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新微见他神色,便知他不服气,且还有些不以为意,所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历来有才能之人多履险地,但须知淹死的多半是会水的人。

她忍不住有些心急气乱:“这里是东京,不是别的什么江湖土寨,城内外有百八十万禁军,大理寺、皇城司、刑部、大理寺中擅长缉拿追踪的能人不知凡几,十三座外城门,九座水城门一关,全城戒严搜捕,你能躲到哪里去?”

端王如今还是端王,并不是反贼头子,孤身行刺他,便等于一个人站在整个帝国机器的对面,稍不留神,便会被碾压的片甲不留。她说着说着,着急中又带着些生气,不知是气杨束多些,还是气自己多些。

杨束听她似乎生气了,也顾不上追究那个拥抱,转过脸来,带着点域外的天真和少年意气:“我看这东京人头攒动,竟有百万人口,比整个大理的人还多,四五条河流穿城而过,每日往来船只上万,漏得如同筛子一般,何处不能躲,哪里不能去?”他将身后负着的重剑解下来,放在桌上:“呐,说是不能携带任何长兵器入城,我不也带进来了吗?”

他又安抚道:“我虽没能杀得了端王,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我当时蒙着面呢,他们不知我长得是何模样,没办法张榜抓我,这才只得在狱里设个陷阱,想要看看我有无同伙。”他指了指桌上的重剑:“只要不带着无锋,谁人知晓是我?我现在正大光明走在路上,也没问题。”

他想,都怪那什么七日散,如若没中毒,他便把端王解决了。

明新微心想,原来这剑叫无锋?她听他说完,心里也是一松,又想到一事,便问道:“那……是你去元若寺,了凡禅师同你说了什么,才让你一心想要刺杀端王?”

“没有。擒贼先擒王,想这乱局早日结束罢了。”

杨束垂下眼睛,眼神游移到了左侧。明新微见他不再直视自己,便猜测他话没说全,有所保留,但人都有秘密,他既然不愿说,她也没什么立场逼问。

于是她迂回问道:“如今已经打草惊蛇,再想来武的,只怕不同容易,你打算如何办?”

杨束想,听她话中意思,是不愿动武,便也含糊道:“还没想好,你有什么好计策?”

对付端王的计策,要说她没暗自想过,那是假话。当初离开立安山时,她只说会把山中布防地图都交给招讨军,由他们去出头,自己功成身退,回到东京,回到她人生的正道上去。但若有机会,她何尝不想扳倒端王,替庞先生完成夙愿的心思呢?

但一来她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就算舍得一身剐,去宫门外敲登闻鼓,上朝堂对质,空口无凭,这话说出去便是离间皇家至亲,欺君罔上,其心可诛。二来在朝中也没有任何关系,想要私下去说,又同谁说呢?有谁可信,又有谁能同端王对抗呢?她琢磨了一路,都没想到若仅凭她自己,要如何着手。

但杨束此时入局,给了她新的思路。

“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她道,“既然知晓幕后主使,不如直接找到太后,和盘托出,只要她信了,那才是真正的擒贼先擒王。”

她想,杨束既然都敢杀到端王面前去,或许他们也有机会私下见一见这位太后?

只是想要私下见一面太后,谈何容易?

她思索一阵,没什么头绪,又问道:“你可知端王为何去武庙?”

“似乎是为着出征之事。”杨束回忆道。

“原来是这样。”明新微明白了过来,解释道,“按照传统,凡点将出征等事,须祭告于武庙。想来此次诏安失利,陈籍是临危受命前去救场的,兵贵神速,因此祭告武庙一事,是等大军开拔,粮草后勤一应算定,才由端王代祭后补的。”

她想到此处,忽然心中一动,露齿一笑:“只是如今被你一搅和,这趟出征倒显得尤其不详。为了提振士气,就当派一个地位比端王更高的,再拜武成王庙。”

“为何是地位更高的?”

明新微道:“朝中现在多半猜测你是代立安山反贼前来挑衅的,一边杀了诏安的官员还不够,还要去武王庙撒野。若这第二次只派一员小吏前去,岂不是显得东京无人,竟被人单枪匹马吓退,朝廷的面子往哪里搁?”

杨束不太懂什么朝廷面子里子的,但还是点点头,问:“那比端王地位更高的,是那个小皇帝?”

明新微笑了笑,心中已有了些猜测,但现在还不好说定,只眉梢眼角带了些柳暗花明的畅快:“也许吧,且等着看看,朝廷必会大大方方放出消息来。”

枢密使童关若听见明新微这番言语,只怕会引为知己,因为他正是这么在朝上据理力争的:“我东京禁军披甲数百万,何至于怕了一毛头小贼,若随意派一小吏草草了事,那才是堕我国威,颜面扫地!臣恳请陛下亲祭,以振军心!”

枢密使童关私下里对梅花易数之流分外相信,最怕这出军兆头不好,端王昨日去武成王庙,因就在天子脚下,东京城内,按理并不会特意分派太多护卫,但后来不知从哪儿攀的关系,最后从皇城司里借调了两队护卫,端王自己又私下带了若干随从,个个孔武有力,其中有一对双生子,他略有耳闻,力大无穷,是搜罗来的民间异士,然而就是这样全副武装的一行人,就这么青天白日地在朱雀门外遇袭,而贼人来无影去无踪,童枢密使暗暗觉得这是不祥之兆,若此次战时失利,他的枢密使也做到头了。

殿中丞胡叙听了这话,出列反驳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岂能令官家涉险?童枢密使莫不是夜观天象,发现诏安行不通,须得劳动天子武祭,才有赢面?有这功夫,不如多读《六韬》。”

“你!”童枢密使对殿中丞胡叙一瞪眼,而后冲官家拱手,“陛下明鉴,这必是立安山水贼的攻心之计,杀了我朝诏安大员还不够,又来武祭使坏,若当真在汴京城内被他吓退,如何令前线将士奋勇杀敌?昨日贼人得手,不过侥幸罢了,老虎尚有打盹的时候,一旦醒了,拍只苍蝇还不是手到擒来!”

“手到擒来?”殿中丞胡叙反问,“那请问开封府昨日可有抓到贼人?”

权知开封府的卢丞相见战火烧到自己头上,打起太极:“倘若贼人敢派一个军来,定让他们有去无回,但若只一个毛贼,而我东京有百万人口之巨,如同汪洋里捞一点墨汁,委实不易。但由此也可见,贼人并非要大动干戈,所求不过是乱我军心罢了,万不可让其得逞。”

端王忍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qshu.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