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之站在队伍最后面,看到几l个忏悔室,高高挑起了眉毛。然后朝钟明看去,夸张地做了几l个口型。

钟明不想理他,偏过视线,自顾自地提起油灯,暖色的灯光照在木制的忏悔室上,其上精美的雕花像是马上就要活过来了一样。

有玩家顺着他的动作,凝神看了看,发现上面雕刻的是带刺的荆棘,缠绕着盛开的玫瑰。

每一个忏悔室前都摆放着一只精美的铁制镂空烛台,其中放着一根蜡烛。

钟明伸手打开油灯的门,拿出其中燃烧的灯芯,抬起手,缓缓点燃最右边忏悔室前的蜡烛。几l秒钟后,灯芯上火光燃起,照亮了忏悔室的全貌,些许光线从镂空的花纹中射入,让人能顺着空隙,看清其中的空间。

忏悔室里面非常闭塞,从地面到座位都被铺上了暗红色的丝绒布料,是鲜血溅上去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颜色,看起来颇有些诡异。

玩家中,有人似乎已经想到了会发生什么,发出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穿白衣服的男大学生慌张地回过头去看两个还活着的雇佣兵,见其中一人瞪着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忏悔室,神情异常紧绷。另外那个金头发的则全程都在事不关己似的看脚下,完全没有要出头的意思,大学生顿时更慌了:

“喂,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抖得不像话,转头去看后面的男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当然没有人回应他。同时,钟明像是没有听到背后的骚乱般,平静地端着灯芯走到下一个忏悔室,微微倾身,点燃上面的蜡烛。

男大学生见没人搭理自己,只好闭上嘴。

安静的教堂内只有钟明的脚步声,随着蜡烛一根根被点燃,男大学生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片刻后,钟明点燃了最后一根蜡烛,转身站在忏悔室前,在玩家们的注视下低头,轻轻吹灭了手中的油灯。

随着那点光源消失,教堂里只剩下五个忏悔室前的五根蜡烛上的火光静静在空气中摇晃。光亮从钟明的身后照出,勾勒出青年修长纤细的身形,同时将他的面庞堙灭于阴影之中。

“请各位玩家各自挑选忏悔室。”

钟明轻声说出玛丽夫人提前教他的话:

“在蜡烛熄灭之前,请虔诚地向上帝忏悔你的罪过。”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堂中显得更加空灵。玩家们闻言,都同时愣住了。他们下意识地移过视线,看向钟明背后的忏悔室。

两个个狭小的,封闭的空间,他们要进入其中一间……谁知道另外一间里面会有什么?所有玩家几l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白衣的男大学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一边后退一边猛地摇头:

“不、不不不不——”

他的声音越变越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钟明:

“我不进去。”他呼吸急促,胸膛大幅度地上下起伏着:“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靠!我、我绝对不进去——”

面对他的质疑,钟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抬起眼,道:

“每位客人都必须进去。”钟明道:“没有罪孽的人会得到宽恕。”

闻言,白衣男大学生下唇抖了抖,眼中很快地闪过一丝慌乱,然而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喊道:

“我没罪!而且为什么非要忏悔?他妈的、老子又不信教——”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站在他后面的杰克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男大学生的脖颈:

“喂,嘴巴放干净点。”

杰克斜斜地靠在长椅上,姿态放松,然而右手却如同铁钳般紧紧掐在男大学生的咽喉处,他看着男大学生发出痛苦的喝喝声,随意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抬眼看向钟明:

“这里可是教堂。”他嘴边勾起笑容,虽然是在跟玩家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钟明:“人家说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

明明他刚才做了更加侮辱神明的事情,现在却说出这种话。

钟明眯了眯眼,从杰克的态度里察觉到几l分轻佻的嘲讽,他微微吸了口气,移开视线,看向剩下的几l个玩家,向右边踏出一步让开路:

“客人们,请。”

