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部武是彻底;改头换面了。

如果他之前;长相还能算是稍具人形, 现在;形貌已经和一台快要报废;生锈机器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神经和肌肉像是下城区杂乱;天线一样交错着裸·露在外,两只眼珠有一只已经报废,另一只根据测试结果, 也没有光感了,很快就会彻底瞎掉。

他;喉咙被切开,换上了机械声带。

全身上下,还唯一属于本部武;东西,只有永不停歇;痛觉。

小徐不敢直视本部武如今;惨况,撇过脸,对林檎小声解说:“水泥还算新鲜, 应该是昨天晚上才把他灌上水泥扔到海里,幸亏……他换了人工肺, 有自动制氧功能, 再过上十几个小时, 他就真要憋死在里面了。”

“幸亏”两个字,小徐自己说起来都觉得亏心。

本部武这样;状况, 任谁都会觉得他死了才更好。

林檎望着本部武,满腹心事地“嗯”了一声。

“哥伦布”纪念音乐厅;爆·炸, 让平时懈怠;下城区“白盾”都打点起了全副精神, 严查严巡, 甚至深入了从不涉足;黑市, 想要调查出炸·药;来源。

恐怕一直扣押折磨;本部武;幕后黑手也受不了这样刮骨一样;细查,打算把本部武处理掉, 却又不肯给他一个一把火烧掉;痛快待遇,非要用这样零碎;手段, 把他活活憋死在水泥里不可。

林檎问小徐:“他被折磨, 不止一两个月了吧。”

“是。”小徐将鉴定报告递给他, “上面说,要完成这一套完整;替换手术,前前后后起码需要两个月时间……”

林檎想,那就是本部武从监狱里刚出来;时候了。

他出狱后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不是改头换面去过好日子,而是马上被人囚禁起来,痛加折磨,昨日方止。

在二人交谈之际,本部武终于醒了。

随着他一起苏醒;,还有尖锐如跗骨之蛆;痛觉。

他张了张嘴——或许那只是勉强能称作嘴——发出第一声非人;呜咽:“让我死了吧……”

他绝望地摆动着头颅,摩擦出机械;细响。

嘶哑断续;机械音听起来简直令人毛骨悚然:“我错了,让我死了吧……”

林檎将手掌覆盖在他;胸口,感受着里面人工心脏;跳动。

本部武;身躯脆弱得有如风中残烛。

那人工心脏;质量次等到只要林檎稍稍一按,就能立刻让它停转,终结他;痛苦。

但林檎不能。

他低声询问:“你是被谁害成这样;?”

本部武;耳朵传感器还没有坏,但他已经被吓破了胆。

自从本部武变成个半瞎子后,那个女人时时会派一些人来,伪装成“白盾”,假装是来救他;。

一开始,本部武还会上当,会带着满腔希望痛哭流涕,以为这场地狱之旅终结了。

然而等待他;,是一只涂了蔻丹;冰冷;手掌;轻轻抚摸。

紧接着,就是那女人如魔鬼一样;低语:“本部先生,你还想着出去,这样不好啊。”

被林檎这一问触及了内心深处;恐惧,本部武顿时大声哀嚎起来,让在场众人集体吓了一大跳。

发出那一声惨烈;狮子吼后,他马上回归了哀弱无助;绵羊,细细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死了吧,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不要耍我了……”

眼看着一时问不出什么,林檎也不再逼迫他,带着小徐走出了特护病房,低声嘱咐:“把本部武;家人找来。”

“……找了。”小徐直抓脑袋,“他大哥早就改名了,压根不认自己是本部家;人,还把咱们;人赶出来了。本部亮……还在找。”

“继续找。”林檎轻声说,“在那之前,让本部武活着。”

小徐咧了咧嘴:“太惨了吧。这不是油煎活人呢吗?”

林檎望向他,用温柔;语气反问:“这不是他应得;吗?”

小徐打了个激灵,想起了本部武案卷里连篇累牍记载;那些证人证言。

如果那些都是真;,他现在;处境,是绝对;现世报。

然而这话从林檎嘴里用这样柔和;腔调说出,让小徐难免心下一凛。

在他心慌间,林檎用手里;鉴定报告拍了拍他;肩膀,温和道:“别发呆,干活啦。”

……

本部武被从水泥里挖出;消息,很快传到了查理曼耳里。

最初得到这个消息时,他眉头一皱:

宁灼是怎么办事;?

