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二姑娘,醒醒!”

苏芩秋听见有人在喊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有个人,嘴巴一张一合:“二姑娘,快坐好,咱们好容易从鄂州进京,来了宁远候府,不能让人看笑话。”

是她的丫鬟三七啊……三七怎么变年轻了,倒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她迷糊着,转头环顾,黑漆的螺钿椅子,金漆雕花的博山炉,墙上高悬的匾额上,刻着三个大字,积善堂。

还真是宁远候府……

可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被押在囚车里,游街示众。无数的烂菜叶和臭鸡蛋砸在她身上,还有无数义愤填膺的声音,在叫她“荡妇”。

她一定是回光返照了。

也是,被丈夫和嫡姐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屈辱,被婆家偷走孩子的剜心之痛,谁受得了,她死了也正常。

可是她好恨。

她嫁给顾远风四年,为他家做牛做马,花光嫁妆,又使用医术赚钱,供养他们全家。

那时的她,对顾远风掏心掏肺,哪怕他一直嫌弃她,自从圆房过后,就再也不进她的屋子,也无怨无悔。

那一天,顾远风一家四口说去京城走亲戚,把她一个人扔在鄂州乡下,结果一个多月过去,仍不见归家。

她从鄂州赶赴京城,好容易在一处宅子里找到了他们,却发现顾远风和她的嫡姐苏锦瑟滚上了床。

嫡姐娇滴滴地哭了几声,丈夫就丢给她一封冰冷的休书——

“我爹已经过继给宁远候了,我如今贵为宁远候的孙儿,你这等庶女哪里配得上我,还是把正妻的位置腾给你嫡姐吧。”

她的公爹和婆母,这两个靠她养活了整整四年的白眼狼,联手把她赶出了丈夫的外宅,连宁远侯府的大门都没让她进。

她的娘家,为了嫡姐能顺利嫁给顾远风,不允许她大归。

她走投无路之时,却无意间得知,宁远候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过继,是因为他中了毒,危在旦夕。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他已经陷入昏迷,只剩下半口气了。

而给他下毒的幕后黑手,正是顾远风!

她惊骇不已,马上趁顾远风一家外出时,求见宁远候的母亲,打算给宁远候解毒。

不料却有耳目给顾远风通风报信,顾远风很快带着莫须有的“奸夫”赶回,诬陷她通奸,把她关进了地牢。

经这一耽搁,宁远候没能及时解毒,毒发身亡,老太君伤心过度病倒。顾远风的父亲顺利继承了爵位,整个宁远侯府都被他们一家把持。

而她白天被绑在囚车上,游街示众;晚上,她被关在地牢里,被迫观看顾远风和她的嫡姐苟合。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给她一个痛快,直到那一天,那对狗男女带来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

“苏芩秋,来,好好看看你女儿。”

“没想到吧,她还活着。你放心,以后我和妹夫会‘好好’照顾她。”

“你一定要活久一点,才能看着她长大成人,被卖入青楼。”

她这才知道,她女儿并非刚出生就夭折,而是被顾远风卖给了她的嫡姐。

她的亲姐姐,抢了她的丈夫,还要虐待她的女儿!

猪狗不如的畜生!

她恨不能把他们生吞活剐,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得最后都不知是何时才咽下了气。

如果老天垂怜,能让她重活一次就好了,她一定赶在顾远风诬陷她之前,救活宁远候,让那些害她的王八蛋都去死!

朦胧的视线里,她看见有个五六十岁,保养得宜的老妇人,在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进了厅,在上首坐下了。

那不是宁远候的母亲,宁远侯府的老太君谢氏吗?

她大概是意识紊乱了……苏芩秋合上了眼睛,准备静静地等待死亡来临。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三七小声地在她耳边说话:“二姑娘,老太君已经到了,您不是来给宁远候解毒的吗,快把解药拿出来呀。”

苏芩秋迷糊着睁开眼,把手探进怀里,还真摸出了一瓶解药。

这一切不都是她的幻觉么,为何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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