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动情1
蔚迟野笑起来,他当然知道那个证书,去领证书的那天,天下着雪,就是他陪着她去的。他还记得那天奶奶有多么开心,她说,现在她也有资格给别人算命啦,第一个就让她给她最爱的孙子算算。
这一算,奶奶竟是满脸的兴奋与自豪。她说,她的孙子将来肯定会有一番大成就,说不定会成为改变世界格局的伟大人物,他会得到许多人的尊敬与仰慕,史书上将永刻他的名字。
蔚迟野相信了,但是,也只是相信了短暂的几个月而已。后来,学业越来越重,他迷失在了那些文化、数学和一堆复杂的公式之间,可是越学成绩却越差,对自己的信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大打折扣。
而儿时那个短暂的、无端的预言,也早已不被他相信。
现在看来,那只不过奶奶望孙成龙的一个美好寄愿。毕竟,他这样一个连大学都考不上的人,怎么会成为一个名垂千古的伟人呢。
回到当下,蔚迟野笑着,和他的奶奶进行着这番毫无营养的对话,并且乐此不疲,“行,既然奶奶有证书,那分析的一定就是对的。我在逃避,我在纠结,我感情上有问题。但是,为什么说它会给我带来无妄之灾?听上去好严重啊。”
老人家的想法天马行空,也不知道那些是她的推论,还是上天给她的启示,又或者是她那混浊的思想里面,偶尔无序地冒出来的二三想法。
“你还太年轻,感情这种东西,你把握不好的。”老人语重心长的说,“动情太深,会让你踏上一条不归路的呀。”
“怎么会。”蔚迟野依然勾着嘴角,给老人家捻了捻被角,声音平静、轻松,“只是一段感情而已,最多不过分别,哪有那么可怕,怎么还有不归路一说?”
“一段感情?”老人家发出疑惑的声音。
蔚迟野道:“况且,人家女孩心地善良,性格老实,怎么会把我带到不归路上去呢。”
老人家盯着蔚迟野,眉毛紧促地皱起来,“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女孩子,我什么时候说是小男孩和小女孩之间酸唧唧的爱情啦?”
蔚迟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两人刚才各自在说各自的话,“啊,不是这个意思?”
“哟,那些微不足道的情情爱爱,不值一提。”老人家摆了摆手,像是不屑一顾似的,“我都懒得看这些情爱的面相,给钱都不稀得看。我和你说的呀,是更宏大的、更深刻的东西。你懂不懂哇?”
蔚迟野眨眨眼睛,一时有些滞愣。
无关乎男女情爱的,更加宏大的感情。
心里的某根弦被拨动着,这让他有些恍惚。
他只是在和奶奶胡乱地对话,他不信面相这些东西,所以两人的交谈也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止不住地在他脑海里浮现。
奶奶让他斩断情丝,而他也的确一直在试图斩断一些东西。
这本应该不是难事,但是,直到现在他也还没有成功。
他不敢看镜子,总是觉得那里有一个自己过于熟悉的身影。看着许嫣然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把她和另一人做对比。回想起父亲的时候,也会和他曾经有过的一个家庭作对比。
他会将这绿意盎然的世界和那片素白的土地作对比,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喜欢微风,喜欢那些鲜艳的花朵,喜欢太阳照射在身体上的感觉。只是,他心里一直有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什么都比不上漫天的白雪,那是大自然的愠怒,是无端的灾厄,也是许多人的梦魇。但是,他喜欢它,无论如何,他都期待冬天的到来,尽管冷风会把他的脸吹得没有知觉,尽管他需要身穿不便的衣物,但是,他仍然喜欢。
他在尽力将自己和那个虚幻的世界剥离,不去看镜子,试图忘记每一个熟稔的面庞,否定着自己身体中的一部分。
即便他继承了那人技艺,享有那人的知识,掌握了那人待人接物的方法,但是,他不承认自己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他的内心在极度地抗拒。
就好像在害怕,如果承认的话,如果跨越了那条真实和虚拟之间的界限,有什么东西会轰然地崩塌,不复往昔。
蔚迟野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从旁边摸来一个橘子,开始细心地剥它,以来转移他脆弱的注意力。
他和奶奶只是偶然聊到了这里,别总是这么神经兮兮的。蔚迟野在心里对自己说。
谁的人生里都有过不去的坎,每个阶段都有难解的忧愁。奶奶那些话不管对谁说,但凡是有点烦心事的人都能对号入座。
“奶奶,人不能因为怕受伤,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呀。”他说,“我这马上大学开学,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准备呢。”
“年轻人,你得听我的,不要动情,千万不要动情啊。”老人家像是在担心什么一般,如此不停地重复道。
这时候,大姑从病房外面回来了。蔚迟野不好再继续这个不着边际的话题,生怕把自己处对象这件事引出来,故而不再和奶奶在这方面搭话下去。他看着大姑,转移了话题,问道:“床费还够用吗?”
“续了半年的。”大姑说,女人细致地盯着手里的账单,像是在核实什么一般,“她喜欢这个房间,空气流通,窗外的景色也不错,虽然贵了点,但她待着开心就好。”
“嗯。”蔚迟野应了声,而后,又转头看向奶奶。老人依然在盯着他,但是,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却恢复了之前那种浑浊的状态。
“你是谁呀……?”老人神情木讷地问。
蔚迟野抿了抿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奶奶的眼神不好,说不定,现在他在她的眼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刚才那么近的距离她都认不出来,现在更不可能了。但是,犹豫了半晌,他还是说道:“奶奶,我是你孙子,蔚迟野。”
他不知疲倦地说。只要奶奶问,他就会这么回答,直到某有一天,她终于从这个过于漫长的混沌之中清醒,认出他来为止。
那之后,他在医院消磨了大半天的时间。再之后的几天,他也没有离开。
在病房里有种永恒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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