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番外三
江州水域血流漂杵,一夜清空世勋曲部消息不止震动朝纲北境那边自然也是更早一步得到消息的。
尽管崔闾没有用太上皇的私印,往边城去调兵可作为武帅府现今实际掌权人的武景瑟自有一条能获得消息的渠道她非常清楚崔闾得到那方私印的重量,在与娄文宇侧面打听之后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于是,崔闾不去边城调兵,她就自己将帅府亲卫混入南来北往的商队中,让他们一点点的渗进了江州府城,然后在那一夜的混战中,这些亲卫不止帮着崔闾稳住了府城乱相,亦在抢渡堤坝的厮杀里,发挥出了北境帅府的威力。
武景瑟作为第二早跟太上皇接触的武家人,她甚至比兄长武景同都要了解太上皇,这就是个眼里没有姝色的钢铁直男,他的一生好像只为战事而来,得了天下后又以民生为重,心无旁骛当然也够冷心冷情,不知伤了多少妙龄女子的心,使她们黯然别嫁。
崔家小五第一次投拜帖到武帅府时,按理她是不需要亲自接见的,可王听澜的私信就赶着这个时间点到了,她这才知道这个崔小五背后站着什么人。
那叫一个惊喜震撼管什么规制不规制呢她立刻就让人将崔小五给带到了面前。
精精神神的一个小年轻没有武家人那般健硕的身材可也不瘦削关键是这小子的模样十分俊俏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北境人没有的文雅她想这难道就是世家子的教养？可她武帅府底蕴也不差啊怎么拿出去跟人一比就成了野地里的蒿草？
但这不重要她只是想透过这小子看他背后的老爷子王听澜信中说了崔大人风光霁月品性高洁且极具智慧是个能与太上皇脑力并架齐驱者故尔才引得太上皇青眼相待折节下交。
她就想看看这么个被夸上天的人其生出来的孩子怎样？是不是也继承了那样的风姿！
结果这小子的“文雅”
子不类父啊！
她实在想不透太上皇会对除了皇帝武涛外的其他人
和颜悦色的样子，还折节下交，把臂言欢，秉烛夜谈，她就没见过太上皇对除了皇帝以外的人，有这样大的耐心，通常三两句话能交待完事的，绝不会有第四句，超过五句还不能理解的，在太上皇心里，就被打上蠢人的标志，她可太清楚太上皇那斜眼看人的杀伤力，心理承受力不行的，脚没迈出门，眼睛就得哭瞎，至少她武氏儿郎里，除了她兄长那一支的孩儿，能得他几分耐心教导，其他房的孩子，就压根过不了他几眼看的。
武弋鸣那四肢发达的，若非有张城墙厚的脸皮，也是得不到他半个眼神的，能从一众兄弟里脱颖而出，就是承了小时候那没脸没皮的福，让太上皇给丢边城大营里训了几年，出来就成了他们这一辈里的佼佼者。
武景瑟就一直在头疼武弋鸣的婚事，倒不是他这样的年纪没结过婚，而是结了，又被人踹了，只给他留了个小闺女在家，说出来也是一鼻子闷气，可这事吧，也不能全怪人家女方，婚后他就跟人洞房花烛了一次，其他时间全泡在军队里，后来接了保川府的位置后，又不肯带人一起上任，将个年轻的小媳妇撂在将军府，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得出事么！
北境婚恋市场自由，且门第出身被太上皇打平后，很多姑娘根本就受不了一点冷落，也甭管你的地位多高，家财几何，冷落人也得有个度，那姑娘在将军府枯守了五年，也不见武弋鸣那木头回转，一气之下就给丈夫送了封和离书，想激一激他，哪知道武弋鸣二话不说就给签了，赔了人姑娘嫁妆的两倍多，快快乐乐的恢复了单身。
