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7 章 我为何不能做这个...
让新罗王金法敏前去洛阳?
意识到这句话中的分量,许穆言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若我没记错的话,公主在半月前还曾经说过,卢升之来信告知于您,新罗的大将军金庾信在今年病故,这对君臣甥舅之间最终也没落到彼此猜忌的地步,姑且算是得了善始善终。”
“但金庾信去世,新罗境内便又少了一位久负盛名的统兵将领,更没这个本事和大唐叫板。公主的这一出观礼邀约,算不算是趁火打劫呢?”
李清月坦然答道:“与其说这是趁火打劫,还不如说是我给他一个机会见证历史。他若不来,往后的日子才算是难过了。”
她对上了许穆言若有所思的脸,笑容中多出了几分愈发不加掩饰的张扬:“你觉得,我说的观礼,是观的什么礼?”
许穆言没有当即答话。
她平日里自认算是个聪明人,尤其有个经商的好头脑,但在安定公主发出的这个问题面前,她却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一阵的堵塞,不知道该不该将这句话给直接说出口。
虽然这好像,已经是她们这些心腹之人心知肚明的一件事了。
她的一时无言,也是因为太过于期待看到这样的场面,而不是不敢去想。
安定公主在近来明为改革漕运,实则调度府兵的举动,她也全都看在眼里,再加上她在离开洛阳之时告知下属的暗示……
全都指向了一个在镇国公主之上,还要更进一步的目标。
到时候洛阳城中会否需要安定公主引兵前往,做出武力镇压,她尚不清楚,但她知道一件事。
许穆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等到观礼之后,我在这漕运之上的贡献,是不是还能换到点升官的机会了?”
“您也是知道的,我那个病得已快下不去床的父亲倒是和天皇陛下学到了点本事,愣是还能在鬼门关前再留两年,若我能以从龙之功再在朝堂之上站稳一些,我还想跟他说一句话呢。”
李清月瞧了眼她那个促狭的表情,便觉那绝不会是一句好话。“你想说什么?”
许穆言眨了眨眼睛:“自然是告诉他,比起他之前担心自己致仕病故之后的身后名,这才真正叫做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话自许穆言的口中说出,似乎还有那么
几分父女相斗的幼稚,但在那句“一代新人换旧人”里,又分明还有对着眼前之人的期许。
李清月之前就评价过,或者说并不仅仅是安定公主评价过,由许穆言倡议的漕运运脚费用这个东西,一旦集聚各地税赋,必然是一个相当危险的金融游戏。
现在是因为安定公主亲临河南道的支持,才能让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得到厘清,但朝堂之上,原本的户部和她这个度支尚书之间,势必还会有一场较量,以减少各方举措推行之中的桎梏。
可如果……如果朝堂之上的局势,能赶在此时再变上一变呢?
她一直觉得,安定公主就算身负镇国之名,也始终要受到那位皇位之上的天子禁锢,将四海行会中种种本可以推行四方的发明,都给暂时藏匿起来。
那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而那些因天后取士而进入朝堂的女官,所代表的也仅仅是那些最容易走到此地之人的身影。她们本可以有一条更为光辉灿烂的前路。
只要,再僭越一步罢了。
李清月将笔搁在了一旁,持着那封已然写完的信离席而起。
在这个正面相对中,许穆言远比方才更能看清李清月眼中的神情。
前几日查抄在航运中动手脚的当地富户,在她以镇国公主名号下令的时候,那双犀利的眼睛里已有了一点愈演愈烈的火光。
而现在在这双眼睛里,她看到的正是一片星火燎原。
“那就要希望许相没被吓出个好歹来,等着你自己和他说了。”
李清月的目光朝着窗外望去,像是也在看向更远的地方:“让我们等等洛阳城里的消息吧。”
快到她们谋定而后动的时候了。——
身在洛阳的李元轨又哪里知道,在这洛阳城外的中原腹地,早已有一把把利刃指向了他。
他还在忙于将甲胄运进洛阳,以备这出改换天子的大戏呢。
萧妤对他的提醒一点都没错。
若只觉得天后在洛阳城中的积累,就是以协助周王这个洛州牧管理此地的政务,那确实是小看了她在此地的权力渗透。
那些商人早年间就因天后给出的优待驻扎在此,联合着当地有头有脸的富户士族,形成了一股盘根错节的势力,就如萧妤所说,像是一
双双窥探各方的眼睛。
若非他恰好与几位商会人物在长安之时有过往来怕是真要因为近来频频“送货”的举动而遭到旁人的怀疑。
饶是如此在听到洛阳元氏似乎已留意起了商队进出的消息后他还是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一阵暂缓自己的脚步。
但他的这份“付出”和提心吊胆的处境显然是有意义的。
在他陆续将可用于数百人的兵械运进洛阳后他再一次去拜访了萧昭容就将这份先一步筹备在手的底气展露在了对方的面前。
若单只看他这里的八百兵甲或许还不太多相比起自长安调度前来洛阳的北衙精兵简直是相差了太远但别忘了在他们这些亲王各自所怀的心思被暴露出来之前为了先将李贤扶持到那个位置上他们之间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
换句话说得将这数位亲王所拥有的实力全部放在一起才是他们此次对抗天后甚至是天皇的资本。
眼下所拥有的也还不是全部。
更何况……
“谁会想到废太子有必要掌握一支这样的军队以备不时之需呢?”
