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出,客院再次安静下来。

只柳桃跟着母亲回了一趟家后,心情一直不好,往日里爱重的父亲竟在外头另养了孩子,仍谁知道了,都堵着一口气,“母亲将人送去官府了,谢大人已写信告知了父亲。那外室子如今还要去参加乡试,我实在气愤,以他的身份如何能参加科举?”

外室子名唤柳昌河,因着他那母亲与妹妹被压到牢里,每日只跪在柳府门前请罪,惹了一阵风言风语,柳桃的母亲只不搭理他,任由他在外头跪着。

可柳桃心中不喜,没听一句都觉得脏污了耳朵,索性带着行李来南山寺,与沈昭月做个伴。

好在再过几日,沈昭月就能回府了。如此,两人就当一同出来郊游。

山中风光好,半山腰处有一座南山亭,山泉绕亭而下,泉水潺潺,最是凉爽。两人各自做了些饭团与点心带着,沈昭月特意带了些酿制的梅子酒,酒香清冽甘甜,适合女子饮用。

“尝尝,可费了我大半年的心思。”酿酒并不是件容易事,这门手艺沈昭月跟着谢家的厨娘学了许久,原本是四夫人爱小酌几杯,奈何酒量不好,这采买来的酒都太烈了,她喝上两杯就醉了。因而,沈昭月特意寻了个酿酒方子。

南山亭内,微风徐来,梅香四溢,柳桃端起酒杯小尝了一口,舌尖划过一丝辛辣后,入嗓却是润滑甘甜,她赞了一句:“你日后若是不卖茶叶了,卖酒也行。”

沈昭月自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她这些日子紧绷着神经,今日也算是放纵一下。“那到时候,让你入股一份,如何?”

柳桃一听,立刻来了兴趣,答应着:“你若是做生意,我一定入股。只怕到时候你嫌我蠢笨,不带我玩。”

“平日里让你多看些书,你不愿意。现下,倒是急了。”柳桃被母亲娇养惯了,只看过些《女则》、《女训》,未曾读过什么书。沈昭月倒是督促过她多看些史记经书,可惜一点儿用也没有。

柳桃啊,就是懒了些。

“有你在就成,我又不要去考状元。”提到这儿,柳桃放下了酒杯,凑近了沈昭月身前,悄声问了一句,“我听说,谢二公子要定亲了呢!”

定亲?

沈昭月微微长了下嘴,他和谁定亲?心中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后她努力平稳了心思,佯装不在意地问道:“和谁定亲?”

柳桃摇了摇头,“前段时间听我母亲说的,谢二夫人与我母亲是手帕交,在信中提了一嘴,也托着我母亲帮着看看。”

沈昭月不明所以,皱起了眉头:“谢二夫人应当是在京城物色人选,你母亲可没去过京城。”

“谁说不是呢!”柳桃耸了耸肩膀,而后又一幅神神秘秘的样子,拉住了沈昭月的胳膊,“母亲说,那谢二夫人有意在广陵给谢二公子纳妾呢!”

这句话一出,沈昭月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若是真的纳妾,还能有谁?别真是将算盘打到了她头上,记忆中沈昭月并未见过谢长翎的母亲,谢二夫人早前就跟着谢家二爷在外赴任,这么多年唯谢老太爷去世时,回来过一趟。

然而,那时沈昭月正在院里养病,因而也没机会拜见。

“想来是谢二公子的年纪大了,谢二夫人担忧吧。这一妻一妾定下来,怕是过两年就能抱上孙子了。”柳桃嘴上说着八卦,手上却是不停歇,吃了几个果子,又痛饮了几杯。

“便是定亲,也得谢二公子回京去相看不是?”沈昭月暗了脸色,随着柳桃的动作,与她对饮了两杯。

柳桃嬉笑着:“那是自然,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到底是世家,总不能连人都没见过,就随意定下了。”

如此,那就还有些时间。沈昭月心下思量着,她必定要乡试一过,就将她与谢轻舟的亲事定下来,哪怕只是公之于众也行。

“说道亲事,母亲也在催我了。”柳桃叹了口气,原本兴高采烈的心情,现下也有些怏怏的,“说是的今年就定下,招个男子入赘,记上宗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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