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上午的课，陈茉心不在焉，就连随堂小测都算错了几道，还好没有老师检查，不然又要说她粗心大意。

苏丽借着课堂讨论的时间，把一张班级名单递给她：“整个年级被我们分为三个组，你想去哪个组啊？”

陈茉注意到第二组的五列有六班，心头一跳，连忙移开目光，开始犹豫。每个组有8个班级。

要是她选择了第二组，苏丽会分析出来她喜欢的人在六班吗？

苏丽像个会读心术的侦探，总能在细微之处洞察人性，有概率能分析出来。

要是确定为六班，再不小心翻开她的物理课本，再观察她平时的踪迹，肯定可以确定为祁清衍，那样可怎么办？

可她就是为了能去六班看祁清衍，才答应表演，现在不选第二组，岂不是前功尽弃。

算了，猜出来就猜出来吧，提醒苏丽保密就好了。毕竟喜欢一个人，就是很明显啊。

陈茉指着第二组，刻意避开六班的位置：“就选第二组吧。”

苏丽看她考虑这么久，心里有了底，小声地调侃：“话说第二组还挺抢手的，毕竟有六班在，好多女生都想去那里表演。”

陈茉听到“六班”，像是被子弹击中大脑，无法思考无法行动，迟疑后又想到苏丽在委婉地告诉她，需要花费很多力气才能把她分到第二组：“太麻烦你了，这周我请你吃饭。”

苏丽噗呲一声笑起来，像是在看傻子：“哎，就你这种乖乖学生才会老实遵守规则了，你以为我把她们分去其他组，她们就不会去六班了吗？到时候，她们先按照分配的组去表演，半路就会溜去六班了，倒不用担心。”

陈茉还是由衷地感谢苏丽，毕竟没有苏丽，她没有去六班表演的机会。

苏丽看着排名表想了想，突然指着九班：“话说，方宏才就在九班，你确定要去第二组表演？”

方宏才？他居然在九班，那也在第二组里面，就需要去九班后面表演。

陈茉紧张不安，这个人在高一给她带来的阴影不小，根本不愿意见面。

苏丽出言宽慰：“哎呀，轮到九班表演的时候，你找借口溜走就好了，我会找人顶替你。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

陈茉如蒙大赦。

这时，苏丽看见老师朝着这边走过来，连忙收好班级表，小声跟她说：“我给你找的那个徐子轩家里人都是搞艺术的，据说他的性子孤傲，你跟他约好就别放他鸽子，也别迟到，虚心接受教导，恭恭敬敬的就行。”

陈茉点点头，再装作学习的样子，蒙骗巡逻的老师。

周三的实验楼较少人使用，从一楼进去能听见几个高一的班级在做生物实验，上到四楼就彻底没有人声了。

周围有很多高大的香樟树，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阴影投在走廊里，静得像是鬼片里的场景。

别说这里有鬼，就算祁清衍本人就是鬼，陈茉也愿意去赴约，步伐轻快，满脑子都是关于男神的幻想。

到了六楼，隐约能够听见不远处传来钢琴声，似流水碰击卵石，悦耳动听。

陈茉的步伐随之变慢，心跳加速，耳朵和脸颊发烫。

她意识到琴房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还是在学校里面，不可名状的旖旎攀附上来，像是藤蔓困住岩石。

不敢再往前了，先停在走廊的位置吹风缓一缓。

上课铃声敲响，钢琴消失了。

陈茉偏头发现祁清衍就站在门口，晚秋了还不畏寒，还穿着夏季校服，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那双黑黝黝滴眼睛正注视着她，像是深山里的潭水。

好像是在催促她过去，又好像是在询问她，意味不明。

陈茉连忙跑过去，跟他打招呼：“祁同学，你好啊。”

祁清衍的声音像是冰雪融化后的水滴，开春了还是散发着寒气：“刚刚为什么不进来？”

陈茉愣了片刻，有些慌张地找借口：“我，我听祁同学的琴声入迷了，都不知道要往前走。”

祁清衍毫不留情地指出要害：“你在撒谎。”

陈茉像个冰淇淋，被放在烈日下暴晒，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口。

很久，他们之间只有风声。

还是祁清衍先朝着里面走去，在乳白色的钢琴前面坐下来，看向她：“既然喜欢，就进来坐着听。”

这代表，他接受了她的谎言，不会再刨根问底。

陈茉终于解脱了，既兴奋又紧张地在旁边的凳子坐下来，目光落在黑白分明，质地温润的琴键，以及那双修长细腻的手。

祁清衍试着弹奏几个音，确认音准：“你喜欢听什么？”

陈茉根本没有听过多少钢琴曲，她只是喜欢看祁清衍弹钢琴，绞尽脑汁地想了个众人皆知的动漫主题曲：“就弹《天空之城》吧。”

祁清衍回了一声“好”，轻抬手指，缓缓地敲击钢琴键，这首曲子悠扬空灵，难度不大，宛如天空的低语。

听着钢琴曲，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动漫里的场景，漂浮在空中的巨大机器岛，蓝天，绿树，橙色城堡，飞舞白鸽，高大机器人，男女主在冒险。

陈茉听得入神，不断地用余光描摹祁清衍的轮廓。

恍惚间两个人已经脱离教学楼，悬浮在空中，四周是流动的白云，头顶就是蓝天，脚下是缩小无数倍的城市，时而有飞鸟经过，广袤的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孤独又幸福。

钢琴声停止，她都还没回过神来。

祁清衍见状，弹奏了久石让其他的曲子，大部分都是治愈温馨的风格。

窗户外面都是高大的香樟树，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进来，映得地面的白色瓷砖熠熠生辉。

陈茉注意到祁清衍朝阳的发丝都在发光，像是柔软的金丝，光影在他的侧脸留下立体的轮廓，染上暖色后，瞳孔里的颜色浅了很多，更为温柔。

她原本只敢偶尔用余光偷看，可是注意到祁清衍专注地弹琴，目光贪恋他的脸，越发地大胆，牢牢地粘在上面，不愿意下来。

祁清衍偏头，目光刚好交汇，食指重重地弹了一个高音，突兀地打断整首曲子：“你喜欢听钢琴曲，还是喜欢听我弹钢琴曲？”

陈茉连忙低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紧衣服下摆，眼神飘忽不定，有种做贼心虚的慌乱：“我，我都喜欢啊，因为平时很少有机会接触钢琴，今天很感谢祁同学弹钢琴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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