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南屏,暮雨绵绵。明希立在窗前,手中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笺,却觉得分外沉重。信是杨叙道派人送来的,上面详细记载了这些日子他暗中查到的线索。四王府不但插手水患案,更在暗中经营人口买卖的生意。那些突然失踪的姑娘、无故落水的商船,背后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将信折好放入袖中,转头看向榻上的吴希澈。他的伤虽然好了些,脸色却仍显苍白。见她回头,连忙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不由得皱眉。
"且躺着,你这伤还没好全。"明希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眼中却满是心疼。
自打他在水闸受伤,她便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三餐药膳亲自端来,晚上也要守到他睡熟才敢歇息。他总说自己无碍,可她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从前在府中娇生惯养的小姐,如今却能亲力亲为地照顾一个伤患,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这伤无妨,你倒是说说,杨大人那边可有什么眉目?"吴希澈轻声问道。
明希抚了抚他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我自有计较。你只管养伤,其他的事交给我便是。"
"那怎么成?"他急急要坐起来,"这案子凶险,你一个人如何应付得来?"
明希见他着急,忍不住抿唇笑了:"你倒是说说,这些日子谁总在暗中打探消息?又是谁在账册上做了手脚?那些首饰的暗记,也是我想出来的。难道我就这般无用?"
吴希澈怔了怔,随即也笑了:"是我多虑了。只是你要答应我,若有危险,定要及时退出。"他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担忧。
明希心头一暖。这人总是这样,嘴上不说,心里却处处为她着想。想起方才与杨叙道商议好的计策,她不由得有些心虚。若让他知道自己要假意向知县夫人投诚,不知又要如何担心。
"你放心,我有分寸。"她轻声哄他,有些害羞地抬眼看他,"你且好生将养,待你伤好了,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些好吃的。"
"当真?"吴希澈眼前一亮,"我记得你说过,从前在府中连厨房都不曾进过。"
明希被他这般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你且看着罢。我如今什么都会了,只要你乖乖养伤。"
他嘴角微勾,笑容温柔:"好,我听你的。"随即又正色道,"只是那知县夫人看上去显山不露水的,你去见她时要多加小心。"
明希心中一跳。她倒忘了,明明处处小心不敢让他知道,却哪里瞒得过他?当下轻叹一声:"你如何知道的?"
"你这些日子总是在厅中踱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又听见小桃说起杨大人派人来过,便猜到几分。"吴希澈说着,忽地握住她的手,"你要当心。这知县府上下都不简单。"
明希任他握着,只觉得手心一片温暖。她何尝不知这其中凶险?可若不尽快查明真相,只怕作坊里的姐妹们都有危险,如今扶月也不知凶险,思及此,她更坚定了主意。
"你且放心。"她嫌他握得太紧,就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我如今可不是从前。这些日子在作坊里,什么事没见过?那些姐妹们信我、护我,如今她们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
吴希澈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忽然就笑了。这般成长,虽让他心疼,却也让他欣慰。
外头的雨又大了些,雨丝斜斜地打在窗棂上。明希坐在榻前,一边给他端药,一边与他说起这些日子作坊里的事。那些姑娘们虽然来自五湖四海,却都有着一颗赤诚的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咬牙坚持着。
"你看看她们。"她轻声道,"明明都是些身世可怜的姑娘,却愿意为我们出生入死。我若是畏缩不前,岂不是辜负了她们的信任?"
吴希澈放下药碗,定定地看着她:"你当真长大了。"
"这话怎讲?"