李元轨在萧妤的面前丝毫都没有掩饰自己对于李贤的利用之心。
谁让他如此坚定地相信以萧妤对于天皇天后的怨憎她绝不会希望看到李贤会顺遂地登上皇位成为那个最后的赢家。
从萧妤在听到这话后的神情里李元轨也能确定他的这个猜测应当没有出错。
就是……她的回话实在是有点不中听。
萧妤促狭地笑了笑:“你还真是很有高祖遗风啊。”
但在这句不知是褒是贬的话后
“不过宫外的事情我能帮上你的不多最多就是为你和兰陵萧氏牵线搭桥但能否说动他们为你所用成为你的外援得靠你自己的本事。你应该知道他们名义上说什么还与我有往来实际上早不似当年一般能被我以利益驱动了。”
李元轨颔首并未对此有何失落:“我明白。”
萧妤端正了几分面色:“但宫内的事情我倒是能帮上你一些。”
“当年——河东郡夫人轻信了陛下给出的消息贸然与上官仪等人合谋意图废掉天后却让自己成了叛逆之人还被禁军守株待兔抓了个正着可不能在今日由你我重蹈覆辙。”
李元轨精神一振只觉萧妤先前的考验和说话难听都已被这句“你我”说法中的合盟给掩盖了过去。
“确是如此不知……”
“我与你直说吧天后执掌六局二十四司多年从明面上来看她是早已将宫中整治成了铁板一块但也未尝没有缺漏之处。”萧妤此前有些冷寂苍白的脸色里也闪过了一缕激动之色。
“我的两个女儿并未在宫外开府宣城倒是时常奔走在外但义阳却是长住宫中借着为她们安排随侍宫人的名头将人手安插入内或者是将能为我所掌控的人放在良家子的选拔名列之中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难办到。”
萧妤垂眸沉吟了片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既要图变就得知道宫中的情况这些人手门路我都会暂时交给你。”
但她又忽然阴沉下了面色死死地盯着李元轨直看得他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不过你最好别忘了我能将人借给你也就能留下后手若是你在达成夙愿之后不能兑现对我的承诺——”
李元轨满不在乎地应道:“那你大可放心倘若此事功成我必定记下萧夫人鼎力相助之恩。”
现在的口头承诺他可不会少给。
有兰陵萧氏的助力要想避开元义端和葛萨等人的耳目将更多的兵甲送入城中应当不是那么艰难的事情。
他必须尽快在那些“扶持”李贤上位的亲王中取得毋庸置疑的领先地位!
“你最好不要现在就露出这等胜券在握的表现。”萧妤敲了敲一旁的桌案拉回了李元轨的神思。“我不介意再多提醒你一句安定公主北伐讨贼也不过用了半年的时间这次前往河南道应该也不会滞留太久。你们剩下的时间应该已经不多了。”
李元轨顿时面色一紧:“你知道她大约何时折返吗?”