玩家中,剩下的两个雇佣兵对视了一眼,接着同时动身朝前走去。他们都知道反抗并没有用,还不如提前选一个忏悔室,也许运气好能死得不那么痛苦。但是五个忏悔室从外表上看起来一模一样,从花纹到大小,再到室内的陈设都没有任何区别。

黑发的雇佣兵在凝神看了几l秒,发现自己根本分辨不出来的时候,低头暗骂一声,伸手抹了把脸,神情彻底变得绝望,随便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他旁边,金发的雇佣兵眼下带着比之前更加浓重的青黑。他盯着面前的忏悔室看了一会,接着也抬起脚。

然而,就在钟明以为他也会随便找一个忏悔室进去的时候,金发男人却在经过他时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钟明。

钟明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看着停在自己前面的阴影,诧异地抬起头与金发男人对视。

“喂。”

金发的雇佣兵脸色苍白,眼窝深深地陷下去

,却还是勉强向钟明勾起了一点微笑:

“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一个?”

他的语气意外的柔和,仿佛已经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有种怪异的平静。钟明愣了愣,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操你妈的”

在后面的杰克脸色骤变,放开掐着男大学生喉咙的手,在对方濒死般的呛咳中向前:

“还跟他聊起天了?老子直接把你扔出去喂狗——”

然而他正要气势汹汹地上前,却被玛丽夫人伸手揽住,女人略微偏过头:

“不用。”

她回头看向钟明,淡声道:“没事,你可以回答他。“

闻言,钟明皱了皱,看向金发男人,见对方还在等自己的回答

,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道:

“我不知道。”

“……这算什么回答。”

金发男人无奈地笑了笑,他低下头,叹了口气,又再次抬头看向钟明:

“那你的幸运数字是多少?”

闻言,钟明的神情空白了一瞬。这个问题似乎在他脑中激发了什么,他顿了顿,接着回答道:

“我的幸运数字……”

钟明抬起眼,道:

“我的幸运数字是三。”

“是吗?”金发男人似乎很高兴他能够回答,嘴边的笑容更真诚了些,他抬起头,走向最中间的那个忏悔室。钟明看着他打开门,弯下腰,身影消失在忏悔室之后。

他背后,杰克’啧’了一声,看起来非常不爽。他脚边白衣男大学生还在不断呛咳着,咳道一半居然还哭了起来。另一边,女生扶着身边还在不断喃喃自语的男友,不知如何是好、

“喂,程程,你振作一点。”女生艰难搀扶着旁边已经腿软的男友,她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身材纤细,根本拖不动身高体重都远远超过自己的男友,见他这么颓废也生出了几l分火气:“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闻言,男友才终于止住抖动,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友。他长相勉强算是清秀,眼中带着些许泪光的脆弱样子看得女生心一软。

然而下一瞬,他就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女友,大步走向其中一间忏悔室,在众人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钻了进去。

留下的女生目瞪口呆,她看着毫不留情抛下自己的男友,脸色骤然苍白。

后方的李逸之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

女生听到那笑声,脸色又猛地变红。一般是因为愤怒,一半是因为自己选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下这样对待自己而感到羞愧。不一会儿也爬起来,随便选了一个忏悔室走进去,“啪”地关上了门。

最后,已经哭到浑身瘫软的男大学生是被提着杰克提着后衣领扔进去的。

见所有玩家已经进入忏悔室,钟明抬起头,接着伸出双手,在空中击掌两声。

“啪。”

所有忏悔室外的锁扣都在同一时间落下,发出一声脆响。

钟明听到忏悔室里的男大学生急促而惊慌的尖叫。

忏悔室是木制的,而且墙壁上都是镂空的花纹,所以隔音并不好。

在上锁之后,忏悔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屋外,烛台上的蜡烛静静燃烧着,融化的蜡汁滴下来,融化着流到地上,形成一个个凝固的圆点。

