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萧和颐,还是眼下的这幅情形,萧时寂自然是意外的。可这一世意料之外的事情已经太多,相比之下也算不得什么。

萧和颐并不落魄,身旁宫人对她毕恭毕敬,与前世在冷宫被欺辱的样子有天壤之别。

再想雪中送炭只怕是不易。

萧时寂眸光沉沉,衣袖中的手紧了又紧。

太多的事脱离掌控。

一旁的太监眼睛滴溜溜转,瞧着早已不见人影的宫道,小心打量身旁人的神色。

这怎么突然关心起冷宫的人来了?

太监垂首提醒:“七殿下,娘娘还在等您。”

萧时寂终于收回视线。

接下来的一个月,萧时寂不知在忙些什么,竟没有踏足沈府。然而,他还是惦记着沈府的海棠苑,派人里里外外送来许多礼品,信中所言满是关切。

沈府中人皆称赞七皇子深情,也羡慕三小姐能得到这份宠爱。

沈流筝露出玩味的笑。这份日后中毒病残的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孟朝颜心软,将从齐王那里打探的消息悉数讲过萧时寂。或许是要安抚孟朝颜,萧时寂在她面前刻意避免提及沈流筝。

即便如此,他也认为把沈流筝牢牢放在了心上。

转眼到了要进宫的日子。

昨夜的京师城落了层晶莹白雪,融化的雪水在屋檐结出冰挂,晶莹剔透。

雪晴天霁,空气清冷。

海棠苑种着红梅,空气中隐隐散着清幽花香,令人心旷神怡。忽然,寂静祥和的氛围被打破,快步走进院落的红色翻毛斗篷映入眼帘。

“冻死了冻死了……”骆席玉使劲搓着双手,哈着白气,加快了往海棠苑走的脚步。

骆席玉缠着沈流筝一道去参加冬宴,这让骆将军诧异不已。

从前每每碰上入宫的时候,不是称病推辞,就是外逃出游,这次竟破天荒要主动前往。

女儿变化如此之大,骆将军不由得开始留意沈流筝。

屋帘挑开,眉眼带笑的侍女连翘急忙给递来暖炉,关切道:“骆姑娘,快暖暖手吧。”

骆席玉进屋:“嘿嘿好,多谢连翘姐姐。”

骆席玉来的次数不少,对海棠苑早已熟悉。等进屋绕过帷幔,瞧清换了个妆容的沈流筝,一时间看呆了。

几日不见,眉眼怎么又像是长开一般,明媚极了。一双清眸黑白分明,额头的红色花钿更添几丝可爱。

骆席玉手突然痒痒的。

她忍住伸手捏她脸蛋的冲动,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去宫宴争皇子选妃,若我是个男子,那必定心悦——”

沈流筝懒懒抬眼,打断她的话:“那可真是太谢谢您了。”

骆席玉撇了撇嘴。

沈流筝:“我看你兴致不错,看来这几日的箭术精尽不少啊。”

闻言,骆席玉又蔫了几分,满眼幽怨:“天呐,你瞧瞧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这话简直是往人心窝子里戳。

自从射箭输给沈流筝,骆席玉就开始日夜苦练射箭,但至今还做不到把箭靶射穿。

还差的太远。

沈流筝往外走,骆席玉还站在原地,神游般地想着射箭技巧。

“走吧,未来的骆大将军。”沈流筝站在屋帘下,稍稍歪头,“射箭这东西慢慢练,等到去边境之时,你的箭术必定在所有人之上。”

骆大将军。

骆席玉眼睛亮起来,对这个称呼很受用,身心都舒畅起来,笑眯眯道:“嘿嘿,我还是很喜欢听你说话的。”

两人还没走出沈府,碰上了迎面走来的郭氏和沈挽月。看得出来,两人身上的装扮很用心,像是要出去见什么人。

自从搬出海棠苑,沈挽月便觉得哪哪都不舒服,见到沈流筝不愿说一句话,眼中还藏着怨气。

这会儿见到沈流筝的模样,又添了几分嫉妒。

一旁郭氏拿捏腔调道:“呦,瞧瞧,这是准备去宫宴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想见的人,只有东西送来,人却不愿意来,不觉得奇怪吗?”

“我们这会可是要去见平阳侯府。”说话间,眉眼多了几丝得意。

如同前世一般,沈挽月与平阳侯府的小世子有了交集,如今被邀请去平阳侯府赏梅,郭氏欣喜不已。

平阳侯府的请柬亲自送来,而她沈流筝呢?七皇子又如何,还不是一个月都没露面。

七皇子与孟丞相之女从前可是对璧人,说不定到头来,一切都是沈流筝的痴心妄想。

沈挽月听完郭氏的话,心中也舒畅几分,仿佛明日便能嫁到平阳侯府,做个侯府夫人。

沈流筝瞧着两人一来一回,眉眼逐渐染上笑意,只静静看着也不开口。

就如同看戏一般。

郭氏突然觉得不自在,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台上唱戏的人。

骆席玉抱臂往前走一步,率先开口:“沈流筝,你这个妹妹,啊不,你们沈府的四小姐,怎么瞧着这眼妆画得忒浓,渗人的很。”

“你说什么?”郭氏瞬间变了脸色。

沈挽月眼神惊恐,立马抬手摸自己的脸颊,使唤侍女回去取铜镜。

骆席玉:“我说,平阳侯府今日可不止邀请了四小姐,京师城没去宫宴的适龄女子都去了,若是心头火热,还是先喝杯茶水降降火。”

骆席玉说话直接,气的郭氏脸色发白。

骆席玉冷哼一声:“若是给众人去宫宴的机会,你猜,他们会不会换?”

谁都知晓,宫宴不是想去就能去,自然比侯府的请柬贵重的多。

“娘,你看她们……”沈挽月跺跺脚,突然觉得手中请柬也没那么值得欣喜的。

郭氏已经彻底歇菜了。

沈流筝眉眼弯弯:“那我就在此祝挽月妹妹称心如意,早日嫁入平阳侯府。”

这番话明晃晃的亮出沈挽月心底所想,让她又羞又恼。

或许沈挽月想着成了侯府夫人,便能高枕无忧,可只有沈流筝知道,平阳侯家的小世子给女子带来的只有厄运。

得偿所愿,说是祝福,不如说是诅咒。

……

皇宫内红墙高筑,宫道繁多,若是不常来很容易迷路,但沈流筝却走的很快,席玉跟在身后。

这般熟悉,倒像是来过很多次。

骆席玉也不知道走的是那条路,只觉得周身越发安静。忽然,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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