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执念

第50章

“咵嚓。

在庚野那道懒洋洋的嗓音撂下话后,不足三个数,他身后,背光的老楼道里撞出声响。

然后是一阵凌乱的哗啦声。

类似于塑料袋破了之后的动静。

果不然,应着这点声音,几颗洋葱就从上一折楼梯跳下来,蹦蹦跶跶地,四散跳进了别枝的视线。

其中一颗最为圆滚滚的紫皮洋葱,朝两人的方向直奔过来,逐渐减速,直到停在了庚野脚边。

别枝如遭雷劈。

而庚野却好像没什么反应,他停了两秒,没什么表情地弯了腰,修长漂亮的指骨垂下,毫不介意地捡起了滚到脚边的那颗洋葱。

然后他插着兜直起身,回头,看向亮起的楼道。

楼上的那位老太太这会儿正扶着楼梯,侧着身,慢腾腾地下了最后两节台阶:“小别枝,这是你男……男朋友啊?

即便是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见多识广,大概也确实没见过找上门让女孩负责的男朋友。

下来前,她还以为这男朋友这么死皮赖脸的,估计也就嗓子挺好,说话怪好听的了。结果近了一看,老太太“咦了声,再去望别枝的表情,就带上了些“你这多少有点不识好歹的谴责了。

“不是。

从那句小别枝,就听出老太太和别枝的关系熟络程度,庚野绕到楼道里,把另外几只离家出走的洋葱捡回来,他递给了拿塑料袋接着的老太太,然后就神情淡定地站直回去。

最后一眼睨向别枝,凉凉淡淡的。

“我刚被她甩了,是前男友。

别枝:“……

别枝实在不明白,庚野是怎么做到,在被陌生人撞见说出了那样一句话后,他竟然还能跟没事人一样,懒懒散散,又坦坦荡荡。

这心理素质,只当个酒吧老板也太屈才了。

……不对。

毛毛之前好像和她八卦过,说惊鹊老板前几年有旁的职业,一年很少在惊鹊露面,今年才开始常出现了。

说是什么,王牌飞行员?

彼时别枝对毛黛宁她们的八卦对象漠不关心,也只是敷衍顺应地跟着话题听,听了也未必往心里去,甚至还有些不信。

而此刻,像是火石打起的一道电光窜过她脑海,登时照亮了那片昏黑。

别枝回想起在派出所领方韵霏的那天晚上,“寸头“转业队长“放进社会的

另一种可能性。

……难怪。

难怪他当时立刻把那位范队从她面前拉走了。

还真是处心积虑蓄谋日长。

“……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啊谈个恋爱三天两头吵架你得哄着你女朋友别惹她伤心……”

别枝回过神才发现面前门外楼上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已经开始教育起庚野来了。

而且就连老太太拿下来的洋葱此刻也重新转移回庚野手里。

“小别枝啊这是我弟自家小院里种的我给你送下来点你让你男朋友给你抱回去……别吵架啊好好说。我就不耽误你俩说悄悄话儿了我回去了啊。”

“张阿姨您慢点。”别枝回神连忙送出去几步“谢谢您的洋葱。”

“别跟我客气啊快回去吧。”

“……”

直到目送老太太慢腾腾上了楼听到楼上那声“咔嚓”的防盗门关上的动静别枝才回过身。

庚野还停在原地凌冽清落的身形几根手指懒洋洋提着个破烂了一半的塑料袋子的四角场面诡异又和谐。

“你…进去说吧。”

别枝怕方才那种石破天惊的场面再来一遍那估计不用明天早上她就要在这个老社区里成名了。

庚野似乎猜到了她想法不明显地扯了下唇角。

“我都行。”

房门关上。

别枝看了客卧还是有点不放心见庚野很自来熟地就要往沙发上去她忙上前一步拽住那人袖子。

在他睨回来的漆眸下别枝将食指竖在唇前。

然后她就把庚野推进了主卧里。

等别枝站在卧室门内压着门把手自家做贼似的小心缓慢地叫金属门锁无声回弹这才转回身。

就见庚野敞着两条长腿坐在她床边一只手斜撑着她的床。

身上的风衣撂在了椅子上半垂不垂地挂着他另一只手在颈下正微扬着颈一边垂着乌黑长密的睫

“…!”

