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兔异兽有了特定的目标,不再将聚焦点落在众人身上,一群群雪白团子簇拥到血液汩汩冒出的躯体前,大大方方啃食起来。

密密麻麻的团子伴随着咀嚼声响,带给人毛骨悚然之感。

尽管心下还在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而震惊,池归舟还是理智地迅速与圆兔们拉远距离。

吕斯年四肢有些僵硬,下意识跟着往旁边走远,避免被无意中波及。

他们逐渐远离河畔,走入一片新的地区,远离窸窸窣窣的啃食声响。

祸水东引的唐忻澹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了。他慢悠悠地走着,面带笑容,神态还有些许风度翩翩。

如果不是衣襟上还沾有血迹的话,这番姿态简直就像是在发表公众演说。

“我为什么说我们是利益一条线呢……因为如果要揭发万麟是被人为杀害,那么你们也撇不清关系。”唐忻澹慢悠悠道,“身为受益者,谁知道这是不是我们共同作出的决定?你们有可能是同谋。同谋同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已至此,不如往前看。”唐忻澹用手帕擦了擦匕\首上的鲜血,微笑道,“真正的凶手是异兽,我们共同的敌人从未变过。不要辜负万麟的牺牲,这是他为我们争取的生存空间。”

吕斯年张了张口,没能吐出任何声音。

除却封千鹜带给他的恐惧让他多言,大多数时候他都比较沉默。现在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隐隐的,他有一点点被说动的趋势。毕竟人死的确不能复生,而他们似乎也的确难以摘清关系。

不过吕斯年的性格注定不会给出什么评价,他不言不语。只等池归舟回话。

池归舟缓慢眨了眨眼睛,他听出唐忻澹的语言艺术。

唐忻澹的话语很有迷惑性——基于足够震慑的过激行为,将彼此强硬划分到同一阵营,再用某种概念替换的方式更改事件原本的性质。

在这样危险危急、又不为人知的深林里,人类的道德底线因生死困境变得不那么稳固。

这种情况下,唐忻澹的这番话语,就非常容易说服一个头脑不清晰的人。

“你刚才也是这么和万麟说的?”池归舟冷不丁问道。

唐忻澹怔了下,摊手道:“刚才?你是指之前我们遇到的那只大

型异兽吗?哦、不,当然不是,可别这么想。”

“那时候情况非常险恶,异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了我们,都是意外——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采用这种牺牲队友的方式。刚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让我们这个集体的利益最大化。我又不是什么恶人。”

面前人这番解释,池归舟是不信的。

早在之前万麟精神崩溃成那个样子、还在呢喃“对不起”的时候,他就猜测,或许他们前不久卖过队友。

这也是为何万麟如此精神敏感——不是谁都能在背叛朝夕相处的同伴后,还能表现得再正常不过。

现在看唐忻澹那么熟练的决断,池归舟觉得,肯定不是第一次做。

他望向对面长发三股辫的唐忻澹,透过那层薄薄的镜片,坦然地和对方目光交接。

池归舟声音非常平稳,话语清晰地传达道:“那么,你怎么保证,我们不会是你的下一个[万不得已]?”

就和万麟一样。活生生的例子就发生在眼前。

他的话语简单又直白,挑明了潜藏在连环说辞之下的那层矛盾。

唐忻澹的性格不适宜交付后背,前一刻是队友,后一刻很可能就成为他活下去的工具。

吕斯年顿时清醒过来,他用警觉的目光注视过去,唇角抿直。

“你总是这样,想这么多。”唐忻澹露出一个似乎是半无奈的笑容,紧接着,他偏头说,“必要情况下,你们也可以把我看作下一个[万不得已]。这样公平了吗?”

“不。”池归舟说,“你又在替换概念。我从未认可过所谓的[万不得已],从始至终认可这个、以及做出这个选择的人,只有你。”

池归舟可不会被绕进去,他当然不会给对方的同谋论提供哪怕一点的证据。

唐忻澹这下子收拢了稍稍收拢了笑,他眼尾上挑,轻柔道:“这么不想有关系?难不成你真打算出去说些什么?”

