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颜知道他说的是实情,盯着车厢天人交战。

在这个普通风寒都有可能要人命的地方,她实在没办法看着一个高烧病人冒雨下去推车。

算了,就当为了刚才自己的口不择言,她最终认命般的深吸一口气。

“生病了就安心坐着,我去帮忙!”她不等贺怀容反应过来,直接掀开了帘子,再晚一会她怕自己会后悔。

迎面扑来的雨水夹杂着泥土特有的腥气,被冷风一激,她冷的浑身哆嗦,雨水浇的她差点睁不开双眼。

视线往下,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直接跳下去会不会摔倒,她犹豫着,余光中贺怀容半撑在车厢门口静静的看着她。

“快进去,别让我的一片好心白费了!”

李书颜甩上帘子,没再理他,避开反光处,屈膝坐下,单手撑着往下跳。

青山发现她时,李书颜已经一身的泥水,落汤鸡似的站在泥坑中。

三人见她下来,神色各异。

忠叔先反应过来,飞快的摘下自己头顶的斗笠扣到她头上,不解的道:“大人怎么下来了?”说着就把她往马车上推。

青山试图解下蓑衣被李书颜阻止:“衣服已经全湿了,等会到车上再换,先不用管这个,一起先离开这里要紧。”

雨水密集,一开口,顺着脸颊流到嘴巴里。

她呸了两声,紧紧抿着唇,怕他们听不清指了指车轮示意先抬车,这条路走过好几次,只要过了这段烂泥路前面的路就好走了。

三人没再多言,青山跟忠叔负责抬车,李书颜跟少年在后面推车。

车里少了一个人,负重减轻,轮子被慢慢抬起,忠叔一挥马鞭,马蹄一阵乱蹬。

李书颜跟少年使劲的推着马车,三人时机卡的刚刚好,配合默契,马车终于脱离了泥坑。

她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应该早点下来的,大家也不用在雨里折腾这么久。

少年走到她面前,俯身向她行礼:“谢过公子大恩。”

李书颜还来不及说话,就被边上两人连推带拉弄上了马车。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少年看着他们连声称是。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

衣服湿哒哒的粘在身上,连鞋子里也全是雨水,滴滴答答的流到地上。

她浑身不适的调整着姿势,没办法,一共就带了两身衣服,在慈恩寺回来时她换上了仅存的一套。

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情况,脚下其实放着那两套换下来的旧衣,那些还不至于湿的如此彻底,只是眼下有外人在场,想换也不方便。

李书颜找了条帕子,胡乱的擦了擦脸,坐下后不敢乱动,生怕露了马脚。

这时,一阵“窸窸窣窣”声响传来,她抬头,只见贺怀容弓着腰半站起身,紧接着披风迎面兜在了她身上,把她裹的严严实实。

“把里面湿衣服脱掉。”贺怀容突然开口,并背过身去。

李书颜犹豫着,在陌生人面前宽衣解带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穿着湿衣服会感染风寒!”她只瞧见一个后脑勺对着她,又是一阵咳。

她的确浑身不适,两个大男人要是再扭捏下去怕他起疑,只好摸索着脱掉了厚重的外袍。

反正看不见,干脆连脚上的鞋子也一并蹬掉,长吁一口气,终于舒服多了。

她埋首于温暖的披风中,淡淡的独属于男子的气息。

“这个给我了,你风寒不会加重吧?”

“不会,只是初来此地,一时不适应这边的气候,过几日就好了。”

他隐在黑暗里不辨神色,过了好一会又开口道:“你对人一向如此吗?”

李书颜一愣,不知道如何作答,在不损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能帮就帮了:“今晚是个例外,你不是生病了吗?”

贺怀容沉默着,眸色渐深,听见她又说道:“我有个姑姑颇精此道,等到了落脚的地方,让她来给你瞧瞧,现在这个时候大夫也不好找,医馆大多关门了。”

他侧过头,视线落到一旁,白色的披风中露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发丝紧紧贴着脸颊,狼狈不已,只有那双清澈带笑的眼眸熠熠生辉。

还在喋喋不休不停的关心别人。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才认识几个时辰而已。

他收回视线,嗤笑不已,这世界上竟还有这样的傻子!

一路无话,马车缓缓移动,终于进了县城,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门口两盏风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就是这里了。”随着忠叔话落,车速渐慢。

“这家客栈房间整洁干净,价格还算公道,你们可以暂时歇在此处。”

“多谢忠叔。”少年由衷道谢,要是没有他们帮忙自己这次不知道能捅多大篓子。

此时雨水渐收,他打着伞凑上前来:“公子,我们到了。”

掌柜见听见门口动静,提着灯笼前来查看。心下疑惑,怎么逢年过节的还有远客到来吗?

李书颜裹在披风里不便露面,只说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贺怀容站定,回头道。

她笑着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方若烟给每人都灌了一大壶姜汤,李书颜被特殊照顾,又泡了半个时辰的药浴,手上的伤也被厚厚的抹上了一层药膏。

青山跟忠叔休沐一天,让他们好好休息,这趟出门真是劳心劳力。

次日,晨光微曦。

客栈笼罩在薄雾中,不远处的市集上人来人往,摊贩们已经叫卖开来。

店中并无伙计,只看到三十出头的夫妻俩忙忙碌碌。

刚才老板亲自往二楼送了朝食。

下楼时忍不住跟妻子说起,楼上住了个神仙似的公子。

正说着,见一少年拾阶而下。

贺怀容洗漱完毕还没来得及用早膳,他已经去而复返。

十二手里拿着画像,脚步轻快:“公子,有好消息。”

贺怀容停下手上的动作:“这么快就打听到了?”

十二喜形于色:“我下楼时遇到老板娘,招呼时,顺口就向她打听了一下画中人。”

“她说,这画像跟本人虽然有出入,但还是很好认,明显就是陆老头。跟我们只隔了一条街,那个老头每天晌午过后都会在市集摆摊算卦!直接过去就行,一准就看见了。”

他难掩兴奋一口气说完,没想到刚来就找到了,那岂不是很快就能回去了。

贺怀容“嗯”了声,不紧不慢的用完早膳。

十二回过神来,想到老板娘说他要晌午过后才会出摊,眼下还早,他先去给公子煎药吧。

昨晚到了客栈后本来准备托老板去找大夫,没想到李公子真的遣了人过来送药。

他见自家公子还是恹恹的没精神,不免担心是不是又发热了。毕竟昨天的药是直接送过来的,并没有经过大夫诊治。

他小心的询问:“公子,要不要去请个大夫?”

“不用,休息会就好。”退烧后浑身乏力,喉咙又干又涩,贺怀容起身走向床榻,慢慢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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