别枝眼皮一跳“你在干嘛?”

闻言庚野慢条斯理地掀起长眸倦懒又冷淡地看她跟着一扫主卧:“你拉我进来不是这个意思吗?”

别枝又听见了雷劈的动静。

她顿在那儿。

然后就见青年神态松弛地挑了一下眉指骨跟着松开了扣子垂落回腿侧。

那个懒散神态带着点“不能吧”的调侃意味他笑了笑。

“前天晚上喝醉以后

第三声雷。

别枝僵在那儿大脑回路有点理解不了“务实”怎么还能有这种用法。

这样僵持了几秒别枝终于一点点回过神也想明白了什么。

“庚野”她声音有些涩哑“你别这样。”

“我哪样了。”庚野懒着声低低地道。

“我知道其实我们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现在这样做拖延不了多少时间我还是会冷静下来告诉你你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

庚野望着她那点衬得他眉眼都清绝昳丽的笑像是夜空中冷落了的烟花一点点凋谢。

他眼底重归漆暗的底色。

很久后庚野薄薄嗤了声像是冷极的嘲弄他偏开脸望窗户外的夜色和灯火。

“非分不可?”

“是。”别枝逼着自己开口有些涩哑的重声。

“原因呢。”

“我……和你不合适。”

庚野无声笑了:“怎么不说是因为我骗了你。骂狠些说不定能叫我彻底死心。”

“因为我知道分手是我的原因与你无关。”

别枝轻声“我希望你也知道不是你的问题。”

“……是长大了”庚野回过头那种眼神意味难明复杂地像是笑和悲一同织着“现在连分手都会选更温柔圆滑的成年人的方式了?”

别枝被他的话堵住。

喉咙发涩发涨像是有块海绵塞在那里没有流出来的眼泪都被憋回去撞进海绵里叫它越来越大撑得她喉咙和鼻根眼窝都酸得厉害。

女孩轻快地眨了下眼:“当年确实是我太幼稚了我只是想尽快结束关系没有牵挂地出国但我不该用那种伤害你的方式……让你执念到今天。”

庚野喉结抽动了下几秒后他哑声重复:“…执、念?”

“是执念。”

别枝深吸了口气仰头看向庚野。

“昨天回来以后我自己一个人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如果七年前我没有说那种话只是告诉你我要到国外进修兴许这些年里我们早就分手、你也早就放下了。”

“……”庚野眼神凉冽下来声线清冷“别停继续说。”

他那个好像冷静至极的眼神莫名叫别枝不安。

但箭在弦上她想了整整一晚上加一个白天

的说辞,她相信它会是最有效的——消解他们关系的“科学试剂”。

别枝将自己的声音放得轻慢:“七年,那么长,我们早就不是过去的我们了。即便有些东西没有变,但那时候,我们也不过认识了一年多一些,多少倍的时间,早该将它覆盖了……庚野,你想没想过,你放不下的不是我,只是你对被我抛下的执念。”

“……”

卧房内死寂,空气逼仄得叫人窒息。

别枝轻声说完,就低下了眼,望着床边那人折膝敞开的腿,还有投在地上的侧影。

在漫长到叫人眩晕的沉默里,别枝觉着前晚的醉意像是又回来了一样,搅和在她脑海里,撕扯着她的神经。

身体里的意识快要分作两个自己。

一个想要推远,一个想要留下。

不可以。

无论是为了谁、都不可以。

“行。”

沉默过后,青年弯腰,从床上起身。

他走到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了随手挂上去的长风衣:“不愧是学心理的,别人是一针见血,你是一刀穿心。”

别枝以为,他至少会反驳她一些什么。

可什么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看穿了她想法,庚野回眸,眼周有些微冷地红,“你以为,我会和你理论么。”

