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时,天色稍暗,一场雨而过,整座宅子变得湿漉漉。

他们走过长廊,身后传来细微动静,原是陆念安方才忘了拿糕点,得亏车夫收拾马车时瞧见,便追了过来。

陆念安对他道完谢,这才继续往前。

今夜她尤为沉默,到现在也只说了一句谢谢,此刻跟在兄长身后更是低着头,仿佛一场雨下来,就将她的精气神全部耗尽。

转眼的功夫已经走到长廊尽头,陆家的宅子小而精,一条长路过去,靠右处是北院,靠左处是西院,陆念安只顾着往右边看,竟也忘了同兄长告别。

“阿念,”陆祁叫住幼妹,今夜的语气让人琢磨不清:“你同哥哥过来。”

陆祁将她带到了北院的书房,天色渐晚,推门进屋时室内一片昏暗,他点了灯,才看向站在门口迟迟未进屋的幼妹。

陆念安也抬头不安地看着他。

烛光摇曳,兄长着白衣背光站着,一张脸沉在阴影之间。

这样的表情,让陆念安没由来惶恐。

她指尖紧紧掐在油纸包上,这个原本让她有些郁闷的糕点,在此刻竟然变得可爱起来——

兄长很少在大晚上邀她来书房。

所以她记得上一次来书房的那个夜晚不太美好。

“哥哥……”陆念安本就心情不好,此刻眨眨眼想随意掐一个理由溜走,一句话还没说完,却看见兄长往自己的方向缓步走来。

他走路稳,缓,视线悠悠落下来,陆念安几乎是立刻,就由衷感受到一种危险。

因为她察觉到兄长正将视线落在她颈间。

兄长很少这般看她的。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陆念安忍不住将头埋得更低,纤细的脖颈随之紧绷住。

几根碎发滑落至脸侧,遮挡住她耳后那颗细小的红痣。

其实她很久没这样紧张过……这莫名其妙的紧张不亚于上次倒药被哥哥发现。

唯一不一样的是,那时她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可眼下她不明不白。

胡思乱想间陆祁已经走近,他却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怕什么?”

陆念安摇头。

“阿念,进屋坐。”他又说。

“哦。”陆念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带到塌前坐下,一左一右的距离。

或许哥哥就是与生自来地压妹妹一头。

她此刻完全被兄长引导着。

“今日撒谎了?”

陆祁不紧不慢地问她,明明是个疑问句,但从他口中说出,就让人答不上来不字。

烛光只将小范围照得明晰,陆念安想起一个夜晚,也是在书房,兄长也这样问她。

而在那以前,陆念安眼中的哥哥都是强大又绝对温柔的,他不会凶她,同她说话时会半蹲下来,会一边摸她头一边问阿念今日开心吗?

这样的温柔伴随了陆念安整个童年。

她在最冷得冬日夜晚玩雪,然后一口气跑到西院,钻进哥哥温暖的被窝。

陆祁下意识将她抱进怀中,用滚烫地胸膛替她回暖。

他叫她阿念,给她说景国的最北边有什么动物,夜晚的星星有多亮。

而回忆里最过分的一次,是陆念安趁着陆祈看书,突然踩在桌上扑腾,然后一不小心就扑到了他头上。

陆念安当时差点吓哭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隐约长大了些,知道哥哥极爱“净”。

陆祁却没有生气,他放下书,一只手掌掐在幼妹腰上,将她放在自己肩侧。

他问:阿念是不是长高了。

又站起身,说阿念现在比哥哥还高。

陆念安那会儿才多高啊,一下子坐在哥哥头上,失重地感觉使得她极为惶恐。

忽然间门被谁推开,原是青竹端着茶杯进屋,那时陆念安的胆子太小了,小到只是轻轻被人一吓,就哭着闹着说她错了,她紧紧锢着哥哥的脖子。

后来陆祁将她放下时,脖颈间已被妹妹掐出红痕。

他浑然不觉,问她以后还调不调皮。

陆念安哭着说不敢了。

而真正惹哥哥生气,在天气即将转冷的深秋。

北院门前种着大片粉菊,随着天气转凉,粉菊的色泽越来越浓厚。

却没开多久,似乎只是一夜之间,所有的粉菊都枯了。

陆念安也在那一晚,高烧不断,她就像她刚来陆家时那般孱弱,唇是白的,眼睛肿胀睁不开,这样的黑暗,使得陆念安感觉自己几乎要死了。

陆祁去宫里找了太医,太医府的医师连夜赶来,用了药又施了针,好在她只是高烧,这些年又用药养着,没几天终于好了。

那几日,躺在床上的每一个夜晚,陆祈都会陪着她。

所以陆念安下床的第一件事也是去找哥哥。

她应是有了些精神,唇瓣不在苍白,多了些颜色。

然后陆祁就将她叫到了书房,他问她还疼吗?

陆念安摇头说不,那时的她显然还未意识到危险,凑过去撒娇要抱。

陆祁将她推开,一如现在一般笃定:“阿念对哥哥撒谎了。”

可惜陆念安忘了那天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所以此刻也不知所措,平日里的机灵全部散尽,她低着头不安地搅动手指。

“阿念,”陆祈对她说:“哥哥今日只是和你谈一谈,谈一谈你是否到了自己做决定的年纪。”

陆念安却不会在上他的当。

他总是这样,耐性太足,从不将话说个明白,只要她心甘情愿地自己来说。

到了此刻,陆念安已经隐约能察觉到哥哥再说何事,可不知怎么开口。

……那茶楼不是她要去的。

“那就慢慢说。”陆祈这样回答他,他抬手,指腹落在幼妹耳侧,只顺手将她散落地碎发拨到耳后,便收回了手。

陆念安见兄长还算有耐心,小心翼翼开口问他:“那我都说给哥哥听,但哥哥若是不高兴可不能打我了。”

“我竟何时打过你?”

刑狱司两年,陆祈不行冤枉事,此刻也不喜幼妹来冤枉自己。

“我,”陆念安因为心虚,声音便放得极轻:“就是阿念偷倒药那一次。”

八月底的夜晚,全府上下都在为小小姐的病状担忧,深怕最后怪罪到自己头上。

陆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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