武景瑟当时气的差点心疾都犯了，可木已成舟，伤了心的小媳妇直接将嫁妆拉回了娘家，然后不出三个月，就又结了一门亲，吹锣打鼓的又嫁了，武弋鸣那方面不行的谣言，也自此传开了，她这才知道，那二百五居然只跟人睡了一次，姑娘受不了这个羞辱，回了娘家就跟娘家兄弟哭了一通，自此，武弋鸣在北境婚姻市场，直接沉底，再没有人家肯把姑娘嫁给他。
虽说小姑娘培养起来也能接下武氏家业，可到底武氏门楣是以武传代的，她这辈子的辛苦自己知道，如今生活好了，望着脚边软软糯糯的小女孩，她又怎么舍得把孩子丢军营里操练？所以，也就起了再给武弋鸣说一门亲的心思。
可北境连摆路边摊的小寡妇，都不乐意跟武
弋鸣相亲守活寡这传言太厉害了稍微有点需求的女人都不能忍别说这诺大的家业就是全赔了人家做私产人家也不能保证会在这段婚姻里
嫁人又不是活腻了想送全家人上路自觉有可能守不住的女人见了武帅府的媒婆直摆手。
可快拉倒吧！这高门府邸她们攀不上。
就在这将绝不绝的绝望里横空出了博陵崔氏这一门不止太上皇流连不去的就武弋鸣那二百五似也有铁树开花的迹象。
那么武景瑟是怎么发现的呢？
还是崔小五他不是带了家财来北境做生意么？既然有太上皇的招呼在前武帅府这边怎么也得保证人家孩子在自己地头好混又有其族叔在帅府的任职令其开的几个门头很顺顺当当的就做起来了且因为崔小五性格好交游广阔讲道义不出三五月他就已经如鱼得水了起来。
武弋鸣有一阵子去东桑岛开矿开的不肯回了武景瑟是下了死令叫了他回转后又因江州之事得回北境装一装伤病将保川府空出个无人看管的状态然后这家伙就跟崔小五玩一道去了。
江州近半年来的大事件频频发崔小五人在北境心早飞回家里去了奈何写信回家老爷子不许他放弃现在的家业令他继续在北境经营他是一边经营一边忧心见武弋鸣是从老家那边回来的便拎着壶酒找了过去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对了胃口打打砸砸的就成了酒友。
崔小五从武弋鸣这里得知江州的消息武弋鸣就从崔小五这里获得了崔老爷子的脾性以及包括他兄姐的个人情况中间武弋鸣曾因军营的事回了趟保川府崔小五就托他给家里带了些东西恰巧那段时间崔元逸在京里崔闾在荆南大宅那边就嫂子主事忙不开交时就只能由崔秀蓉出面招待访客。
武景瑟把帅府亲卫派去了江州等再要寻武弋鸣说话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找了一圈才确定人家脱了将军装束扮成帅府亲卫跟着一起混去江州府城了。
等江州大事定崔小五收拾行装一定要回江州探亲时那叫火燎没了一头毛的武弋鸣回来了手臂叫布缠着上面擦伤处是新上了药的模样见了她直接双膝跪地要她给他准备一份聘资说是要往江
州去娶媳妇。
崔小五辞行的脚步还没远去，一耳朵听见这家伙求娶的对象居然是他大姐，当时就瞪圆了眼睛，返回头来捉了其衣襟质问。
好家伙，我只是让你顺道给我捎点东西回家，你竟然敢觊觎我姐姐，你找死，直接一拳头砸了人家个鼻血直冒。
武弋鸣向来也不是个吃亏的，可这回却忍了性子没还手，昂着脑袋挑战人家的底线，吼的整个帅府房顶都跟着震，“我能为她舍命相搏，她亦倾心于我，怎么就不能求她为妇了？况且，你只是弟弟。”
你又不是爹，所以你反对没用。
崔小五是知道武弋鸣在北境的名声的，做朋友可以，做姐夫不行，气的额头青筋直跳，扬言一定要将他的臭名声转告给他大姐知道，必不叫他姐姐受其言语蒙骗，便是有救命之恩又怎样？凭他崔氏的家财，赔你座金山银山就是了。
他对自己老爹有自信，金山银山肯定有，买他姐的终身幸福，他爹指定不吝啬。
原来确是武弋鸣乔装去了滙渠，跟崔府大宅余下的部曲一道，守住了云岩山那边爬上来的杀手刺客，没叫各家子抄底的将崔氏给一锅端了。
