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是写了‘大鹏一日同风起’的李青莲,字太白,家中排行十二,你唤我李十二亦或李太白都可。”李白爽朗大笑,十分自来熟地拍拍杜甫的肩膀,揽着他边寻了一处桌案坐下。
杜甫尚且青涩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红晕,他激动之下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我字子美,太白兄亦可唤我杜子美。”
一旦开口,剩下的话便好说了,他激动看着李白,滔滔不绝表达着自己对李白的崇拜:“我拜读过太白兄的许多诗赋,今日得见太白兄,真是,真是……”
听到杜甫“真是”了几次都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一侧坐着的李长安忍不住扑哧一笑。
看来诗圣也跟普通人一样,见到偶像心情激动也忘词啊。
杜甫这才注意到李白身边还有一位小娘子,他连忙拱手:“失礼了,我乍一遇到太白兄便喜出望外,唐突了娘子。”
李长安挑眉,笑道:“我也甚爱李十二,第一回见到李十二时表现也如子美一般呢。”
杜甫闻言看向李长安的眼神迅速带上了亲近。
确认了,是同担!
“子美唤我李二十九便可。”李长安看杜甫的眼神跟杜甫看李白的眼神一模一样。
杜甫身穿一身青衣,身形有些瘦削,脊梁挺得很直,眉眼修长疏朗,只是脸上的神情有些拘谨,看上去与普通官宦子弟家的郎君没什么区别。
与李长安心中忧国忧民、落魄贫穷的诗圣截然不同。杜甫的父亲于开元二十九年病故,此时的杜甫家境还算充实,年纪也轻,自以为天地浩大,他必回大有所为。
她热切道:“我久闻杜甫大名,心中对子美也十分崇拜,不知子美可出了诗集?愿意赠我一本亲笔签名的诗集否?”
“我的大名?”杜甫吓了一跳。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大名啊?他虽说也作了几首诗,可在大唐众多诗人之中却实在算不上出名。
李白却大笑指着李长安:“子美有所不知,我这友人最好诗,但凡诗人,她就没有一个不久仰大名之人。”
而后李白便与杜甫谈论起了诗赋,李长安就插不上话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她那点文学水平就不拿到李白杜甫面前丢人现眼了。
不过说起来她老师呢?
她最爱李白,沈初最爱杜甫,如今看到杜甫她老师竟然没有直接冲上来?
李长安眼神在人群中搜索着沈初,沈初正拉着王维站在不远处树下,嘀嘀咕咕跟王维说着什么。
王维面露无奈,却还是点头应下了友人的嘱托。
“你们聊什么呢?”李长安凑过来,好奇询问。
不等沈初开口,王维就先向李长安交代了原委。
“成璋托付我帮他做幅画。”王维抬手遥遥指了指坐在花丛旁正论诗的李白杜甫二人。
他有些无奈:“我擅画佛像、山水,却着实不擅长写貌。”
李长安看看王维,又看看脸皮厚的沈初,终于知道为什么沈初来洛阳还要带着王维了。
王维绘制的李白杜甫相识图,这不得是国宝级别的文物?
李长安扯扯王维衣袖,语气真挚:“摩诘,我也想要一副,你看……”
上司开口要画能不给吗?不能。
王维无奈道:“公……二十九娘想要我便多画一副就是了。”
台上一阵欢呼声打断了二人的低语,另一侧围坐在桌案旁的李白杜甫也被这阵声音吸引了注意,暂时停下了论诗,转而把注意力投在了台上。
台上有几个身穿麻衣的书生正在面红耳赤争论着,一个头戴玉冠的书生正在念诗:“一枝秾艳露凝香……名花倾国两相欢……这是李太白写牡丹的诗,我认为此诗最好!”
原来是这行人正在赏花论诗,争执了起来,既然是牡丹花节,争论的由头自然也是从写牡丹的诗词开始。
另一人却不甘示弱道:“此诗乃是太白应和之作,写的是牡丹还是宫中的贵妃?依照我看,写花最好的应当是王摩诘。”
他大声念道:“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此诗意境十足,且无关权贵,我看此诗更好。”
四月底,桃花已经渐渐谢了,可这花园中有专人养护,桃红柳绿之景却依然还在,高台两侧边栽种了许多桃柳,粉艳艳的花开得正好,柳枝在风中轻轻摇曳着,昨夜又正巧下了一场小雨,对上了那句“桃红复含宿雨”。
倒是李白的《清平调》,好则好已,可在场这些人却都没有见过那倾城倾国的贵妃,不知什么样的美人能与牡丹花一样名花倾国。
台
下的李白笑着摇摇头,问杜甫:“子美觉得我与王维的诗哪个更好?”
杜甫咧嘴笑道:“都好,都好。”
“我在你面前,你该多夸夸我才是。”李白哈哈大笑。
他拍拍杜甫的胳膊,爽朗道:“说不准日后,后人也会将你我放在一同比较,到时候便有人问‘李太白与杜子美的诗谁更好些’了。”
“我的诗却不敢同太白兄以及王摩诘比。”杜甫嘴上谦虚,可面上的表情却也带着两分狂妄。
他如今也是自持“甫昔少年日,早充观国宾。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赋料扬雄敌,诗看子健亲。”的狂傲青年。
“你单凭那一首《望岳》,足以与我和王摩诘齐名了!”李白朗声道。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如今的大唐人读不懂杜甫的诗,李白却读得懂他。
名声易震,才思难得,李白才思最为敏锐,自然读得懂杜甫诗中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敏锐才思。
李白回头对着王维挥了挥手,提高了声音:“王摩诘,此处仰慕你诗词的后辈,速速同我等一起论诗!”
“王维也在此处吗?”杜甫惊喜道。
王维被李白一声呼喊引了过来,脸上带着温润的笑,他也喜欢杜甫方才在台上所念的那首诗,自然不吝啬交一诗友。
“这是杜甫,杜子美。”李白指着杜甫为王维引荐,“方才我问他,李太白与王摩诘谁的诗更好,你猜他说了什么?”
王维坐在杜甫身侧,笑道:“莫非是更爱王摩诘?若是更爱你李太白,你便不会喊我过来了。”
李白哈哈大笑,指着杜甫道:“他说‘都好,都好’,可是一个都不得罪啊。”
被李白手指着,杜甫不太好意思笑了笑,对着王维拱手:“在下杜甫,字子美,久仰摩诘先生诗名。”
“王维,王摩诘。”王维含笑赞了一句,“你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写得极好。”
三人都是在诗赋上出类拔萃的人物,有着诗赋做话题,很快就谈到了一起去。
李白高谈阔论,眉飞色舞;杜甫嘴角带笑,神采飞扬;王维.稳重平淡,时不时插一句话……
“老师,你干什么呢?”李长安凑到沈初身边,沈初已经找了一处距离李杜王三人不
远的桌案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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