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嘉语心中闪过这两个字。

——莫非是锦葵设下圈套,哄她穿了这衣裳,用了这腰牌,她前脚才走,她后脚就出首告密?不不不,不可能。她用绳索捆了她,用衣裳塞了她的嘴,就算她想告密,那也得先有人发现她。

而发现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片刻,身后人已经赶了上来,哎哟连声:“三娘子可让奴婢好找!”这声气听着却是耳熟,嘉语定睛看时,竟然是小顺子!

小顺子笑得一脸谦卑和亲热:“三娘子好灵的心思!也就是陛下了,要奴婢这瓜脑壳子,那是想破了都想不到,如今三娘子会是这模样、到这地方来——可算是找到了。三娘子快和奴婢回去吧,太后这会儿正怪陛下胡闹,不知道疼惜姐妹呢,明瑟湖那头,可闹翻天了!”

这一串话,对嘉语,是暗示皇帝已经知道了她出走,但是显然皇帝不打算让她出宫,所以派他来带她回去;而对守门侍卫,却是将她从窃用羽林卫身份的罪名中解脱出来,轻松得好像从头至尾就是一场玩笑。

果然,侍卫握枪的手松下来,看嘉语的眼神也从紧张转为释然——皇帝年少,和亲近的姐妹玩闹有什么奇怪。只苦了他们这些不知情的人,要真放走了这位三娘子,回头少不了吃挂落。

小顺子到那侍卫面前,从荷包里捡了几颗金豆子:“你这孩子,忠于职守,也是个好的——赏!”

嘉语哭笑不得看小顺子表演。不用他再特意说什么,已经明白,至少小顺子,目前,是没有恶意了。

打赏完毕,小顺子又躬身道:“奴婢送三娘子回去。”

嘉语默不做声,跟着他往回走,走了有十余步,左右无人,方才问:“小顺子这是送我回哪里去?”

“自然是回玉琼苑。”小顺子面不改色,“三娘子受了惊吓,凌波宴又闹得厉害,怕是禁不起。”

嘉语默默看了他一眼。小顺子和皇帝同年,虽然瞧着年纪小,稚气未脱,但如果不是足够的油滑和能干,也混不到这皇帝跟前第一人的位置。

她没有得罪过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救过他一命的——如果那晚小玉儿死在式乾殿里,小顺子定然难逃迁怒。

施恩于人,要么呢,就不要指望报答,譬如她对陆靖华;要么呢,就给对方力所能及报答的机会,譬如小顺子。在嘉语的经验里,施恩不如交易,钱货两讫,两不相欠。施恩不求报,免不了斗米恩,升米仇——在民间是这样,在朝堂,是功高难赏,只好一杀了之了。

嘉语于是笑道:“那边很闹么?”

“很闹。”小顺子回答得中规中矩。

“陛下和太后,赏玩得都尽兴吗?”嘉语接着问。

“今儿晚上灯好,花也好,陛下和太后,赏玩得很尽兴。”

“那么,”嘉语微微抬头,在这里,已经看不到明瑟湖的灯,只是她的眼波在月下流转,就仿佛灯火照了进来,流光溢彩,又漫不经心,“陛下和太后都玩得尽兴,那么是谁,扰了陛下的兴致呢?”

小顺子一惊:“三娘子这话奴婢不明白。”

嘉语哀怜地道:“我今儿晚上,可算是倒足了霉:先是行酒令,每每都轮到我,轮到我也就算了,每支签都是作诗,还每支签都是荷花诗,我长在平城,可从没见过什么荷花牡丹的,我也不会作诗,只好认罚,喝了好多杯酒,被太后轰出去醒酒,醒酒也就罢了,不知怎的,就醒到湖里去了……我今儿晚上这么倒霉,到底是谁,在陛下面前提起我,扰了陛下赏花赏灯的兴致呢?”

嘉语这样,是删繁就简地把画舫上的情形说给小顺子听,至于小顺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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