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藻是北凉王的唯一嫡子,他有两个兄长,都是北凉王收的义子。

大哥裴雪重温和端方,翩翩公子外表,却有雷霆手段;二哥裴忌沉默寡言、面容冷峻,总是不苟言笑,才华同样出众。

虞藻向来和大哥比较好。

他很怕裴忌那张冷脸。

但怕归怕,从小到大,裴忌没少帮他背锅。

一次,虞藻没有按时完成功课,担心被夫子责骂的他,蹲在门外小角落里、面对墙壁,撅着个小屁股无声掉眼泪。

裴忌路过撞见,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如厕。

虞藻哭得更大声了。

幼年的他跟一团小糯米似的,哭起来也招人疼爱。

裴忌登时慌了神,无措地把他的眼泪擦干,牵着他的手进入学堂,帮他交了功课。

那是裴忌的功课。

小小的虞藻哭得眼尾湿红,跟一只小兔子似的。

他困惑又迷茫、带着几分试探看向冷面的小男孩,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从那时开始,一旦要交功课,他便会黏糊糊地缠着二哥。

久而久之,裴忌自觉养成帮他写功课、又或是帮他顶锅的习惯。

但不代表虞藻不怕裴忌。

前段时日,他刚进太学,看到一匹毛发发亮的骏马,身边侍从与太监把他捧得高高的,说他父亲兄长善骑,他必然也是马上枭雄。

他被捧得飘飘然,急着给大家露一手。

非讲学时间,太学内不能纵马。

可虞藻可是北凉王小世子,没人能拦住他想做的事。

——却忘了他的马术并不好。往日里骑马,都得靠大哥与二哥帮忙。

太学内有一颗树,上方挂了色彩斑斓的彩带,风一吹,像浓稠的鲜血,也似张牙舞爪的恶灵。

马儿见状受惊,昂首嘶吼、马蹄乱蹬,惊得众人面色大变!

虞藻差点被掀进湖里。

也幸好他运气好,马儿很快被安抚下来,他只得了点小磕碰。

虞藻实在无法忘记,那日裴忌的神色。

他出事那日,裴忌正在写信。

下人行色匆匆奔来,满头大汗、面色惊慌:“世子殿下在太学纵马,马儿受惊,从马背上摔下……”

水在纸张晕开大片重色,裴忌绷紧面庞,当即拿起令牌进宫,连衣裳都来不及换。

“谁准你在太学纵马的?”裴忌冷面骇人,将虞藻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

确定只是皮外伤后,高悬紧绷的心脏,才跟活过来似的,能够再次正常跳动。

裴忌更想问的是,虞藻究竟哪来的胆子?

他身子病弱,不似凉州人那般强壮善骑,那点力气连缰绳都扯不动,竟敢在无专人照看的情况下直接上马!

那些拍马屁的人,也没想到小世子会病弱到这种程度。

不是都说北凉人人善骑,哪怕是五岁小儿,都是骑兵作战的好料子吗?

虞藻自觉那日丢人,再也不肯去太学,故而也没有见过太学的同窗。

倒是有不少人前来拜访,他都以家中大人不在,让侍卫一一送客,不要扰他清净。

虞藻进京已有数日,除了同两位兄长一起进京面圣那日,绝大部分时间,他都窝在宅子里,闭门不出。

想起那一日,他惊魂未定,裴忌凶他时的画面。

他背过身,生闷气。

也不告诉裴忌为什么,让裴忌自己猜。

裴忌当然猜不到。

他还寻思着今天幼弟转了性,竟乖乖地让他帮忙洗漱更衣,没有像往日那样大闹一通,又或是扇人耳光。

脾气变好了。他想。

虞藻在原地等了半天,没等到裴忌来哄他,心中更是窝火。

不过,裴忌也是少数不多的、确定会站在他这边阵营的人。

虞藻担心自己忘了剧情与背景,催0926再给他播报一次。

0926:【你的阵营是:[反派阵营]】

【这是一本古代官场升级流小说。主角燕清远是落魄贵族之子,他有满腔爱国抱负。得了忠臣赏识后,被送进太学。他一辈子忠心爱国,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而也正是在主角团的辅佐之下,大殷国欣欣向荣,迎来太平盛世。】

【当今朝堂,异姓王北凉王权势最盛,手下能将众多,还有一对有惊人领兵之才的义子。久而久之,北凉王野心越来越大,竟暗中拉帮结派,待羽翼丰满时起兵造反。】

【而你是反派北凉王的唯一子嗣,草包纨绔,肚子里没点儿墨水,却坏事

倒很机灵。】

虞藻面颊一热。

他好似被戳中痛处,支支吾吾、为自己辩解:“我、我也不想呀……”

他也想好好学习。

但那些语句太过拗口,他念都念不顺溜。

一节课听下来,只记得两个字。

“者”和“也”,哦,还有个“乎”。

这便算了,那毛笔字更是难写。

他很努力地写,可写出来的字跟毛毛虫似的,再加上大殷的字并不是繁体字,而是一种更复杂的古文。

他更学不会了。

虞藻写字写着写着,便会冒出简体字。

不过影响也不大。因为他看得懂,只是写不好而已。

0926:【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个世界的字太难写。】

“就是就是!”虞藻握紧拳头,很认真地掰手指,“而且我也不是全部不会写,一些比较简单的字,我还是会写的……”

又红着脸,心虚地为自己小小声辩解,“我肚子里还是有一点墨水的。”

