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白雪公主（6）
第二天清早，卡特琳娜达到与玛利亚约定的地点。玛利亚穿着破布裙子，背着果筐。
他们一路走向森林，去往僻静隐秘的角落。
卡特琳娜不明白王后要杀死公主的原因，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恨白雪夺走了她第一美人的称号？
玛利亚沿途会在灌木丛中采集浆果，手法非常熟练，显然时常参与类似的劳动。
卡特琳娜早酝酿了很久，叫住他：“公主殿下。”
玛利亚停下脚步，将手从灌木收回，转过头来看。在他眼里，这个穿戴着黑色铠甲的骑士不仅奇怪，还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但也仅仅是像之前的那些骑士一样。
所以他并不害怕。
“你要动手了吗？”他问。
卡特琳娜握住王后给她的匕首，将刀刃显露在玛利亚的面前。
他似乎知道骑士会对他做什么，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眼看着刀刃反射着光芒，表情依然平静。
卡特琳娜观察着眼前的孩子，暗自惊讶于他的无所畏惧。
“你早知道我要杀你？难道你不觉得害怕？”卡特琳娜疑惑。
“这种事情不是发生过很多次了吗？我为什么要感到害怕？”玛利亚淡淡地说着，反而向前走了一步，距离卡特琳娜更近些。
“很多次？”
卡特琳娜立即感到非常不妙。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玛利亚，还来不及思考，便被手中的匕首影响。匕首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力一般，竟然带动着她的手向玛利亚刺过去。
卡特琳娜只能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试图阻止，但她抵抗不了匕首自发的力量。她在挣扎中扑倒了玛利亚，匕首尖端刺入了他胸口。布料立即被染作鲜红，他的血液浸透出来。
但被刺伤的疼痛仅仅是令玛利亚皱眉，却没有使他躲避或抵抗。
他像是知道自己注定命运的死刑犯，坦然接受发生的一切。
卡特琳娜急中生智，将手腕上的“圣泪”化作一面铁皮横在匕首与玛利亚的胸口间。但没想到这魔法匕首威力无穷，竟然连铁皮也能够轻易穿透。仅仅是耽误了一两秒，刀刃已经穿透玛利亚的皮肉，往深处跳动的心脏扎去。
怎么会这样？！
卡特琳娜根本阻止不了，整只匕首就完全穿透了玛利亚的胸口。她几乎有刺穿心脏的手感，眼睁睁看着身下的少年变得无比苍白，然后咽气。
“不是吧？”卡特琳娜放开了匕首，去探玛利亚的鼻息，“他……他好像是真的死了？”
卡特琳娜见那把匕首的魔力似乎消退，将其拔出。竟然没有鲜血喷涌，玛利亚的尸体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意识到匕首的魔法非同凡响，这才拿在手里仔细观察。但仅凭肉眼判断，这只是把普通的匕首。无论是刀柄还是刀刃，都平平无奇。
卡特琳娜紧急召唤米洛，问道：“米洛，你知道这把匕首上面有什么特殊吗？”
米洛回答说：“我的卡特琳娜，这把匕首上残留着很隆重的血腥，没有沾染任何灵魂，甚至难以探测到魔法的痕迹，即使是我，也不知道它作为匕首之外的其他用途。”
“竟然死了……”卡特琳娜看着躺在地上的玛利亚的尸体，能感觉到他的灵魂还没有完全消散。
之前她在布莱克的肉身被异化前帮助他的灵体变成了兔子，却没有办法将已经在脱离尸体的灵魂……
不，还有办法。
卡特琳娜灵机一动，她立即将身上的幽灵铠甲脱下，与玛利亚调换了衣服。她不太确定，询问米洛有关幽灵魔法学派的术式。
“灵魂禁闭？我的卡特琳娜，你真是天才！”米洛惊叹道。
她依据米洛的指导，就地取材，进行了简易的灵魂禁闭术，依托玛利亚刚死不久的尸体，将他的灵肉与幽灵铠甲暂时绑定在一起。
在咒语念下最后一个字后，穿着幽灵铠甲的玛利亚突然坐立了起来。
他略显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疑惑地嘀咕：“我没有死吗？”
“你当然已经死了，但又不算完全死了。”卡特琳娜按住他的首铠，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玛利亚，回答我的问题，你所说的很多次是什么意思？我要杀你这件事已经发生过吗？”
“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我记得。”玛利亚呆呆地回答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卡特琳娜摇晃他的肩膀。
玛利亚通过幽灵铠甲眼睛处的窟窿看向眼前这个穿着他的衣服的银发银眼的女人，她长得与他的继母几乎一模一样。
“这件事也偶尔发生过。”
卡特琳娜被他搞得更加迷糊了。
“我死了之后没有回去，反而是与你交换身份。”玛利亚说着从她手里接过了那把匕首，“现在开始，你才是白雪公主了，对吧？”
卡特琳娜一时间愣住。
“你走吧，我不会杀你。我会在林中猎杀一只野鹿，取下它的肝脏和肺脏带去给王后，让她以为你已经死了。”
玛利亚说着站起来，转身要离开。
“不是……”卡特琳娜赶紧拉住他的手，“你到底在说什么？”
玛利亚顿了顿，似有些无奈，说：“我再给你解释多少遍都没有用，因为每次重新开始后你都会忘记。你现在就逃跑吧，跑到森林里去，跑到没人发现的地方去。这一次，跑得更久一点。”
这瞬间，卡特琳娜才知道，玛利亚眼里的呆滞和麻木并不是在劳动中被磨灭了青春活力，而是他经历了被她忘记了太多时间。
*
海因里希闯进了洛尔兰王宫，他的精锐士兵已所剩无几，不是在雪暴中被掩埋，就是被路上的僵尸拖入深处。
他知道这样的牺牲难以避免，所以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没有回头。
他进入王宫之后，拔剑刺向熟知的王宫守卫的尸体，将这些被幽冥力量奴役的傀儡用冰雪冻结后粉碎。
他走向了王座厅，他知道有人在那里等着。
“海因里希*内华达*范维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推开了王座厅的大门，听到了伊桑*莱斯利以极其厚重的声音宣判他的命运。他并没有见到那个邪恶的神甫，而是看到了坐在王座上的他的女儿——玛利亚*范维西。
不，实际上他的名字应该是马林*范维西，他不是公主，而是王子。
“你，竟然！！！”
海因里希震怒，他没想到伊桑竟然杀害了玛利亚，将尸体制成了傀儡。
随着他的怒吼，王座厅的地面刺出了无数冰锥，本来就已经寒冷彻骨的空气瞬间到了零下。
海因里希能感觉到这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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