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无名英雄【全文完】
这一年冬天雪不少,将首都也妆点得银装素裹。
青砖碧瓦,红墙白雪,人往哪里一站,抬头都是美景。
这也是林雪君和阿木古楞小夫妻结婚后,回首都过春节的第一个年头。
从这一年开始,阿木古楞到农大校门口接她时,可以牵她的手。自行车穿街过巷时,林雪君也可以放松地圈住他的腰,靠在他背上。
右边贴着他后背的耳朵再也不怕风,不会冷了。
如今爷爷家里摆满了林雪君的照片,有在呼和浩特当劳动标兵的、治马的,有在四川成都动物园里跟熊猫一起的,还有在全国劳动模范颁奖大会上的珍贵合影……
种种荣誉都在家里,一抬头就能看到,被邻居白爷爷戏称为“荣誉之家。
林雪君也总忍不住跟爷爷开玩笑说,这都快成了她的家了。贼进来看到这些照片,都会以为她才是女主人。
老爷子总是笑哈哈地回应:“就是你的家,是我所有孩子们的家。
现在也是阿木古楞的家了。
有他在的时候,爷爷家的桌子从来积不住灰,哪怕北京风再大、灰尘再厉害,也顶不住阿木古楞早一遍晚一遍地擦。
林老爷子有时候都嫌他太辛苦了,奈何在草原上勤快惯了的人,在北京没有‘铲屎’‘捡屎’‘劈柴’一类的活干,实在闲不住,只好擦桌扫地。
相比这些家务,林雪君还是更喜欢看他夏天时穿着跨栏背心坐在院子里洗衣服,那景象可以与草原晚霞、冬日雾凇并列为她心中‘最佳草原美景’。
今年回首都,林雪君拿出存款无论如何买了个相机,太多珍贵的记忆想要留住,还有她院子里的动物们,没能拍下它们幼时照片已是遗憾,以后可要多多记录它们的成长与趣味时刻。
不过还好有阿木古楞这个画师,虽然没有照片,但糖豆、沃勒它们小时候的影像通过他的画笔留下许多,如今也被她收集够插满好几个集邮册了。
回头请陈木匠帮忙多做些相框,她要把漂亮的画和漂亮的相片都裱起来挂在她的大瓦屋里。
如今两个年轻人的事业都蒸蒸日上,在首都的日子也不得闲。
阿木古楞的插画在《首都日报》上获得很好反响,画作又通过《中草药图册》等形式出版过,还参与过邮票绘画和设计,名气越来越大,责任也越来越重。
这一年回京更是被中-宣-部调走做了许多内部工作,甚至还在一些重要会议上坐在台下绘制具有艺术美感、极富意义的‘特殊时刻’画作。
林雪君不仅要去农大做分享课,还要时时往农业部门跑——有超强专业知识的人总是被需要,各方各面的决策和政策推行都需要专业知识做基础或支撑。
不仅如此,她还经常被《科学探索报》邀约审稿,那些畜牧、兽医相关的文章想刊登,必须经过专业人士的审读。如今杜川生教授常年不在首都,好不容易林雪君同志回来了,肯定要抓住机会呀。
这一忙便直忙到除夕,小夫妻在家里吃了早饭,贴好了春联,又跑出去做了半天事。
中午阿木古楞接上林雪君在长安街上中-宣-部的大食堂里吃了顿午饭,两个人才‘驾’着爷爷那辆旧得不能更旧、换了好多次车胎也还在用的大二八,回到爷爷的四合院。
爸爸妈妈已经到了,大家围在一起洗菜、杀鱼,一边聊各自的工作和报纸上登的国家国民大事。
院子里小雪一直在下,阿木古楞总希望过年时院子里能没有积雪,奈何老天爷不停手,他扫得再勤快也没用。
林雪君见他又探头往窗外看,瞧瞧摇椅上的积雪,又瞧瞧地面上的积雪。
小小年纪就有点洁癖征兆了,林雪君扶在他腰上的手忽然滑进衣服,接着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哎?”阿木古楞立即缩身直背,转头望来。
“哈哈哈。”林雪君对上他惊愕的眼睛,不知怎么就笑得停不下来了。
因为刚在揉面,阿木古楞手上沾满了面粉,在她面颊上抹了一把,接着便张着手将她拥住。
她在他怀里又笑了一会儿才推开,转头发现爷爷和爸爸妈妈都笑吟吟看着他们呢。脸泛热,抬头发现阿木古楞早已变成大红脸关公了——都这么不好意思了,刚才也不知道把她推开。
“今年运气好,买到了冻虾,晚上包虾仁大葱鸡蛋馅的饺子吧?”林母转头问林老爷子。
“成啊,看看俩孩子喜不喜欢吃。”林老爷子朝阿木古楞和
林雪君抬了抬下巴。
“喜欢。”林雪君立即点头。
“喜欢的。”阿木古楞也同意。
耗时2个小时大家才将晚上的菜备好。
接着便开始包饺子想着爸爸妈妈和爷爷晚上要早睡不守岁饺子就晚饭的时候吃了。现在包好放在屋外冻上正好晚饭的时候下锅。
阿木古楞在菜板上洒了面粉一手握着擀面杖一手捏着面动作超快地嘎达嘎达擀饺子皮。
几秒钟一片擀好了丢在一边不一会儿一排饺子皮就堆成了座小山。每一张饺子皮都一样大中间厚、外圈薄擀得又漂亮又圆。
