日终于烦腻了,准备由着自己自生自灭了。
林己余自嘲的冷笑还没出口,突然听到了院里传来的争吵声。
“你个老不死的胆儿真大,夫人对你的嘱咐都被你喂狗了不成?明知道夫人意思,还敢偷摸回府给他收拾行礼,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成林奉着林殊玉的命,准备上山好好‘探望’一下林己余。
没想到才进空静院,就撞见了同样刚从林府回来的张福。
张福身上还背了好大一个包袱,成林抢来扔到地上踢开,才发现里面都是林己余的破旧衣服。
“夫人只吩咐让六少爷清苦以修身,可没说要闹出人命。若真出了什么事,府里谁来对南程家交待?”张福没敢真触成林的霉头,只敢把自己在府里听来的半真半假消息,搬出来狐假虎威希望能让成林有所顾忌。
“小爷我做事还用你教不成,一个洗马的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成林嘴上不认输,心里却多少听了进去的。
他没再与张福纠缠,只把地上散乱的衣物又胡乱踢了几脚。把心里气泄的差不多之后,才转身往林己余屋里走,准备做正事去了。
而被放过的张福见成林走后,慌忙把地上散乱的东西全拢到一处,盖住了一件棉袄子。方才成林乱踢时别的衣物都多少变过位置,只有这件袄子一直不动,被踢多了还隐隐现出一本书籍轮廓,看得他胆战心惊的,幸好没被成林发现。
他忙把东西全搬进自己屋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林己余屋子里。
现在的林己余躺在床上就剩一口气了,可再禁不起一点折磨。
张福赶到时,成林正站在床边从上而下地俯视着趴在床上如一滩烂泥的林己余。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饶是张福见惯了人心也还是忍不住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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