他嘲弄垂眼,“我什么时候理论得过你。”

“你说得对,全对,我等了那么多年,等的不是你,就是个狗屁执念而已。”

庚野要拉起另外一只袖子,却怎么都摸不着身后垂耷下来的袖口。

他停了好几秒,到衬衣下肌肉绷紧,又一寸寸松弛下来。

庚野放弃了,懒颜冷眼地将风衣挂上臂弯,他转身,目光不移不落地,从别枝面前走过去。

臂弯下,黑色大衣尾摆掠过了女孩的小腿。跟着是折下来的衣领的部分,从她身前拂过,就要擦着她的手过去。

像是某根神经抽跳了下。

别枝无意识地伸手,攥住了他的风衣。

臂弯里死死握出褶皱的风衣被拉住,挂得庚野一停。他顿住,眉眼冷冽地回过身,低眸,朝下睨去。

“怎么,”青年黑漆漆的眼眸复又抬起,语气冷淡,“这件你也喜欢,一起留给你?”

两人对视。

别枝像是到此刻才被他的眼神冰醒,她蓦地松开手,缩紧了手指,有些难堪,又掩饰地别过脸。

“不是,我是想问……你吃晚饭了吗?”

死寂。

然后是一声冷冰冰的低哂。

“别人是分手炮到你这儿是分手饭?”庚野冷淡着声线嘲弄“我不是执念么要执念点什么那也是执念没睡过不该是吃饭吧。”

“……”

别枝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或者是那两个被撕扯作两半的意识感性的那个终于、在最后时刻、暂时性地压过了理智的那个。

于是女孩转过脸眼神清寂地抬眸她安静地望着他:“好。”

“好什…”

庚野的话尾余音被别枝吃掉了。

女孩扶着他臂弯踮脚拽着他衬衫衣领吻在了他唇上。

那个吻像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但别枝没有落回脚跟她依旧攥着他衣领眼眸湿漉漉地、近在咫尺地仰着他。

气息像某种花开前迷人心魂的浅香。

“如果这是你的执念的话”她轻声说“那我们做'爱吧

“……”

庚野生平第一次靠旁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感受过电似的颤栗电得他头皮都发麻。

刚刚思虑定的计划不是这样。

是缓兵之计。

是循序渐进。

是先去查那个迫使她宁可否定他们之间过往的一切、为了他也绝不肯坦诚的原因。

是……

长风衣从臂弯间滑落。

庚野眼底暗潮骤起他宽阔的肩线载着满室的天光倾轧下来。

如潮的墨海汹涌着将别枝眼前的光线吞没。

那个炙烈的像要吞掉她一切的吻里他抬手拢住女孩身上浅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包裹下的侧腰蝴蝶骨然后向上直至搭住她纤细又脆弱的颈。

庚野扣住她逼迫快要站不住的女孩向上仰起下颌更无余地地迎合他的侵占和掠夺。

别枝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吻都可以是叫她疼的。

身前的青年像是疯了似的一点点极尽毫厘地碾磨她的唇齿用舌尖扫过她每一寸不设防的柔软触知可他好像还嫌这点攻击性不够于是柔软的毛衣都变成他“施刑”的帮凶。

别枝在庚野少年时就见过他打架的模样更清楚他指骨间力道从来极重只是没想过它有一天会有这样凶残的面目像是代替他倾泻而不得的欲'望叫她眼角溢出泪痕。

“太…疼了庚野”别枝艰难逃得个空隙从那人凌厉的下颌线旁避过声音颤得分明“会留下印的。”

“——”

第二遍过电,叫人骨缝都酥麻。

庚野在那一瞬几乎幻视,软着声向他求情的女孩身上白玉一样的肤色间已然留下他浅色的指印,就像雪地里落下的梅花瓣,细碎,勾人,透着一种情'色至极的反差。

单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足够逼疯他。

被亲得站不住的别枝刚得了一丝呼吸的余地,还没来得及让缺氧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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