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让奶妈卢婆子去箱笼里找出杜奶妈的赁身文书来,杜奶妈一听赁身文书,腿软的登时就跌坐在了地上。

屋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难道因着一盏牛乳就要把她赶出去不成。

她在吴家多年,不愁吃不愁喝,不用发愁生计,年年冯氏还会给她一匹好料子做衣裳穿。到了节里,该得的果子蜜饯,赏钱,从来没有缺过她。

在姑娘屋里,再好的东西也尝过,见过,整日里不用做粗活,下面有丫头巴结伺候,可谓是奶了姑娘一场,从此过上了富贵日子,外面小门小户家的娘子,都比不上她。

要是被赶出吴家,她都这个年纪了,也不会干什麽营生,可如何是好,她女儿七姑不久前才进了元娘院子,眼瞅着得了前程。

杜奶妈欲哭无泪,肚里的肠都已悔青,吴家今非昔比,如今是知州老爷家,外面有多少婆子丫头,想进来卖身伺候。

“求娘子……开恩,别赶我走,都怪我一时教猪油蒙了心,偷吃了姑娘的牛乳,望娘子看在我奶了姑娘一场的情面上,留我在家里当个洒扫的婆子。”

杜奶妈哀求冯氏,冯氏就像画上的菩萨似的,无动于衷,接过卢婆子找出来的文书,见上面赁期还有八年多,别说有八年,即使有一年,四五个月,二三十日,冯氏也不会把她赶出吴家。

赶出吴家,也就意味着放她走,她是她用银钱赁来的,在家里没有做够年数,岂不是亏了,让她还赁身钱,为了几两碎银,伤了她知州娘子的名声不值当。

更何况,这样计较的事,她做不出来,但是让杜奶妈留在沂州,也是不能够,她是让她管教次女,和她屋里的丫头,可没有让她欺辱她们。

她再不喜这个女儿,她都始终是她生的,一个奶妈敢作践她,眼里没有了主子,没有了规矩,这样的下人,别说是奶了姑娘,奶了谁,也不能再留着。

下人就应该看清自己的本分,给你脸面,你才有脸面,有了两分脸面,就蹬鼻子上脸,不拿自个当下人,不拿主子当主子,这是冯氏最忌讳的。

“我在淮宁府有几亩水田,过两日,你便收拾收拾过去。”

“娘子……”这和赶出吴家有何区别,杜奶妈还要求冯氏,被卢婆子从地上拽起来,拉出了屋子。

卢婆子

好言相劝,“你犯了错,本该被赶出吴家,念你奶过姑娘,这才让你去淮宁府。”

“既念我奶过姑娘,怎麽能让我去淮宁府种地,妈妈,求你在娘子跟前,为我说两句好话。”杜奶妈望着屋里,不死心,拿着袖子抹泪,委屈的不行。

卢婆子见她不识好歹,就冷了脸子,刚刚顾着脸面,给她说的都是好听的话,好听的话不听,就别怪她说难听的。

“奶过姑娘是不假,你不会就以为自个劳苦功高?姑娘当年可不缺你的这口奶吃,她是吴家正经的主子,什麽张奶妈,李奶妈寻不到,偏你杜奶妈不可。

反过来,你应该念吴家的好,你让姑娘吃了奶,姑娘让你得了十几年的体面日子,遥想当初,你家日子艰难,过不下去,才来吴家赁身,来的时候,穿的是贫家的麻衣,头上连把银梳都没有。”

卢婆子说着,用眼上下打量她身上的穿的,戴的,

“可你看看你如今,身上穿着绸子做的衣裳,头上又是金又是银,腕子上也戴上了镯子。”

要是杜奶妈老实本分,以后的日子,比这差不到哪里,三姑娘将来是要嫁到官宦人家去,她一块过去,在姑娘屋里管嫁妆钥匙,多好的奔头。

可她心高,她不说她也能看出来,瞧不上人三姑娘,她倒是瞧得上元娘,一直想把女儿塞进元娘的院子,明明是三姑娘的奶妈,却不和三姑娘亲,不怪三姑娘这次不护她。

“可我终究是姑娘的奶妈,按规矩……”后面的话,杜奶妈没敢说出来。

卢婆子见她到了如此地步,还想着让姑娘给她养老,忍不住笑了出来,“吴家是官宦人家,是有这样的规矩,但也不是没有当官的人家,发卖奶妈的事。

娘子心善,但你也不要拿规矩说事,什麽规矩不规矩的,娘子说它是规矩,它才是规矩。”