"从前的你,只知道要做最出挑的那个。"他缓缓道,"如今却能为他人着想,当真难得。"
明希被他这般直白的夸赞说得面上一热:"你且歇着罢,我去准备明日要用的东西。"说着便要起身。
他却拉住她的衣袖:"当心。"只这两个字,却饱含深意。
明希点点头,转身离去时眼中已有泪光。
*
帘外雨声潺潺,明希着一身素淡衣裳,撑伞缓步行至知县府门前。她特意选在午后来访,此时府中事务已了,正是夫人们闲话家常的时辰。
这知县府气派非凡,门前一对石狮巍然屹立,朱漆大门足有三丈高。前庭花木森森,廊下香炉袅袅。举目望去,处处彰显着富贵。想她从前在杨府时,最是看不上这等暴发户的摆设,如今细看,倒也觉出几分意趣,物如其人,只看这府邸的样子,便可以窥见几分主人的样子。
"夫人,吴大人夫人来访。"管家将她引进内室,恭敬地禀报。
内室陈设精致,紫檀木的博古架上摆着各色瓷器玉玩,案几上还放着一炉沉香。知县夫人端坐在上首,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穿着一身湖蓝色褶裙,发髻间簪着一支碧玉钗。虽已年过不惑,眉眼间却仍带着几分精明。
"原来是吴夫人。"知县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番,目光在她素净的装扮上停留片刻,总觉得有些眼熟,却不曾想起她便是“何公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明希连忙行礼:"夫人太客气了。妾身冒昧来访,只因有事相求。"
"哦?"知县夫人眉头微挑,示意她坐下,"不知吴夫人有何见教?"
明希低眉垂首,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夫人有所不知,近日我夫君查案太过上心,连性命都险些搭进去。妾身心中不安,这才来向夫人讨个主意。"
"这倒是稀奇。"知县夫人唇角微勾,"难得吴大人夫人也有来寻我的时候。"
明希听出她话中有话,却不点破,只道:"夫人说笑了。妾身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朝廷大事。只是见相公如此拼命,心中难安。"
知县夫人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目光深沉地望着她:"那吴夫人此来,是为了劝夫君?"
"正是。"明希叹息道,"听闻前些日子有商人相托,说是四王府的意思。只是家夫性子倔强,竟是不肯听。妾身虽也劝过,却总是无济于事。"
这话一出,知县夫人的神色果然有了变化。她放下茶盏,仔细端详着明希:"吴夫人既然知道是四王府的意思,为何还来寻我?"
"妾身也是无可奈何。"明希语带哽咽,"那些商人说得好听,可妾身总觉得不踏实,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四王爷授意?再者,相公一心想着为百姓做事,却不知这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若是一个不慎,只怕要惹祸上身。"
知县夫人听她语气恳切,又见她眼圈微红,神色渐渐缓和:"你且说说,那些商人都说了些什么?"
明希佯装犹豫,支支吾吾道:"他们说...说只要相公肯放手,便能为他谋得一个美差。可相公却说,这等趋炎附势之事,他做不来。"
"唔。"知县夫人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吴大人倒是个有骨气的。只是这世道,有骨气未必是好事。"
明希连忙道:"正是。妾身也与他说过,可他偏要与那些人对着干。如今连杨大人都来查案,妾身更是惶恐。这才想着来向夫人请教。"
"原来如此,倒不知杨大人是为了这般而来。"知县夫人眉心一跳,缓缓起身,走到博古架前取下一封信笺,"你且看看这个。"
明希接过信笺,只见上头盖着四王府的印记。信中言辞恳切,说是要南屏各官员放宽心,一切自有安排。若是有意投诚者,必有厚报。
"这是四王府的密信。"知县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吴夫人既然来了,想必也是明白人。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明白。"
明希将信笺还给她,心中却已将信的位置牢牢记下。她故作惶恐道:"多谢夫人指点。只是...只是相公那边,该如何劝解?"
"这个嘛。"知县夫人笑道,"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你且回去好生与他说,就说这南屏的水,不是那么好趟的。"
明希叹了一口气,“家中主事的像我相公这般,我这心怎么才能安下来?如今知道真是四王爷授意,我拼着一条命也是要劝一劝他的。夫人不知,因着我这相公的好事,家中招来多少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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