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刑狱里散发着一股霉味,还有老鼠吱吱的叫声,阴暗潮湿,像梦里可怕的黑洞,一名狱卒坐在刑具前打瞌睡,见有人来了,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景暄和和阿呆打着灯笼,被狱卒引领着来到周夫人的牢房前。

虽然从周夫人的腹前找到了心脏,可景暄和总觉得此事另有蹊跷,还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奇怪的是,经过审问,周夫人竟直接承认了自己是“神鸟夺心案”的凶手,于是,三日后便会问斩。

听到这个消息,景暄和感到不可思议,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来一趟监牢。

“老大,这监牢也太可怕了,黑不溜秋的,阿呆好怕啊!”阿呆拉着景暄和的袖子,说。

景暄和道:“这还是普通的刑狱,就让你如此害怕,若是到了诏狱,不让你吓得尿裤子?”

阿呆问:“诏狱不是关押朝廷重臣、皇亲国戚还有重要人犯的地方么?”

“是啊,凡是诏狱关押的人犯,三法司谁也不敢问津,其用刑之残酷,非常人所能想象,全刑一共十八套,有械、镣、棍、桚、夹棍,五毒具备,用刑时,犯人的呼号声沸然,血肉溃烂,其中最残酷的属弹琵琶,这可不是让犯人真的弹琵琶,而是用利刃在犯人的肋骨处反复弹拨,每次上刑,犯人便觉百骨尽脱,汗下如雨。”

阿呆心下骇然,惊异地说不出话,只是连连点头。

狱卒将他们引到一处牢房前便回避了,只见周夫人一身囚服,散乱着头发,地上铺满了稻草,一束光从身后照到了稻草上,她半眯着眼睛,无神地、直直地望着那束光,一下子好像憔悴了十岁。

景暄和驻足在牢前,叫了一声“周夫人”。

周夫人抬头,喃喃道:“这里已经没有周夫人了,有的只是一个即将被斩的杀人凶手而已。”

“夫人何必自暴自弃?我猜,你只是在赌气。”景暄和叹了口气,说。

周夫人道:“我让夫君在众官员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夫君定会休弃我,这样活着,又与死了有何分别?所以现在,我别无所求,只想一死。”

“那么,便白白的让锁烟得意吗?”景暄和走近一步,说:“即使这样,你也甘心吗?”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周夫人的眼中留下两行清泪,像枯竭的井一般。

她陷入了回忆,哽咽道:“当初我路过元春楼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丫头从里面逃了出来,抱着我的腿求我救她一命,身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鞭印。我从未看过那么清澈动人的一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让人心惊。后来,楼里的老鸨派两个杂役追了过来,拖着她离开,她却怎么都不放手,嘴里一直念着要我救她,我一时心软,便帮她赎身了,将她带回周府,做一个烧火的丫鬟。”

“那小丫头就是锁烟?”

“是啊,谁知道竟会养虎为患呢?”周夫人吸了下鼻子,道:“后来,锁烟年岁渐长,出落得越发美丽,我还好心想给她择一门亲事,锁烟却有些不乐意,我也没有强求。有次夫君喝醉了酒,第二天清晨,却发现自己躺在锁烟的床上,锁烟说自己失了名节,闹着要上吊,夫君不忍心,便纳了她做小妾,我心里虽然不快,却没有表露出来,想着锁烟到底也有了一个好归处。”

周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道:“后来,锁烟越来越受宠,也越来越目中无人,再后来,夫君竟独宠锁烟,我又没有子嗣,便听信了方士的话,他要我假扮怀孕,还说若我按他说的做,夫君的心自然会回到我的身上。起初,我用枕头代替肚子,有一天,方士给我这圆木盒子,要我将这盒子塞在衣服下,谁知道里面竟然是心脏呢?”

“可是十月一满,不就露馅了吗?到时候你们去哪找个刚出生的婴儿来冒充?”

“我自然不会随便找个孩子冒充夫君的血统。”周夫人缓缓道:“方士说,到时我可以装作和锁烟争执,然后被她推倒以致流产,这样夫君自然会厌弃她,谁知道,百密一疏,竟被她抢先一步呢?”

“怪不得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周夫人,你这样无疑是作茧自缚,”景暄和敛眉,道:“现在的关键便是找到那方士了,你可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周夫人茫然地摇头道:“不知。”

“那么,如何与他联系呢?”

周夫人道:“今年除夕,我去建宁寺上香的时候遇到了他,后来我每次有困难,他就让我在寺旁的松枝上绑张字条,还说若他看到了就会联系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大人,若你找到这方士,便能帮我证明清白吗?只要让夫君相信我是被人骗的,他或许就会对我网开一面。”

景暄和摇摇头,道:“这八成是别人设下的圈套,故意将嫌疑引到你的身上,现在若想找到这方士,肯定比大海捞针还难,周夫人,我会央求上面的大人暂时保下你的性命,可还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做傻事。”

“如果能活着,谁又想去死呢?”

周夫人突然眼睛瞪大,说:“会不会是锁烟故意害我?也许这全是那个狐狸精安排的一出好戏?先派一名方士诱导我,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我?”

“不太可能,”景暄和说:“那日寿宴,锁烟在你房前张望,正巧被我撞上了,若这是她的计谋,又何必偷偷摸摸想弄清你是否假孕呢?如果我是她,直接将你引到内堂,让你露出破绽,不是更便捷吗?”

周夫人点点头,又抬头问道:“这位大人,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我并不是帮你,只是不想放过真正的凶手。”景暄和道:“真正的凶手,肯定潜藏在周府的某个角落,正暗自得意吧。”

“什么?!那他会伤害夫君吗?”

景暄和望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到这个时候,心中挂念的还是她的夫君,可她的夫君却搂着别的女人逍遥自在,怪不得《诗经》里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如此看来,真是这个道理。

出监牢时,阿呆不禁问道:“老大,为什么你这么相信周夫人的话呢?我觉得,不管怎样,周夫人的嫌疑还是很大,毕竟三颗心脏都藏在她的假肚子里。”

景暄和停住脚步,说:“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推论吗?能背尸体凫水那么远的,应该是一名健壮的男子,她一介女流,怎么能做到呢?”

“可有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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