卖个奶妈不稀罕,吴家连生养过的妾都卖过,卢婆子听说,有那小官之家落败,父母身死,兄嫂卖姊妹的,还有丈夫典卖妻妾的。

明面上朝廷是不让卖妻,可私底下的买卖一直有,纵使你是良籍也好,贱籍也罢,后面被卖给旁人家,连个自由身都落不得。

卢婆子的话像绣花针一般,扎疼了杜奶妈,她心中仅存的依仗也没有了,日后三姑娘不会再给她养老,杜奶妈

红了眼身上往日的张狂劲早就不见。

她在冯氏屋门口不敢掉泪怕惹了冯氏不快连累她女儿女儿是她的盼头她离了吴家不打紧女儿不能。

屋里梁堇知道自己鲁莽了其实过些日子杜奶妈猖狂的劲头旺盛到一定地步不用旁人沾手可能就会出事。

但杜奶妈不是傻子她在冯氏面前守规矩何时才能露出马脚闯出祸事她的猖狂是因为在冯氏这得了脸面要是改日冯氏责骂了她她身上的张狂也就会随之消失。

日后再想把她赶出三姑娘的院子会很难不过也有法子但比不上此时的天时地利张姨妈还在吴家冯氏要处置给她看。

张姨妈只会说冯氏治家严谨有规矩不会说她不善范家是上等人家上与下主与仆的规矩比吴家还大。

要是冯氏心软骂了杜奶妈两句就完事人家反而觉得冯氏不会管家。

对于梁堇而言时机好是一回事另外是她辱骂春桃梁堇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不爱沾手露脸之事这次是为春桃也好为三姑娘为她自个都是个好机会。

若是留着杜奶妈难保它日不会欺负到她梁堇头上来。

“你倒是个护主的。”梁堇的伎俩并没有瞒过冯氏梁堇也心知肚明在冯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告了罪。

即使冯氏不说梁堇也会主动提坦荡的提出来比让冯氏猜疑更好

天热还怪姑娘没本事从您这要不来冰使姑娘说她一句她有三句话等着姑娘……

我不懂旁的道理但知晓奶妈是下人不能这样欺负姑娘我实在气不过就故意去四姑娘屋里告了她的状原想四姑娘骂她两句没想到事会这样大请娘子责罚我。”

她并没有一味的反驳一味的反驳并不能掩藏真相适当的说出部分事实更容易让人相信。

“她院子里屋里有那么多丫头亏你有这份胆气要是没有这事我还不知被那杜奶妈蒙在鼓里多久。”冯氏夸她有胆并未夸她聪慧因为梁堇说了这番话让她看起来是一个鲁莽且忠心的人。

冯氏以为杜奶妈去她那吃牛乳她正好借机去告状并不知晓她费了哪些心思也不知人是梁堇故意引诱过去的。

……

“娘子本来说要罚我后来又说功过相抵了不许日后再犯规矩。”

灶屋里梁堇和春桃说着那日的事春桃怎能不知她这样做都是为了她心里十分动容“二姐你真傻。”

春桃十一岁就被卖进吴家如今已有五年的青春不是那什麽都不懂的瓜秧子她被杜奶妈羞辱二姐为她出头的这份情谊春桃记下了。

她嘴上不会说什麽好听的话打这之后私底下对二姐更加亲厚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末伏未过张姨妈一行人便回了汴梁元娘的苦日子刚到头冯氏就和吴相公商量想把她送到她外祖冯家。

张姨妈说的话虽不好听但也实在元娘的其他地方都好但远不如汴梁的娘子有见识况且还不会打马球要知道汴梁的郎君小娘子多以此为乐。

冯氏已经给娘家去了信另一封与她嫂嫂随信一起的还有份重礼她嫂嫂出身比她高论规矩见识是她冯氏不能比的。

要是能由她教元娘日后元娘嫁到范家和妯娌相处去外面参加宴席和上等人家的娘子往来不至于露怯让人耻笑了去。

吴家因着吴相公是知州沂州找不到比他官位更大的人下面想与他家结亲的人不知有多少看似风光可到了汴梁的上等人家眼里小官而已。

就如同吴相公这个知州管着下面的五个县手底下有五个县令其中一个县令手下的无名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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