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眼底尽是慌乱无神的暗影,仿若所有星子都黯去,哽塞难言,一字一字道:“我的阿娆出事了。”

楚牧大惊失色,掌心一空,楚彧已毅然决然地转身,枉顾所有注目,快步远去,去寻他的的阿娆。

美人求娶,常山世子竟置若罔闻,赵晗脸色当场就白了,不仅她的面子,连高座之上帝君的皇威也被折了。

顺帝难掩愠色:“楚彧,你这是作何?”

楚彧头也不回,置之不理,已走出了梨园。

藐视皇权,常山世子好生胆大妄为,沈太后也不由得落了脸色,怒斥:“楚彧,你站住!”话落,却已不见了楚彧身影,太后面色极其难看,冷哼,“钦南王,常山世子可好大的架子。”

楚牧盯着园外,老半天才收回神,自个嘀嘀咕咕了一阵,暴躁地抓了一把脑勺吩咐王府的侍卫跟过去,总之是连个正脸都没给发作的太后。

沈太后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绝伦,气得身子发抖:“皇帝,这钦南王府哀家是说不得一句了,一个个目中无人得很呢。”

顺帝亦是恼羞成怒:“钦南王,你倒给朕一个解释,未经朕许可,这梨园岂是他楚彧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楚牧这才拱手,作请罪之状:“皇上息怒,臣这便去教训犬子。”

说完,甩甩袖子,就那么走了。

顺帝怒目圆睁:“楚牧,你大胆!”

楚牧已经走得没影了,哪止大胆,简直放肆。

“放肆!”

顺帝气得面红耳赤,当下便掀翻了酒桌,百官皆跪地,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楚家那一老一小啊,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气氛似乎有些剑拔弩张,有女子哼笑:“皇上,这大凉的君臣之礼,可真让凤仪刮目相看。”

顺帝面如死灰。

这时,观景亭外传来响动,似是有人闯入。

“秦将军。”

“秦将军。”

是紫湘的声音!

秦臻立马起身,顾不得君臣礼度,大步走至紫湘面前:“景姒呢?”

紫湘红着眼:“主子遭伏,请将军援手。”

秦臻身子一晃,脸色骤然惨白。

似乎只要遇到萧景姒的事,他便手足无措,理智全无。洪宝德轻叹了一声,走至秦臻身侧,压低了声音:“你先镇定,带你的人过去,这里有我。”

他道了一句小心,不待帝君散席,转身便出了梨园。

帝君见此,好一番盘问,洪宝德自是有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

“王爷,王爷。”

凤玉卿回过神来,才发觉,手中酒杯倾斜,酒洒一地,他放下琉璃杯,接过侧妃谢氏递过来的锦帕,心不在焉地拭手。

“王爷,您怎么了?”

他揉揉眉,笑道:“本王多饮了几杯,有些醉了。”话落,起身,道,“儿臣身体不适,先行一步。”

谢氏秀眉紧拧,晋王府席位近亭口,那闯入的侍女所说之言她也听到了。

这宫中,要乱了。

百官似乎也察觉到了风雨欲来,一个个都屏气凝神,丝竹管弦声中,似乎也多了几分弹奏之人的紧绷慌张,帝君龙颜大怒,拂袖而去。

宴散之后,太子方走出梨园,便下令亲卫:“速去查看,到底出了何事?”

皇后苏氏不疾不徐地走来,神色甚是泰然:“皇儿莫急,很快怕是会有好消息传来。”

凤傅礼惊愕:“母后,你做了什么?”

苏皇后摩挲着朱红的丹蔻:“明嫔对萧景姒动了心思,本宫不过是推波助澜借了她的东风。”

凤傅礼脸色骤变:“你对萧景姒做了什么?”

不待苏皇后开口,凤傅礼突然冷笑:“母后,你太大意了。”萧景姒,又岂是那般容易被算计之人。

一刻钟后,永延殿外,再生事端。

“皇上,皇上!”宫人慌慌张张来禀报,“皇上,出事了!”

顺帝方才在梨园的火气便没下,这会儿脸色黑沉:“何事惊慌。”

“奕王殿下他,”宫人跪地,满头大汗,道,“奕王殿下殁了!”

帝君闻之,身子一晃:“怎么回事?”

回禀之人战战巍巍,脖颈的襟口被冷汗湿透:“老奴不知详情,紫竹园大乱,国师大人重伤,明嫔娘娘疯了。”

夜已昏黄,清秋的月,乍暖还寒,冷冷清清凄凄凉凉。

楚彧赶到紫竹园时,满地尸首,他的阿娆便站在浮尸遍布的石阶上,手里握着箭矢,胸口大片大片的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半身白色宫装,眸,竟隐隐透着淡淡的蓝。

“阿娆。”

她回头,摇摇欲坠,唤道:“楚彧。”身体,缓缓倒下。

“阿娆!”

楚彧飞落在她身侧,将她揽进怀里,那血似是染进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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