林雪君跟爸爸妈妈和爷爷坐在边上的餐桌上包饺子妈妈包得最好看爷爷包得最丑。
饺子们放在一块儿一眼就能分出是谁包的。
饺子馅被阿木古楞搅得特别好吃起来一定又弹又香。
林雪君一边包饺子一边已经开始猜测它的味道。
清洗要放在饺子里的硬币‘彩头’时阿木古楞洗得特别认真还用牙刷仔仔细细刷洗了硬币上的每一条缝。
如果不是爷爷不同意他甚至想用酒精之类给硬币做一下消杀。
草原上进了牛粪屑的奶茶他都照喝不误来了城里不知道怎么就变得这么爱干净。
真是古怪的小伙子。
林雪君严重怀疑他是因为去藏区抗了一次疫才会对看不见摸不着的‘细菌’‘病毒’有了不一样的防范意识。
本来说是只放一个硬币的但最后商量下来还是放了6个。
每个人平均吃到一个每个人都旺。多吃一个的那个就是最旺的。
其他人一人包一个硬币饺子妈妈则包了两个。
林雪君笑着道:“那我要猛吃妈妈包的饺子这样就能吃到两个硬币了。”
“你可要加油啦妈妈包得可不少。”林父笑道。
“那肯定。”
“哈哈。”
终于忙到天黑下来阿木古楞拎起大勺开始大操大干。
餐桌上的糖果和瓜子被改放到茶桌
一盘阿木古楞新学的锅包肉一盘鱼皮完整且被煎得两面焦黄的红烧大鲤鱼一碟拌凉菜一盘
林雪君和阿木古楞从草原上带回来的羊排手把肉,一个牛肉丸子萝卜汤,一碟卤味切片,一盘炒鸡……
大厨是北方草原上来的,年夜饭便也渗透进了东北和草原的味型。
电视上转起写了恭贺新年的大灯笼,黑白色的联欢晚会开始啦。
一群穿着军大衣、大棉袄,戴军帽、围头巾的人互相招呼着走进晚宴现场,全国各民族人民在几十张圆桌边握手言欢,小号声响起,主持人宣布联欢晚会开始了。
“同志们,196*年顺利地结束了,我们在热火朝天的社会主义胜利的高潮里,即将进入196*年。
“我们不但是在社会主义工业化飞速进展里,而且是在庆祝……”
大家抬筷子夹鱼,举手碰杯,电视里播起歌唱祖国的大合唱。
歌舞、相声,还有主持人和现场观众互动着逗闷子的有趣对话,一家人听得咯咯直笑,既觉新奇,又觉好玩。
“……第*个五年计划已……”
在节目之间,还有口播搭配摄像画面,向全国人民展示过去一年里国家的收获与进步。
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新年氛围之中,院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谁会在除夕夜来串门呢?
还下着雪。
阿木古楞坐在最靠门口的位置,率先起身赶出去开门。
大家好奇地望着门口,竖着耳朵倾听。
“嘎吱嘎吱”,好像是两个人的踩雪声。
就在林雪君好奇地准备端着碗去看看时,屋门被打开,被风斜卷进门口的雪花将林雪松送入大家视线。
“小松!”林母啪一声放下碗,不敢置信地起身。
林雪君也啊一声惊呼,朝着哥哥迎了过去。
阿木古楞关上门,将寒冷隔绝在门外。
他微笑着站在边上看大家与林雪松拥抱,之后静静地接过大哥的军大衣、雷锋帽和同样落满白雪的包袱。
“爷爷,爸妈,小梅。”林雪松一一跟家人招呼,又转头与阿木古楞握了下手,“阿木也在。”
“不要叫得这么生分,要叫妹夫啦。”林母笑着道。
“嚯!”林雪松攥住阿木古楞的手,惊喜地挑高了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夏天。”阿木
古楞说起来总是忍不住要笑。
“恭喜你们呀,真想不到…真好!”林雪松再次打量面前的大小伙子,长高了、更英俊了,气质也发生许多变化,真了不得,啧啧。
林母摘下林雪松的围巾,笑着推他去洗手,“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哎呀,哎呀。”
“也是临时决定的。”
洗把手,先喝了一大口热水,林雪松回到桌边时,他的椅子碗筷已被摆好。
大家拿着筷子都不吃饭,看着他坐下,看着他拿筷子,看着他笑。
真是走了好多年呐,终于回来啦。
相比离开时,他消瘦了许多,却变得更有精神。
…
屋外大雪仍在静静地下,屋内的一家人终于团团圆圆。
北京的冬夜寒冷,烧煤的烟气微微朦胧了弯月。
那些亮着烛火灯光的房屋暖暖的,亲人们围在桌边,聚在室内,用自己的方式欢庆着旧年最后一天,期待着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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