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幽光闪过，大堂中再无人影。
二楼东厢房门后，躲在门后听到一切的宋弦在房门缓缓放下手。
她前世在底层待过，她懂老槐精痛苦，无天赋，又无机缘、运气，它除了耍手段，似乎也无其他出路了。
想着，宋弦按住心底涌出的一丝悲凉，眼角涌出一丝轻嘲，看来她还真有无脑圣母心。
翌日，三月初一，日光鼎盛，远处满山的芳草绿，小池旁柳绿莺蹄，褪去寒意的春风与暖阳拂过熙攘的长街。
宋弦一早，精神气爽地下了楼，带着掌柜去逛了一圈早市，到辰时才带着一堆东西跟累瘫了的掌柜回了客栈。
但好在，宋弦知晓掌柜有妻儿，给他买了两块上等的布料当小费，掌柜也算是乐在其中。
一回到客栈，宋弦拿着手工包打算给观尘献献殷勤，毕竟前几日，自己跟得了失心疯一般，怎么瞧他都觉得不顺眼，而且昨天还怼过他，一想到他昨天那张阴沉沉的脸，她现在才知道后怕，万一那天余岚不在，他对自己见死不救怎么办？
可当她堆着笑脸去敲门时，隔壁的房门却打开了。
余岚懒懒地依在房边，此刻已经褪去孩童的模样，一袭素蓝色长袍，标准的鹅蛋脸上，线条流畅优美，细长的眼眸中敛藏着飒爽与冷漠，眉宇间的孤傲宛如雪山之巅的寒梅。
“不用敲了，大人搬去后院了。”余岚目光扫过她手上冒热气的包子，高挑起眉：“你这是做甚？”
宋弦愣了下：“搬去后院？为什么？”
余岚目光在她身上打转一圈，无奈道：“估计是觉得你太闹腾了。”
宋弦：........
这下，她觉得更应该去献殷勤了，“那好吧，我去后院找他老人家。”
余岚刚想拦下，可又觉得难得她不再去关注袁氏之事，也罢。
她折回房中，立于桌上起卦，事情也该到收尾了。
后院，观尘一袭青衫，端坐在古屋前，衣摆随风轻拂，掌柜养着一只白猫缩在他椅角旁，讨好地摇晃着小脑袋，观尘垂眸看它，侧脸透着慵懒而淡漠的神色。
阳光透过屋檐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一人一猫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的静谧。
宋弦脚步声打破这份宁静。
观尘抬头，苍凉的目光朝她看来。
宋弦立马堆起笑颜，晶亮的眸子攒着讨好朝他走去：“大人，早啊，我来给你送早餐了。”
小猫似乎不满宋弦这个闯入者，龇牙对她喵了一声。
宋弦瞥了它一眼，正准备瞪它，它却跑开了。
宋弦收回心思，将包子放在观尘身前的小茶几上，“大人，这是我专门从城西给你买回来，现包，现做的，绝对美味。”
观尘眼眸黑沉沉，带着少许不明的情绪，他视线落在包子上：“我辟谷了。”
宋弦挠头，对啊，竟然忘了这哥们是神来着，人家老早就辟谷了。
“那...额...我给大人整...咳煮壶清茶？大人想喝什么？”宋弦热情不灭道。
观尘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少顷，缓声道：“你想作甚，直言。”
宋弦听出他音尾的不悦，也不扭捏，站直身板，朝他郑重一鞠躬，再起身道：“昨日晚辈对大人无礼之处，再次郑重向大人道歉，请大人海涵，原谅晚辈。”
观尘没作声。
宋弦没听见声响，心下一紧，正准备悄摸摸抬头察看对方神色，对面的观尘却淡嗯了一声。
宋弦放下手，又悄摸摸扫了眼他脸色。
见他那双眸若青潭，六欲寡淡的脸，确实没有不悦，知他已不计较，这才松了口气，顺手抄起茶几上的包子，眯眸笑道：“那晚辈就不滋扰大人晒太阳了。”
她端着包子脚步轻快地离开。
这观尘，似乎也挺好说话的，果然，大人物心胸就是豁达。
观尘看着她消失身影在门框后，凉薄眸光微下敛。
方才消失的白猫又摇着尾巴凑了过来，可这一次，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在观尘一米外。
白猫夹着嗓子委屈地喵了一声，可椅子上的人脸色淡漠地微阖眸子，无任何反应。
宋弦回到前堂，吃完包子，陪着掌柜的小儿子在大堂玩了半个时辰，坐在桌上觉着有些无聊，便想叫掌柜夫人陪自己出去逛逛。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大堂中几人皆愣住，掌柜下意识要去开门，却被余岚止住了，“不必了。”
掌柜手都扶在门上，听到余岚声音疑惑回头，当看到一张陌生绝艳的脸时，脸上闪过吃惊与害怕。
宋弦掌柜害怕的目光，忙起身安抚解释：“不要怕，这才是她原来的模样，你们先回偏院吧。”
掌柜哎了一声，等着妻儿匆匆离去。
这时，门外传来竹升的哀求声：“竹升有急事求见道长。”
宋弦狐疑的神情微一僵。
余岚凝神盯着沉默的宋弦。
“袁陵....是在今天吗？”宋弦心中莫名一缩。
她脑海中闪过，袁陵温盈宠溺的眸子，还有蒋静雯，那傻姑娘还在等着袁陵呢.....
余岚没有出声。
“竹升求道长一见。”竹升声音不断。
宋弦垂着头，听着竹升一声声叩拜，直到竹升声音消失在门外。
宋弦还是沉默着，就在余岚以为她已经打消念头，准备回屋时，她却开了口：“若袁陵活下来，他日日行善积德，可以抵消罪业吗？”
余岚微不可见一叹：“功不抵过。”
宋弦指节微缩，她神情低落到极致。
余岚微蹙眉，总是如此困住她也不是办法，她终是不会明白，天命非人力可改。
“你想要救他，可你又怎知这是他所愿的结果？你不过是以你的妄念，去执着他的结局。”
宋弦猛地抬眼，眼底是不可置信的执拗：“谁不想活下去？我不信！”
余岚摇了摇头，最后同意带她去找袁陵。
巳时末，本是庄严宁静的浮尘寺，此刻却死寂一片。
魏君琛孤身伫立巨大的金身佛像前，神情淡若地睨望着小院中，刀光闪烁，围着一个紧密的圈，杀气四溢的士兵。
他轻扯唇角，目色泛着不屑的锋芒，望向躲在在士兵后，眼神犹如狼曈的狄成彦与得意的魏扬君。
“劳二位费心了。”魏君琛眸色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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