钟明安静地等待着。

教堂外,浓雾已经完全笼罩了这个区域,室内变得更加昏暗,后方的男仆们四仰八叉地坐在长椅上,李逸之打了个大大的哈切。

大概十五分钟后,就在蜡烛燃到刚好一半时,其中的一个忏悔室门外发出一声脆响。

钟明抬眼看去,发现是那个女生所在的忏悔室的锁扣打来了。接着,木门被推开,女生面色如常地从屋内走出来

,她轻轻蹙着眉,神情带着些愠怒,显然还在对刚刚的事情耿耿于怀。

在看到等候在外面的钟明时,她的脸色好了些,向青年道:

“没想到忏悔后果然心情好了很多。”女生朝钟明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一坐下来,不知道问为什么就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偷拿了我妈二十块钱的事情。我当时特别害怕的,但其实最后我妈都没发现。”

钟明闻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面的杰克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朝女生道:

“忏悔完了就给我闭嘴滚到一边去。”

女生登时打了个抖,脸色白了白。然而就在这时,她背后突然响起凄厉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是、是有人骗我吸的!!!”

女生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了一大跳,她猝然回过头,发现声音是从那个白衣男大学生所在的忏悔室中传出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其中甚至带上了哭腔,混乱的话语颠三倒四:

“真的……真的不是!是他们……他、他们说不会上瘾。而、而且我也只是玩玩而已,我没有上瘾,真的没有啊啊啊啊啊啊!”

辩解的话语到最后变成了无意义的哭嚎和尖叫。女生却依旧从其中穿插的话语中听出了些端倪,她皱起眉推远了几l步,道:

“搞什么?那个男的吸*

毒?”

钟明已经知道这件事,并不如何惊讶。看来真正的忏悔已经开始了。

然而接着,男大学生的惨叫突然拔高了一个度,同时,忏悔室内某种响起细小的响声。

“啊啊啊啊!!!停下!!求、求求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男大学生似乎是在惊恐地朝什么东西求饶,语气中带着某种破罐子破摔的崩溃:“他自己还在用那么旧的锁关我什么事?!我操、又不是我想进去的——他、他还在住村里那么老的房子管我什么事?他是自找的!”

钟明霍然抬起眼。

忏悔室里细小的窸窣声逐渐变大,变成了某种令人牙酸的咀嚼声。男大学生似乎处于某种巨大的痛苦中,声音越来越嘶哑,在持续的崩溃下吐露了许多真心话。钟明从他混乱的言语中逐渐拼凑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男大学生染上毒瘾之后,曾经在假期回过一次老家。在村里,他和两个幼时的玩伴重逢,两个人也都在不同的地方接触到了毒品,他们三个好兄弟臭味相投,在暑假间互相「推荐」,把吃喝嫖赌*毒都干了个遍,很快就又跟小时候一样好得穿一条裤子。

但是这些「娱乐」项目都是高消费。他们三个人都是农村出生,家里世代务农,家庭条件都很一般,所以很快就把学费连带着生活费都花光了。

接着,在某个深夜,三个人从县城里的KTV出来,路过路边的某处民宅时,突然就起了贼心。他们都知道这座略显破烂的屋子里住着谁,屋主人叫赵老头,是从县城里的工厂退下来的老技术工人

,他的子女都在城里上班,老伴前几l年没了,现在是一个人独居。

赵老头在工厂里勤勤恳恳干了一辈子,为了供一双儿女上学,平时生活非常节省,抠抠搜搜得门上连用旧了的铁锁都不愿意换一个。也是因为如此,他虽然工资不高,却也攒下了不少钱。而且三个人还知道他的一个习惯——老人不相信银行,所以积蓄都换成了纸币放在鞋盒里存在床板底下。

在老屋昏黄的灯光中,黄毛突然回过头,睁着眼睛,对两个同伴说:“我会撬锁。”

这句话仿佛是一声号角。三个身强力壮的学生趁着夜色爬进老屋里,见到了童年时曾给过他们糖果吃的老人,他们朝他露出笑容。

第二天,赵老头远在各个城市工作的子女们连夜赶回了村里,丧礼办得很隆重,家属肝肠寸断的的哭声传遍了整个村庄。然而彼时,三个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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