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吃掉半边的果子,阿南也吃了,另半边红彤彤,挂了好多粒,阿南数不过来,摘下来还可以带回去给阿公吃,让阿公甜甜嘴,甜甜肚子。
果子好多,阿公也可以甜甜嘴了。
阿南高兴,咯咯笑,等她回过头去,她看到了景修的额头上面有好几根刺。
刺沾着黑泥,还冒着鲜红的血。
好痛啊。
阿南凑过头去呼呼,她脸上的笑还在着,眼睛里已含满了水滴一样大的泪花,她呼呼完,和她的小夫郎道:“景修,你额头上有刺,拔呀?”
景修看着她的泪花,“拔嘛,阿南莫哭嘛。”
阿南要拔,那就拔,他知道要拔的。
不拔会发烧,会死掉,就像他阿娘一样肉烂掉,身上烫着火死了。
“痛啊。”阿南未拔先哭。
“不痛,不痛了,吃了果子不痛了。”景修赶紧道。
“是了。”果子好甜,阿南坐在景修腿上,小心折下带着一串十几粒的果子树叉,小心翼翼拿着放到景修面前,“景修,甜嘴。”
甜了嘴巴,拔刺就不疼了。
景修咽着口水,抽着鼻子,把流到嘴唇上面的鼻涕吸了回去,他摇着头,“阿南吃,我吃饱了。”
阿南笑,泪眼弯起,把果子放到他嘴边。
景修张嘴吃下,阿南笑得更甜了,她安慰自己,也说给景修听:“甜了嘴巴,就不痛了。”
景修不痛,阿南也不痛了。
她转过身,捏着景修额头上的刺用力往后拔,她眼睛里的猫尿不听她的话,只管往下掉,阿南心里好难过啊,阿南道:“不痛,不痛,景修不痛啊。”
景修不痛,阿南不痛,阿爹阿娘也不痛。
阿爹腿断了不痛,阿娘磕破了头也不痛,痛痛飞走,他们会好起来的,吃得饱穿得暖,冬天有柴火烧,夏天有耙耙吃,阿爹阿娘在地底下如今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刺拔出来了一根。
景修有点痛,可阿南哭得好惨啊,她脸上的黑泥被眼泪冲走,脸白白的,眼睛好红,景修便不想哭了。
他是阿南的小夫郎,阿南哭了,他便不能哭了,阿爹说了,当家的不能哭,他低着头忍着痛,好让阿南好生拔刺。
“呼,呼。”刺拔走了,阿南吹气,她哭痛了眼,便瞪大了眼睛,转头又去折果子,她吃了一串,又折了一串更大的,放到景修嘴边。
景修边吃边道:“要带回去给阿公吃。”
阿南哭狠了,打了个嗝,点着头。
景修吃完了,她在景修身上转过身,小黑手小心去够果子树,小心地折着挂着红果子的小树杆。
景修抱着她,他身上烫得很,他发觉阿南的小身子也烫,他问阿南:“阿南,你身上热不热?”
“不热啊。”阿南两只小手绷得紧紧的,小心地摘着小树杆。
她要千万小心了,要轻轻地,干活要仔细,要看好了,要不果子要掉了。
她是小婆娘,可小婆娘也好,大婆娘也好,不精打细算的婆娘,是过不好日子的。
“哦。”景修身上热,他不知为什么,可阿南在做活,他没做活,吃干饭的不能多说话,他便抱着阿南不说话了。
“啊!”
片刻后,阿南手中摘下来小心捏着的果子掉在了黑烂地里,阿南尖叫,瞪大了眼,只见她一低头中,树枝上的果子纷纷往下掉,她小心捏着小树枝上的红果子,掉得只剩两三粒。
阿南惊呆了眼,伤心哭了,她伸手去捞黑泥里的臭果子,想把它捞起来,可她刚把果子掏到手里,果子烂在了黑泥里,变成了黑泥的一部分。
“哇!”
阿南嚎啕。
吃的没了。
甜果子没了。
它比阿南曾经过年吃过一次的麦芽糖还甜,它没了,阿公吃不到,阿南对不起阿公。
阿南放肆大哭,可这时她肚子疼,喘不上气来,她连连咳嗽,低头一望,只见景修的手勒着了她的肚子,她干咳着吐出舌头,赶忙去捶景修在她腰上的两只手。
景修松开了手,他探过头来,眼睛里也有泪,他的黑脸上泪光闪闪,他憋着哭意,闷声道:“阿南不哭,不哭了。”
“果子。”阿南把干树叉提到他面前。
“掉了就掉了。”
“景修,吃。”阿南小心把还吊着三粒的分叉提到他嘴边,掉着泪,抽泣着。
景修吃了,他看着阿南的哭脸,吸着鼻涕道:“我等下去找更大的果子。”
“要去找背篓,我放在洞门口。”阿南的小背篓在她在景修身上要当布的时候,被她顺下来放在了刚才的小洞外面,阿南还记得。
她只有这一个小背篓,还是阿公去荆大伯家请荆大伯为她编的,他们家还欠着荆大伯半个铜子的工钱没给。
“柴刀呢?”阿南想起小背篓,又想起他们家最值钱的物什。
“在这。”景修刚才爬进来,手里就松开了柴刀,他知道在哪,他顺势一弯腰,在旁边的泥地里一摸,就摸到了他刚刚搁在那的柴刀。
他把柴刀提起来给阿南看。
阿南长出了一口气。
柴刀没丢就好。
丢了要是再去买,家里就没钱了。
“果子太烂了,”阿南往泥地爬,又被景修捞回来,她推了景修一下,又往泥地爬,景修没拦住,她掉在了泥地里,她跟着景修坐下,紧紧扯着景修腰侧的衣,“不能带,景修你吃。”
“我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
“阿南,你吃吧。”景修让她。
“景修吃,你大,你以后是当家的。”
“果子甜,是小闺女吃的。”
“唉……”景修是个好小夫郎,景娘娘死的时候,还让景修答应对阿南一辈子好呢。
景修答应了的,他听阿南话,可他太听阿南话了,比答应景娘娘的还听话,真是伤脑筋,阿南叹了一口气,张开小手,一根一根数:“阿南吃一次,景修吃一次,阿南吃一次,景修吃一次,阿南先吃。”
阿南低头,先去吃。
怕景修让,她故意吃了一个大枝头的红果子。
红果子太甜太甜了,她吃完还想吃,可红果子不多了,刚才阿南还掉了好多,阿南吃完情不自禁地舔着嘴,去够景修的手。
“景修,吃。”
景修眼睛盯着红果子,他不想吃完的,可低下头,刚吃完一串,就听阿南说“还吃,吃掉,”他便把剩下的红果子吃完了。
好多的红果子,他一个人吃完了,景修的脸更烫了,他不好意思看阿南,去摸了柴刀,双手抵在泥地里,道:“阿南,上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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