0926自然赞同他的言语。

又继续往下道:【你自打入京以来,仗着父亲的功勋作威作福,入学后,将太学闹得鸡飞狗叫。你对谁都趾高气昂,把一众皇亲国戚与世家子弟当狗一样使唤,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骄纵跋扈的你把他们得罪了个精光,他们恨不得将你杀之而后快。】

【你的兄长们屡次劝你不要过分招摇,你偏不听,连带兄长一起记恨上了。因为你父亲于他们有恩,他们才对你百般容忍。你需要他们时,便喊他们兄长与哥哥,不需要时对他们动则打骂。】

【在不久后的将来,你的同窗们摇身一变,成为手握重权的权臣。而你们一家,也会因为造反罪,被当众绞杀,成为千古罪人。】

虞藻站在反派阵营,他主要有三个任务。

一:维持恶毒反派人设;

二:阻止结局的发生,改写他们反派一家的悲惨结局;

三:谋朝篡位,顺利登基。

难度很大,特别是第三个。

比上个世界更难,也更危险。

也幸好第三个任务并不是必要任务,前两个才是主线任务。

而且这个世界有一个好处,他拥有金手指。

在特定时刻,系统可以给玩家透露一部分未来剧情,帮助他更好地改写未来,又或是未雨绸缪。

【任务一:维持恶毒反派人设】

1:充分发挥你的人设,让你的同窗知道你是个娇蛮跋扈的纨绔;

2:欺负你的同窗;

3:将太学闹得鸡飞狗跳。

【当前恶毒指数:5/100】

别的虞藻可能不擅长,但做恶毒反派、做坏事,他可是高手。

裴忌为虞藻梳发,绸缎般顺滑的青丝流淌在指缝间,如温热的流水。

手指灵活地穿梭曲绕,不出须臾,一条细长辫垂落在虞藻的右肩。

北凉的服饰千姿百态、华丽繁复,每家每户娇养的公子哥小姐们都会这样编发,为的是图个好兆头。

如豌豆大小的琥珀、珊瑚珠、宝石、玉石、珍珠等物,互相点缀在一条细红绳间,再被编入细辫。

额间坠有一颗水滴形的和田红玉,在雪白皮肤间艳艳灼目,绮丽非凡。

“哥哥。”

姿容艳绝的小世子,忽的偏转过头,一双乌黑湿润的眼睛水灵灵地眨。

裴忌比谁都要清楚。

当小世子露出这样的表情,说明他又有坏主意了。

裴忌不言语,虞藻便抱住他的腰身,小脸黏糊糊地蹭着兄长的腹部。

待面庞粉扑扑,才期待地抬起眼睫:“哥哥,我纵马摔倒一事,虽然我有错,但错不全在我。”

裴忌伸手绕着那根五彩斑斓的、编入各式各样珠子的细长辫:“何出此言?”

虞藻立刻坐正身体,神色严肃、掰着手指跟他算:“我是不精马术,但我上马时,马儿还好好的。那匹马是在望见那棵树时,才突然失控。”

裴忌:“树?”

“对,树。”

虞藻伸出双臂,在空中画了个大大的圈,像在拥抱什么。

他又正色道,“那棵树上绑了许多红绸,风一吹,大树上的红绸随风飘动,画面骇人。马儿因此受惊,所以我才会跌倒。”

裴忌听懂了:“所以不怪你,怪这棵树?”

虞藻腼腆地弯了弯唇角,有一种被戳破小心思的难为情。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树毕竟是死物,怪它也

无济于事。哥哥,要怪,就怪提出将红绸挂在树上的人。据我所知,此事由安远侯小侯爷发起,他在树头挂红绸、许愿,想图个好兆头。”

“有他便有其余人。他带起了这种风气,害马儿失控,更是害我差点摔倒。”

饶是知晓虞藻心思鬼灵精怪的裴忌,在听到这种说法,也不免怔住了。

虞藻认真地盯住裴忌:“哥哥,你让他们跟我道歉吧。”

裴忌沉默片刻,道:“你在太学纵马,险些把他们的树撞上,却让他们反过来跟你道歉?”

哪有这样的道理。

虞藻皱了皱鼻尖,雪白一张脸脸蛋绷紧:“我不管!”

他说着,一把把裴忌推开。

裴忌摸了他的辫子,却不帮他,怎么能这样呢?

虞藻越想越生气,竟直接往暖和的榻上一躺,被子掀至头顶,大有一副若是裴忌不帮忙、他便把自己闷坏的凶狠架势。

“我不管!”他凶巴巴道,“我只知道,若是大哥在,他必然会为我出气!”

“我要他们跟我道歉!!”

虞藻在床上打了半天的滚,裴忌一言不发,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他悄悄掀开一点儿被子,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

床沿,裴忌面容冷峻深邃,似凉州雪峰上千年难化的冰雪,久久凝视他,自带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娇蛮跋扈的小世子想利用父亲权势为自己出气,可他忘了,在他眼前的人不是对他百依百顺的大哥,而是冷酷无情的二哥裴忌。

虞藻吓得打了个哆嗦,他偃旗息鼓,似被戳破胆的小河豚,闷闷不乐道:“算了……”

他有点恼,但敢怒不敢言,只把一双白足伸出被褥,塞进裴忌的掌心。

似是要借这个机会为自己出出气,好羞辱对方几分。

果然,恶毒指数涨了2点。

已经是【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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