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特意把冬儿遣了过去,才放心,跟柴景之继续天南海北的聊。
而五娘这会儿正睡的香甜,垫子柔软,被子薄厚适中,还不颠簸,不要舒服,以至于五娘一觉睡得别提多踏实了,眼瞅到客店了,才被冬儿叫醒。
睁开眼的一瞬,五娘还以为在自己现代的那张大床上呢,床垫子还是自己咬着牙下血本买的,虽然买的时候肉疼,但真舒服,就像现在这种感觉。
冬儿见自家小姐醒是醒了,却眼睛发直,遂轻轻推了她一把:“五少爷。”
五娘微微侧头对上冬儿的脸,眼睛逐渐有了焦点开口问了一句:“到祁州了?”
旁边的温良听了噗嗤一声笑了:“五少爷可真是睡迷了,这才走了一半路呢,今儿在客店歇一宿,明儿这时候应该进祁州城了。”
五娘这次清醒了,猛地坐了起来,睡得太久,头发有些乱,冬儿要帮她重新束发被五娘拒绝了:“一会儿到客栈又睡了,费这功夫做什么。”
冬儿道:“可是老爷在呢。”
五娘自然知道冬儿的意思,就便宜爹那德行,别看在万府当自己不存在,出来却不一样,又有外人在,重要的是柴景之在,丢面子可不行,尤其自己现在顶着万府表少爷的名头,虽是远房也是亲戚,头发乱蓬蓬的出去,若被人笑话了丢的是便宜爹的脸。
而便宜爹一贯最好面子,要是在柴景之跟前儿丢了脸,必会迁怒,不好惩罚自己,冬儿说不得就成了替罪羊。
想到此,叹了口气,把头上的帽子拽下来,好歹拢了拢头发重新扎了一下,再把帽子扣上跟冬儿道:“这下总行了吧,下车。”
说着,不再理会冬儿,推开车门便跳了下去,她这一跳把旁边正准备放凳子的车夫晾在哪儿了,五娘看了看他手里的凳子有些尴尬,瞥见前面已经下车的柴景之跟二郎,忙开口叫了声:“二哥,柴家哥哥。”快步走了过去。
万老爷跟季先生已然进了客店,二郎跟柴景之是想跟五娘下来一起进去,才等在这儿,故此,五娘跳车的行为尽数落在两人眼中。
不过,两人都未觉有什么不妥,二郎反而觉得欣慰,出来一趟弱不经风的五妹妹变得活泼些,是好事,说明心情好,心情好身子自然也就好,不会动不动就生病了。
而柴景之并不知道五郎其实是五娘,又因五娘身量小,把她当成男孩子看待,男孩子这么大正是调皮的时候,跳车也不奇怪,又不是小姑娘。
所以两人非常顺理成章的接受了五娘的跳车行为,二郎还笑着打趣:“你这一觉可睡得好,足足半天,看你晚上还睡不睡的着了?”
柴景之显然兴致正高道:“睡不着的话,咱们三个不如对诗吧。”
五娘跟二郎迅速对视了一眼,二郎道:“今儿在车上坐了一天,我可撑不住,一会儿用过饭就该睡了,景之若有兴致,就跟五郎对吧,他睡了半日,最有精神。”
五娘颇幽怨的看了眼二哥,这家伙把他自己摘出去也就罢了,竟然还把自己妹妹推出来当他的替罪羊,便宜二哥忒不厚道。
五娘打了哈气:“虽说睡了半日,到底是在车上,没睡踏实,这会儿还困着呢,一会儿就得睡了,柴家哥哥若想对诗,不如去找季先生。”撂下话拖着便宜二哥进去了。柴景之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摇摇头跟了进去。
这家客店建在安平县安乐两县到祁州的必经之路上,只要不想夜里赶路,都得在此落脚歇宿,占着地利之便,生意极好,外面院子大,里面也非常阔朗,分上下两层,房间按照等级分成天号、地号、人号、通铺、柴房和马圈。
天字号五娘理解就相当于现代的豪华套房,地字号是普通套房,人字号是标间,通铺就很好理解了,大家排着躺下一块儿睡呗,一等比一等便宜,如果实在囊肿羞涩,柴房马圈凑合一宿也成。
土财主一样的便宜爹,自然不会选择柴房马圈,而是大手一挥直接要了六间天子号上房,把那个掌柜的乐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后头去了,一口一个老爷,少爷,那样子跟见了亲爹差不多,一叠声的吩咐小伙计,去帮着拿行李,又问晚上吃什么,是在下面大堂吃,还是送到房里。
万老爷有些犹豫了,看向柴景之:“景之意下如何?”
柴景之已经习惯万老爷对自己的态度,开口道:“一起热闹些。”
万老爷点头:“可不是,一个人有什么意思。”那表情跟刚才客店掌柜的一模一样。
五娘都开始佩服便宜爹了,能这么当着人直截了当的谄媚,真不是谁都行的,除了脸皮厚,心理素质也得强,差一点儿都得崩。
虽是客店,菜却做得不马虎,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摆了满满一桌子,味道也好,五娘就在车上吃了点零食点心,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面对这么一桌子好菜,想矜持都不可能,尤其还有自己最爱吃的肘子,就着中间那盘炖的酥烂的肘子,足足吃了两碗饭,又灌了一碗汤,才撂了筷子。
五娘的饭量属实惊到了万老爷跟季先生,万老爷皱了皱眉本要训斥两句,见过谁家小姐吃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万府天天饿着她呢,这要传出去不成笑话了,但碍于五娘现在的身份,不好开口,只能忍了回去。
季先生虽也惊讶,却想起五娘之前在万府的境遇,便不觉什么了,反倒对万老爷有些微词,同是庶女,实不该如此厚此薄彼。
而柴景之,一直把五娘当成男孩子看待,所以并不觉奇怪,至于二郎显然已经习惯了五娘的好胃口,并且跟着五娘自己的饭量也越发见长。
吃过饭,五娘跟二郎生怕被柴景之拉着对诗,忙着找个由头跑了,他们俩一走,柴景之也没了兴致回房了。
进了屋,五娘让冬儿把门插上才松了口气,惹的冬儿嗤嗤的笑:“小姐就这么怕跟柴少爷对诗啊。”
五娘白了她一眼:“这些读书人就是麻烦,大好时间干点儿什么不好,非得吟诗作对的。”
冬儿道:“小姐莫不是忘了,您也是读书人,而且,小姐明明作的诗那么好,干嘛怕啊。”
这话堵的五娘有苦说不出,自己要真会作诗就好了,随便作个百十来首拿出去一卖,还用愁什么启动资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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