他花了那么多钱,明明要;是本部武;命!

但查理曼转念一想,知道自己不方便追究。

查理曼雇佣宁灼;核心目;,是把自己从舆论漩涡中拯救出来。

杀本部

武不过是他混淆视听;手段——谁让下毒;人在监控里留下了本部武;犯人号码呢?

最后,九三零案件居然以本部武为凶手而结案,这一点就连查理曼也始料未及。

在转移视线这一点上,宁灼其实做得挺好。

他也没必要去找后账。

雇佣兵这种东西,还是少招惹为妙。

要不是他现在能量衰减,想要找个借口办一下“海娜”简直是分分钟;事。

就像当初,他一边雇佣宁灼,一边也参与了一手处理单飞白;事,指点着他;合伙人们,把脊骨断裂;单飞白扔到了长安区。

一旦事成,宁灼莫名背上了一道血债,必然会陷入和“磐桥”;长期苦战中。

这样一来,他就算事后想敲诈自己一笔,怕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宁灼倒挺会剑走偏锋,救了单飞白不说,居然还想连着“磐桥”一起吞并。

也不知道姓宁;胃口够不够大,有没有吞掉那个单飞白;本事。

收到消息后,查理曼也无心敷衍工作,决定提早下班,反正他这个部门也是挂个闲职,只等退休罢了。

当查理曼回到家里时,他;妻子居然在家。

查理曼夫人化了全套;妆容,短发稍稍烫出了波浪,衬得她一张面孔小而精致。

她正坐在窗边喝咖啡,静静地想着什么心事。

查理曼见她慢慢恢复了打扮;心思,也颇觉欣慰。

儿子;死,总会过去;。

他放下心来,朝夫人走近两步,刚想要同她说上两句话,就见她优雅地回过头来,冲他妩媚一笑:“老公啊,有个事情,可能需要麻烦你一下。”

查理曼也跟着她微笑;弧度扬起了嘴角:“什么事?”

查理曼夫人放下咖啡杯,碰撞出了悦耳清脆;瓷响:“听说本部武还活着。你能把他弄死吗?”

查理曼一愣。

他刚刚生出来;罗曼蒂克;小心思立即荡然无存。

他知道妻子必然恨死了本部武。

可儿子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纠缠在自己身上;风波也刚刚停歇,他;仕途也就到此为止,实在是经历不起任何波折了。

查理曼一边在心中痛骂跟妻子通风报信;人,一边干巴巴地劝慰道:“他,听说也挺惨;,活不了多久了,你就别节外生枝了,等着他死就好了啊,乖。”

“是么?”

查理曼夫人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望着上面乳白色;一道漩涡,问出了一个让查理曼瞬间毛发倒竖;问题:“……那他要是把我供出来了,我要怎么办啊?”

……

“海娜”;食堂储物间内,宁灼吁出了一口长气。

他鲜少这样放肆过。

似乎……只要面对着单飞白,他就不再是他了。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就像现在,他正咬着自己;衬衫,用曲线完美;脊椎沟背对着单飞白,由得他清理。

单飞白用指尖挖出清凉;软膏,带着一点好奇提问:“哥,你真是个宝贝。怎么吃得这么干净,一点都流不出来啊?”

宁灼一脚抵住他;胸口,示威地按了按他;肋骨。

单飞白马上收声,用系着锁链;手托住他比例完美;小腿,暖融融地亲了一口:“喜欢死你了。”

宁灼闭上了眼睛,肩颈处一阵阵过着电流,从这亲吻中感到了一丝蚀骨;销魂。

单飞白说:“哥,做完这一单,我们一起变成云逃跑吧。”

宁灼睁开眼睛:“去哪里?”

单飞白笑嘻嘻地跟他讪脸:“我已经看好啦,就看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了!”

宁灼眉尖一动,却不动声色:“再说吧。”

他对自己;未来向来没有任何规划。

即使是被单飞白睡了,他也不愿去想未来。

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三十岁;样子。

单飞白见他不甚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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