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之前,黎禾已然再三叮嘱自己:此夜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蝶妖。然而在看到周明这一刻,她还是有种想要去质问他的冲动,质问他到底是是谁杀了爹爹。
她本来想通过长留找到那夜的杀手,再摸出背后真凶。可如今长留却并不可靠,她只能自己另想办法。
实际上任何人都能想到是周明杀了黎献愚。毕竟谁还有权利杀了黎献愚后还将他的头颅挂在城门之上?可她依旧想要一个证据,一个能确实证明凶手的证据。
周明——不需靠近,她就能从那人身上闻到浓郁的血腥味。然而比这血腥味更为浓郁的,是这不知源头的妖气。
《浮生四季》的伴曲,结合了西域乐曲之风,节奏激昂欢快,鼓点紧密。舞女疯狂舞动衣袖,每挥动衣袖,就有一股浅粉色的粉尘从衣袖中散入空中。
含睇一袭绯色舞裙,明艳夺目;她一旋转,宛若芍药绽放,散发出的粉尘更为浓烈。这些粉尘似乎能够吸引蝴蝶,使得蝴蝶随着她的衣衫舞动。
粉尘朝外扩散,带着一股花的甜香,缭绕于宾客之间。宾客们抬眸,望着含睇,眼神尽显痴迷。就连朱彬与朱凌霄也沉陷其中,无法自拔。
黎禾察觉到气氛越发诡异。可这股妖气到底从何而来?是花魁含睇吗?她四周妖气最为浓烈——如果含睇是蝶妖,那也春琴的异样又该如何解释?符咒只有一张......黎禾想着自己的怀中的符咒,琢磨着选择谁。
就现有证据来看,春琴嫌疑最大。但这花魁明艳得太似妖......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认为把符咒使用在花魁身上,价值最高。如果是她,任务就算完成;如果不是,那便是剩下几位头牌,头牌可比花魁容易接触得多。
黎禾一边用视线紧随花魁,试图寻找时机;一边调整自己的舞步。
就在她想要靠近含睇时,突然感受到一股阴森的眼神,她抬眸,正撞见凝视她的周明。
周明撑着脑袋,微微颔首,长发遮住脸颊,露出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珠子。
黎禾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低下头去。可为何所有人都被含睇吸引而周明却不为所动?难道他们有什么关系?
一想到这儿,黎禾顿时后背发凉。半月楼、花魁、周明,或许这背后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联系.......
鼓点越发得紧密,琵琶铮铮作响,笛声飞扬。一时间宛若春夏秋冬迅速交替,生命从诞生迅速走向死亡——
含睇疯狂舞动,脚踝处的铃铛叮叮作响。
黎禾的思绪也越发混乱:爹爹、仇人、妓女、失望、蝶妖无数个词汇,随着音乐鼓点,在她脑海里疯狂跳动。
刹那间,音乐戛然而止,空气瞬间寂静。黎禾舞姿一定,头晕目眩。
周围沉寂一两秒,掌声爆发。
朱凌霄顿然回神,心跳不止。刚才好似陷入了一张甜腻的美梦之中......他怔怔地抬眸,望着含睇,又将目光移向黎禾。他惊异地发现,刚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含睇身上,竟然将黎禾遗忘。
众人皆拍手叫好,周明却不为所动。
待掌声褪去,周明冷眼扫视宾客席位,半晌吐出一句话:“半月楼的演出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此话一出,原本面带笑容的客人脸色一僵。
含睇与几位花魁忙得跪下,黎禾见状,也跪在其后。或许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等表演结束退去后,她在再将符咒贴在花魁身上——
她抬眸,如同恶狼紧盯猎物般凝视着含睇。
周明的视线始终在黎禾身上,他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在此情此景见到故人之子,实在令人唏嘘。”
所有人不觉将余光停在黎禾身上。
周明悠然抿嘴一笑,笑容却分外阴森,“让黎姑娘堕落青楼,当真是朱公你的不是了。”
朱彬一颤,顿了片刻,缓缓起身,作揖道:“是、是。前几日我正在四处寻禾儿,既然寻到,无论她经历了什么,我都会带她回去。”他的声音沙哑、且颤抖。
黎禾听之,不由心底隐隐作痛。他此话之意,就算知道自己是妖,也会带自己回去吗?她忍不住看向朱彬。
“带回去?怕是半月楼都不愿放人吧?前几日黎禾姑娘的献花之礼闹得满城皆知——”
此话一出,朱彬、朱凌霄与刘煜三人皆是脸色大变。
朱彬愕然抬头:“献花之——”他甚至无法吐出最后一个字。一想到黎禾已然被糟蹋,他登时双眼通红、呼吸不畅。
周明故作惋惜,“煜儿可是花了四千黄金,买下的黎姑娘。”声音微怒,“煜儿!你明知她是黎公之女!怎可如此放肆?”
刘煜赶紧起身,拢袖作揖道:“舅舅,我正想找机会与您说此事呢。我与禾儿,是两情相悦。”
黎禾微蹙眉头,何时来的两情相悦?
周明挑眉,“哦?两情相悦?这么说,你是想求取黎姑娘?”
刘煜忙得走到正中,跪下,道:“是!还望舅舅成全!”
“可她现在已然堕入青楼。”
“那夜之后,禾儿并未接待其他客人!”刘煜望着周明,双眸放光。
周明脸色暗沉,眼神深不可测,“但她终究是叛臣之女。”
“叛臣”二字使在场不少人脸色一变。所有人都知道,黎献愚死得不明不白。突然死了,突然头颅就被挂在城门之上,根本没有缘由。如今这一句叛臣,才算是终于对黎献愚定了性。
不少人朝黎禾投来了担忧的眼神。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父亲又突然背上冤名,身为子女如何不愤怒?但只要黎禾表现出一点儿愤恨,怕是就活不过今晚。
然而出人意料,他们却见黎禾安安静静地跪在一旁,好似这件事全然与其无关。
诚然,黎禾确实波澜不惊。她今夜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出蝶妖,然后离开这里。
刘煜忙得跪在地上,急忙地想要找出说辞,憋了半天,只说了句,“可我是真心喜欢禾儿姑娘,还望舅舅成全——”
周明厌恶道:“你这是让本相难堪。”
刘煜大惊失色,双唇惨白。
雷大鸣道:“丞相,这叛臣之女实属罪孽深重!竟然还勾引王爷!我看直接杀了便是!”
周明转而问朱彬,“朱公,你如何作想?按律法,叛臣之女确实该杀。可本相见此女楚楚可怜,年岁尚小,倒有些不忍心了。”
尚书令魏泽见时机已到,开口道:“丞相,我倒是认为黎献愚之女不该杀。”
周明暗自一笑,“哦?魏尚书有何高见?”
“济中三贤,曾一度是咱们晋国的文坛领袖,更是晋国繁荣时期的象征。丞相即将登上那大统之位,此时备才备名,最为重要。善待黎禾姑娘,倒能安抚人心,笼络文人学士。”
此话一出,除雷大鸣外,宾客皆是神色大变。
周明满意一笑,“魏尚书此言在理。不知朱公觉得如何?”
朱彬全身僵硬,汗流浃背。黎禾的生死显然此时此刻掌握在周明手中,而他把选择权给了自己——
在此之前,朱彬虽然答应做了太尉,但对于周明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他想要以单纯文人雅客的方式,来远离朝政;平日教教书,也还勉强说这不算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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