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的声音在深夜尤为突兀,正是门拴脱离锁孔碰到铁门的声音。
千山雪被吓得心率飙升一百二,侧身藏匿在阴影中压抑着呼吸声。
片刻,那‘当’的余音过后,再没了其他动静。
千山雪战战兢兢重新伸手,打开车门一条缝偷眼看去。
男人扛着人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的这一刻,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别回头,别回头……千山雪顿了一下,心中默默为自己祈祷着,果断朝车外跳去。
河面上,一具还温热的身体被抛物线式地扔了进去。
因为怪雨跟了一路的司机心慌不安才好了些,处理了这人,一会开车就不会再有那怪事了吧?
死都死了,没什么好救的了,治疗,这路上可没这时间和条件耽搁,这么多年了,永远停留在这条路上的人太多了,他早就没了当初救人的热心,钱都收完了,救了他们也没有再多的钱收了,死亡的风险是这些偷渡客早就知道的。
刚下车躲藏在车身旁的千山雪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刚才那个昏死的女生看样子比她长不了多少岁,就这么快速沉入了水不见踪影。
她看得脊背发寒,双腿发软,舌头发冷,水面上扩大的一圈波纹令她一阵头晕目眩,腹中的饥饿感都被浑身的冰寒感给替代了。
原来……这就是司机说的“带去治疗”。
荒芜的公路,旁边尽是植被茂密的山峰,平时看着就荒凉的地方,现在成了她眼中最好的避难所。
不敢回头,只能拼尽全力向前冲,一头扎进了灌木丛里。
双脚被扭曲车座压过后到现在还是疼痛的,可她再也顾不上了,拼了命地往前跑,无数树枝刮着她,漆黑中,一束光照了过来。
她眉眼一跳,立刻原地趴下,蜷缩在灌木丛里,抑制着急促的呼吸。
幸好运送的只有这一个司机,把她带来的男人扔下她就走了,不然她就不止面对一个人的搜寻了!
司机扔完人两手空空走回,涣散的目光心有余悸地望向货车上方。
还好,扔完人后那下怪雨的感觉都消失了,他打开驾驶座上车,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绕到后车厢确认门拴拉紧了没有。
收了这些偷渡客的四处筹借来的路费,就算不为了他们确保一下,也得为自己确保一下,被发现了可就在再没自由了。
怎么门没锁?我刚才没有锁门吗?!
他猛地打开车门,发出了巨大的铁门声。
女孩!那个女孩呢?!
“臭三八!”司机涣散的目光变得狠恶,凶狠地问向偷渡客们,“她去哪里了?!”
车厢里的人仍旧蜷缩的蜷缩,听他问起,纷纷伸出了肮脏的黑手,不约而同地指了个方向。
那是千山雪在他们视线里最后消失的反方向。
“你跑不掉的!死贱人,臭嗨,这荒山野岭,我看你能去哪,看我找你出来,把你给弄个半死!”
男人看了眼旁边黑漆漆的山,浑身打了个哆嗦,这黑的仿佛能吸掉一切光的地方,另一边,是河,经历了一场怪雨后,他感到做什么都不顺心,连这群人都能合起伙来诓骗他,当他傻的吗?
秋天河水冰冷,还是黑夜,就算要逃跑,也不可能跳河自寻死路。
男人疾步走向偷渡客们指的反方向,踩着千山雪刚踏过的灌木丛,这里的灌木丛明显被踩过。
男人污言秽语的威胁恐吓着,“三八,你最好现在自己给我出来,我就当没这回事!”
“要是让我找到你的,你就等死,听懂了吗?”
男人的咒骂声离她越来越近,直到男人手机里发出的电筒灯光照到她脸上。
*
千山雪才感到心脏被猛地一击似的。
她偏头一躲,惊险躲过了那近得贴脸的灯光,迅速屏住了气喘吁吁的呼吸。
借着男人脚步刮动草丛的声音一狠心,逼自己躺到在扎肤的灌木丛里,直接滚向丛林深处的斜坡里。
骨折也好、毁容也好、什么伤都好,就是死,也不能再被带走了。
这一滚,竟是一个下坡!
惯性下,她猝不及防地滚到了山坡的另一面,天旋地转,直到撞到一棵树才停了下来。
灯光快速往这边照了过来。
还是被发现了吗……千山雪紧闭着眼没出声,她不敢再面对那灯光,都已经滚到了荒山的另一面了,如果还被发现也没办法了。
等了许久,男人的脚步声远远近近地往她这边走,可靠近后,那脚步声又往边上走了,不知是不是嫌这边山坡陡峭危险,在那高处暗中埋伏等待。
千山雪摸不透,又等了许久,盘算着就算被找到也绝不会放弃,如果被抓回去,她就借着那条河试着用控水异能回击他!看男人的样子并不是个异能者,甚至在处理那个女孩的时候还有些慌乱和……害怕?
直到千山雪疼痛和急促的呼吸都平和了,心跳也慢了下来了,她才敢微微一动,艰难地爬了起来。
如果不是这棵树缓冲了一下自己刚才滚下来的力量,现在自己可能已经昏迷或被发现了,这里不能逗留了。
她艰难地爬起身,发觉刚才高处滚下,身上竟然无伤,校服的长袖减免了刚才的摩擦伤,她抬脚离开,这才发现,拦住自己的树下竟还有个石碑?
借着月光,她这才看清,是一座孤独的边……境烈士……碑?
她忽然热泪盈眶,对着刻着‘烈士’字样的石碑鞠下一躬,说道:“谢谢你。”
遥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吠声。
千山雪发现自己滚到了一处村庄的山脚下,远处有两处简陋的屋舍,不像住人的样子,像是放杂物的地方。
村子里的人都睡了,黑漆漆的森冷气息一片,周围尽是鸟与虫鸣。
她忍着脚部的隐隐作痛沿着小路前行,大约过了半小时后,她才敢放慢脚步。
被带去塔勒泱的风险算是过去了吧……
千山雪钻进了废弃的草垛,用杂草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住,草垛里味道虽然有些尘土的杂味,但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已是久违的安全感。
直到这刻安静下来,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吴叔,那个嘴碎的中年男人,他朴实善良到能舍命救下才见过两面的她,而她,却连召雨也没能成功,如果当时火能及时被火扑灭,吴叔也不用死了。
他是被活生生烧死的啊。
村庄外远处的荒山下,一处堆放着草垛的地方,一个草垛里,千山雪的泪水默默地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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