萧妤扯了扯嘴角:“按照宫中的说法至多也就一两个月。”
若按照李元轨告知于她的计划在这一两个月内
再由他们这些亲王中最有本事的那一个将弑父的骂名扣在李贤的头上还要将天后和安定公主都算在这谋逆大罪里。
等到他李元轨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自然能以皇帝的名义号令天下将天后和安定公主的余党给铲除干净。
所以他剩下的准备时间可当真是不多了。
而要让李贤走到逼宫这一步李元轨也显然还需要再多做一些准备。
人手这东西已经在天后的许可之下由她萧妤顺理成章地移交到了李元轨的手中。剩下的事情可就得由他自己来做了。
要是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那他们的这个谋逆可就太过可笑了一点不是吗?
李元轨面色沉沉地离开了萧妤的府邸。
他也没忘记除了这件事之外他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那就是韩王李元嘉的立场。
那家伙能支持李贤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天皇陛下对他有托孤之念再加上李贤也确实要比李旭轮更有承接皇位的担当。
在最开始募集人手的时候
可是李元嘉不是他的同路之人。
若是让李贤以过分名正言顺的方式接下这个位置甚至是让天后直接成为李贤的助力那就和李元轨所预想的情况大相径庭了。
他必须确保李元嘉不仅不会是他的阻碍还能在李贤篡位一事上再推一把!
太宗皇帝在这皇位争夺面前尚且要做到不顾亲情杀兄屠弟他李元轨——
也同样不必顾及那么多!
……
李贤焦躁不安地在府中走了个来回。
昨日他府上负责采买的仆从自市集上带回了个坏消息。
经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他领兵征讨铁勒而后战败的消息本已基本被冲淡了下来。
毕竟在市井之中百姓所要讨论的东西多不胜数又何必再将一件相距如此之远的战况给反复提及。
再加上他为了休养腿伤大多数时候都是深居简出的状态更是有意在民众心中淡化他此前的形象。
哪知道意外终究还是来了。
东都洛阳的商人里自有一批喜欢投机之人觉得那关外的受降城难保不会在数年后发展壮大
,凭借着其震慑草原诸部的实力,将边地的马匹和毛皮买卖给彻底统筹在手。
若是安定公主有意将一部分利益让出到四海行会之外,给他们这些提前为受降城投注资金的人,那么从长远来看,他们所获得的收益必定不少。
先一批前往域外考察的商队在三四月里就走了个来回,这一次去的便是更有分量的详谈之人。
而这些人带回来的,并不仅有塞外的皮毛样品,还有……一份碑文拓印。
正是安定公主留在碛口的那一座碑铭。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好事之人,哪怕明知此物上的有些字句若是传扬出去,是在得罪天后所出的前太子,也依然唯恐天下不乱地将其分发了出来。
铁勒俘虏太子一事,当即来了一出旧事重提。
“他们说他们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李元轨压下了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以长辈的口吻朝着李贤说道。“你看看你那个弟弟,明明有大好的机会坐到太子的位置上,却在这等时候找了个借口跑了,说是要去长安找书。”
李元轨冷笑了一声:“他开什么玩笑!此前关中粮食吃紧的时候,贡举制举有数次是放在洛阳举办的,此地的弘文馆内藏书就算不如关中,对于周王来说也是绰绰有余了。何况,他若真有这般好学的话,为何早不读出个名堂来?”
他朝着李贤安抚道:“你切莫担心,要我们说,你比他有担当得多,稍有名声上的起伏,往后总能修补的。”
李贤笑不太出来。
哪怕他今日拿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表现,他也完全无法忽略掉,在他步入宫中探视父皇的时候,宫人朝着他看来的表现与平日大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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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令人芒刺在背的目光,在他和父皇的私下相处中,都好像还倾注在他的身上,让他在交谈之时多有走神的情况发生。
何况,他就算没因此从父皇的口中听到一句责问,但也没从他那里听到一句安慰的话啊。
“你怎么说话的。”越王李贞出声,打断了李元轨的话,“照你说的竟好像我们是因周王不愿担责,才在退而求其次之下选择了雍王。但我等本就是因立长立贤,才聚集在此的,没必要谈论于周王。”
李贤颇为感动地朝着李贞投去了一眼,这才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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