这中间发生的各种险况，包括但不限于大宅上空掷过来的火油、箭矢，以及各种顺风飘来迷烟毒气，尽管崔闾早让府宅众人做了准备，但在各家一心要致人死地的进攻里，崔家大宅仍叫人毁了个七七八八，家小倒是没有受伤的，但仆奴部曲，以及受到牵连的族人，却有不少死伤，最令人难过的是，那新建的祠堂，又被踩塌了。
崔闾处理完江州府务，这才能顾上滙渠那边的一家老小，好在有长子在其中斡旋，虽说都受了不小的惊吓，到底全家人都齐齐整整的保全了。
崔小五紧赶慢赶的，先武弋鸣一步的回了江州，带着妻子小秦氏，眼眶通红的跪到了父亲脚前，恨不能抱着老父亲哭一场。
太惊险了，他虽然没有亲见，可就武弋鸣那一头一脸的惨相，足可见当时的战况激烈，稍不注意，他就成孤儿了。
崔闾也是感慨非常的摸了摸幼子的脑袋，当初送他去北境，打的就是万一，万一他没做成，好歹能给老崔家留一条根，现在却是不用了，危险解除了，以后小五想在北境，还是想回江州，都可以，都随他喜欢。
一家人围上来女眷一堆男人一堆就着近一年的事情说不停旁边崔元逸欣慰于幼弟的成熟却在看到侄儿崔济落寞的样子后有些纠心失神崔小五自然也知道了死去的二哥干的好事摸着侄儿的脑袋按了按崔济过完年也十岁了堂兄成了太子伴读他却因父亲的原因渐入消沉书也读不下去看着母亲和妹妹自觉是要担起二房的担子的因此他趁着没人注意拉着五叔的手问他能不能跟他去北境。
他想带着母亲和姐妹离开江州父亲死了大伯虽仍待他如初可他就是知道他们这一房是要分出去另过的。
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清楚其实不止他这一房连他的小五叔也是要被分出去的。
崔闾这次回滙渠就有替儿女和族亲分宗析产从此各过各的心。
族还在但是从此不会再有族律大于国律的宗族法的存在了他作为世人眼里的太上皇党自然是要做出表率的。
将整族拆分成各个小家任其自由发展再不会有群居一地霸地为王的景象了虽说有败族业的嫌疑可到底也是大势所趋有太上皇在的一日这种宗族影响力终会被拆分瓦解。
太上皇很惆怅一方面觉得毁人祖业不道德可对着现今宗族势力这个庞然大物想要他们手中的良田想让他们搅活市场靠自己的本事盘活经济不得让他们从依赖族田出息到自己想法凭本事吃饭走出亲族覆盖的固有思想很残忍却又不得不做。
他没随崔闾回滙渠怕一个不忍要给崔闾开特例。
崔闾全方位支持他他所能做的就是在这种涉及主观决定上尽量缩小存在感不戳心的让他能放开手脚
但在崔氏宗族要分家析产这一劲爆消息之前崔闾先处理的就是长女崔秀蓉的再婚问题连崔元逸都不知道他们爷俩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竟被宵小偷了家。
当然武弋鸣也不是宵小只是当父亲的约莫看哪个来撩女儿的都不是好人更何况武弋鸣那块头那形象实在也不是崔闾心中的女婿固有形象。
他自己是文人便也想当然的以为要给女儿找个文质彬彬些的这武夫是他从前想都没想到的。
崔小五很惭愧低着头将引贼入
室的罪责揽在了身上，交待了请武弋鸣往家里捎东西的经过，一来二去的，可不就叫他钻了空子么！
崔秀蓉脸红滴血，在父兄面前，嗫嚅着承认了她与武弋鸣的事，旁边小妹崔幼菱帮腔说道，“武将军人很好的，那晚要不是他，我跟姐姐就要困在房里出不来了。”
崔闾哑然，因为怕事前对滙渠老宅有安排，叫那边发现端倪，他除了给大宅暗处加强防卫外，家里人就只有长子会知道发生什么，若无武弋鸣他们的暗中支援，那夜情况确实危险。
但这也不是要他赔上一个女儿，作报答的原因，对于这个趁他不在的偷家贼，他是万没有任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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