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那东西弄出了这个和现实中絤镇无比相似的地方,要求我们为它永世效命,不断制作人偶,制作他梦中帝国里的臣民。我们的身躯被粉碎、被埋入土中,长出了那种红色的树木。灵魂被束缚在人偶里。”

顾静思带着几个人往前院走去。

她抚摸着怀抱的人偶,声音低落:“即使有阿罗的压制,那东西也在不断地对絤镇的居民下毒手,引诱他们来到此地,然后让他们疯掉,变成新的人偶。生命力不断循环在人偶之间,从而完成人偶和人形的相互转换。”

良玹想起自己之前的疑惑,问:“你知道现世的宅院里,有一棵很高的红色大树吗?那树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可以隔断那东西的感知?”

“我不清楚。但是很久以前,我们曾经想过阻止它,”顾静思从回忆中抽离思绪,“就借助阿罗的力量,将树木堵在了连接的入口。”

“我们已经死透了,当时害怕它再祸害到镇上自己的亲人朋友,就这么做了。可惜没有起作用。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东西突然安静了很多很多,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出现了。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她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抱歉,帮不上你们。”

良玹摇头,“没关系。你所说的衣着偏好、相貌特征,已经对我们很有用了。”

虽然相貌和名字可以作假,但那东西当年的衣着、喜好、拜会顾家时所赠送的礼物,都极具年代感,并非时下所流行的。

已经可以圈定出大致的范围了。

徐亦辉认同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你们安心做自己的要紧事吧。”

跨过一道门,前院映入眼帘。

没想到前院竟不再空荡,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站或坐聚在一起。

他们闻声望来,目光激动而殷切,是等待多年终于看到结局的狂喜。

*

得到传授许可的于虹慧仿佛不知疲惫,整夜未眠,跟着这个学习,接受那个指导。

技艺的学习本就不是一日之功,即使原本有相似的基础,可以融会贯通,但不同的派别,分化千百年,相差依旧巨大。

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够呢?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们能做的,只有尽量将最重要、最关键的部分详细讲解出来,让于虹慧以后对照研究时,不会往错误的方向发展。

就连制偶的师傅们,都拉着她不断叮嘱细节,给她讲解自己精心写下的总结手记。

他们的手因为经年累月的人偶化,早已没有从前那般灵活,因此展现技术的时候,显得僵硬又笨拙,却依旧在尽力向于虹慧演示。

能靠意志力度过漫长枯燥的岁月,撑到现在的灵魂,多多少少也是为了等待着这一刻。

良玹三人的主要任务,便是在此期间保护于虹慧他们不再受怪物干扰。

阿罗步伐僵硬地来到她身边,看着院里忙碌不已,时而皱眉深思认真讨论、时而眉眼弯起莞尔轻笑的顾静思,“真好,她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这里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宅院中人来人往,十几个人围着于虹慧,寄予最深的期待和最细致的嘱托。

其他的人也得知自己终于能迎来终点,纷纷和相伴数百年的老友们道别。

“是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良玹跟着感叹,而后话锋一转:“那东西的主体藏在哪里?你应该很清楚吧。”

“你们难道不是早就猜到了?”阿罗坐在阶上晃着腿,抬手以食指抵唇,“何必再问我。万一我说出来,不小心把它唤醒,那可就麻烦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良玹道:“而且我怎么觉得,你知道很多理应不得而知的东西呢?”

在此数百年,力量被消耗得如此严重,却和外界完全没有隔阂一样,知道他们的能力、能准确地判断时机。

阿罗呵呵笑起来,“那当然是因为我神通广大,你不要太小看我。”

忽然他眼前一亮,跳下台阶,向终于忙完的顾静思跑去,自作主张地开启话题,然后突兀地结束。

随性而自由,只能说不愧是非人之物吗?

一名指导完于虹慧的大叔,走到廊下坐着歇息。

他拿了根长烟斗在手里,却也不点不抽,只是在地上敲了敲,忽然开口对良玹道:“小姑娘,谢谢你们。”

“职责所在,不必客气。”

“如今最后的心愿,也算了了。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幸亏没断在我们这,不然真是愧对前人。”

大叔目光投向虚空,“说来也怪,年轻时为了吃口饭拜师学艺,起早贪黑练那么枯燥的基本功,苦过累过怨过。但时间一长就好像融进了骨子里,到最后明白自己没有希望了,心里放不下的竟然还是这东西。”

大叔长叹一声,“终于到头了。当年出事那天早上,我离家前,媳妇还在劝我少抽这玩意。我心里嫌她啰嗦,总念叨这个。没想到从此再也听不到了。”

“也不知道她后来改嫁没有,过得好不好。我还答应她等那个月得了空闲,就陪她去挑新缎子,做几套入夏的新衣服……”

人生就是如此,时不时地因习以为常,而忘记珍惜眼前,却在失去之后追悔莫及。

烟斗里面空空荡荡,原来并没有放烟叶,不过是拿在手里把玩。

他端详着烟斗细杆上绑着的烟袋,花纹细腻精致,绣工极好,“我们还有个女儿,我走那年她刚十五,喜欢东坊点心铺家的小儿子,怕我们不同意,天天藏着掖着,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呢……听他们说,我们一走外面的人就把我们忘了,忘了也好,也好过记得却再也找不到人,至少不伤心……”

可能是心态放松下来,这个陌生的大叔在良玹旁边絮絮叨叨半天。

良玹静静地听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怕自己一开口就是无奈的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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