话音末尾,他瞥了眼吕斯年,“你又问过另一位队友的意见么?本来无事发生,可别被你牵扯进去了。”

“……”吕斯年没有吱声。他和这两人都不太熟,实际上只是今天才认识。

发生的事情太过混乱,他很难立刻做出回应。

“不会。”池归舟

平静回答,“因为我在录音。”

唐忻澹:“?”

吕斯年:“?”

此话一出,在场两人皆是一愣。

池归舟单手拎着包,握住手机,示意着拿出来晃了晃,开口说:“刚才联系完助管,我就顺手开了录音,把手机放在包里。本意是记录一下实践课程场地的声音实况,事后或许可以给学校处理后续提供材料。”

“但是现在来看,它记录了更多的东西。”池归舟直直地望向唐忻澹,“记录了你故意杀害同学的罪行。”

“……”唐忻澹似乎根本没料到这一出,他垂下的手攥拳,“你一直开着录音?”

“对。”池归舟直视着对方,握住手机,面不改色,“虽然没有画面,但只有录音也够了。不是吗?”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提前开录音!毕竟他可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种事。

刚才拎起背包,拿出手机时,他才刚刚点开录音键。之所以那么说,就是为了故意彰显自己已有证据,诈一诈对方,引导话题,收集真正的证据。

这种无中生有的诈骗技术……池归舟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出门在外,证据都是自己给的!

池归舟整个人神态保持得非常好,一点也不心虚,眼睛明亮无比。

“所以你没必要再多混淆视听了,不如出去后坦白从宽。”池归舟说,约莫带着点地狱黑色幽默,“你可以在法庭上问问法官,[万不得已]可不可以给你减刑。”

唐忻澹神色变幻莫测,眼神最初有点冷,然后他又笑了:“我知道你在说谎,池归舟。”

他用那种阴柔的、优雅的腔调和缓说:“你刚才根本没有录音。不然你为什么之前不说,现在又要说?”

“刚才有异兽,我可不想被情绪激动的你推进异兽群。况且我本来也不想提前透露。”池归舟言语自然,他瞥了眼身边的吕斯年,“但我要是再不说,恐怕吕斯年就要和你一组了。”

吕斯年:“……”

池归舟的回答听起来完美无缺,为了避免队友也跟着搞[万不得已],于是摆出记录证据。

唐忻澹视线落在对面的黑发青年身上,盯着那张平静面孔。

隔了片刻后,他改换了劝说的方式,微笑道:“没必要如此吧,池

归舟同学?你和万麟也不熟,至于这么为他打抱不平?刚才我的作为,不是的确也保护了你吗,何必要这样对待我?

很好!对方信了。话题引过来了!池归舟内心按下确定键。这样的后续录音才是有效的。

“我的确和万麟不熟。池归舟说,“也正是为了未来不在地底和他相熟,我才要早早检举你,免得哪天也被突然背刺。

又一个地狱黑色幽默。

唐忻澹被噎了一下,他抬手推了推眼镜,继续温和道:“我觉得你对我有误会。我不是恶人,我只是会做出必要时刻下的决定。

“人都想活下去、都想自己好,不是吗?如果能不伤害他人,我自然不会故意去做坏事。

“你不会损人不利已。但若能利己,你就会损人,是这个意思对吧?

唐忻澹眼尾那颗痣随动作挑了下:“我没有坏心思,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有错吗?

池归舟:“这就是你们唐家的家风?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突兀,唐忻澹闻言眉头稍蹙,下意识一顿。停顿半晌,他继而又舒缓开,他眼尾稍微上扬:“提家庭做什么?不过……既然你知道唐家,那还要检举我?

他在那边笑,“不如算了吧,池归舟同学。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家也可以帮你。

吕斯年再度化身沉默寡言的雕塑,站在旁边远离争端。他知道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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