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云端能源（11-12）
（11）
“云端能源？”
朝晖的耳朵捕捉到熟悉的关键词。
说来也怪，这家公司好像跟她挺有缘分，总是时不时地出现，都被给她记住了。
绝对不是因为抢了人家的矿才记住的！
“你跟他们说的是我想要猫猫换公司的吗？”朝晖问。
总策划连忙摆手：“当然没有了，我们这边提出的理由是，觉得裴韫资质很好，有别的公司想签她。”
所以云端能源并不是因为和朝晖的过节，才阻拦裴韫的。
耳边是总策划絮絮叨叨着“要和她们和谐相处知道吗？”“她们都是很优秀的练习生，你们可以做朋友！”
朝晖统统无视之，飞奔下楼冲向练习室。
奇怪的是，猫猫室友既不在寝室，也不在练习室，明明平时都会在这两个地方看到她的。
找不到就算了，朝晖打开自己的备忘录，确定好练习计划之后，便愉快地开始练习。
结果，刚刚开始不久，她就被几个人团团围住。
此时的练习室内，但凡还有一点儿眼力见的人都已经悄悄溜走，反应慢的也都被朋友拉走。于是朝晖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时，就看见五个漂亮女孩围在她周围。
她的目光立刻牢牢地黏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此npc身材极好，该胖的胖，该瘦的瘦，穿着练舞常见的小背心和运动长裤，一头暗红色的大波浪长卷发随意披在身后。
明明是妩媚的眉眼，却因其凌厉的表情而中和了气质，加之她脸颊处一点儿还未消退的婴儿肥，像外强中干的傲娇大小姐。
——完全戳中朝晖的萌点！
“哇塞，你好漂亮！”
朝晖打开手机中的相机，对着漂亮npc大拍特拍。
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在心里预演了无数次要怎么跟她吵架的盛绫儿：……？
“拍什么拍！”
盛绫儿本想一把将她的手机打掉，临到关头时，紧急回忆起对方的“怪力”传闻——她只得立刻刹车，转为用手遮住摄像头，脸憋得通红，“真是……真**有病！”
朝晖倒也不恼，因为眼前的五个npc身上都有互动标志。
“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吗？”她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兴致勃勃地问。
盛绫儿：“……”
似乎是朝晖的表情过于纯真无邪（？），盛绫儿觉得自己刚才仿佛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情绪不上不下的，气得翻了个白眼。
对着一个傻子发脾气，实在无趣极了，就跟对牛弹琴似的。
诸华清见盛绫儿不说话了，这才上前一步，笑吟吟地问：“朝晖，你好，你可能不认识我们。我叫诸华清，她叫盛绫儿，我们几个都是寰天文化旗下的练习生。”
“听说你也签约了寰天，我们都觉得很高兴，以后就是同事了！我们可以多多交流一下，成为朋友，你觉得呢？”
“好啊。”朝晖道。
诸华清也很漂亮，但她是淡颜系，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不符合朝晖的审美。
所以朝晖径直对盛绫儿道：“小红，你愿意成为我的员工吗？”
诸华清：？
其她人：？
盛绫儿：“……小红是谁？”
“你啊。”朝晖说，“红色头发，很漂亮～嗷，系统，我能不能也去染个头发？”
“……”
诸华清几人此番前来，有以下几个主要目的：
一是试探试探朝晖的底细，二是就昨天食堂盛绫儿“拍桌”之事达成和解，三是敲打敲打朝晖，让她老实点。
没想到对话还没开始五分钟，诸华清已经累了。
“清清姐，我看你还是别跟她聊了，就她这脑子，我真怕多说两句话会被她给传染。”盛绫儿讽刺道。
诸华清还想努力一下：“朝晖，我比你虚长一岁，就叫你一声妹妹可以吗？你还记得昨天食堂的事情吗？我替绫儿给你道个歉，她也是一时没控制住情绪。但你的言行也的确有些不妥，要是节目开播之后还这样，可能会让观众不满意的……”
盛绫儿不屑地“啧”了一声：“唉，你还劝她干啥？我看她开播之后十有八九就会被骂死。”
正在发呆的朝晖猛然回过神，捕捉住关键词：
“食堂？食堂怎么了？难道他们的菜单更新了？之前的菜真的太难吃了，简直比我大学食堂还恐怖！”
诸华清：“……”
其他人：“……”
一个npc小声劝道：“清清姐，算了吧，你是好心，她不领情是她的事。绫儿姐确实不该发脾气，可练习生们私底下都觉得绫儿姐帮她们出了口气呢。”
诸华清叹了口气。
这道理她又如何不知道呢，她又不是自己想过来找对方谈话的。
她的经纪人私下嘱咐她，说朝晖不好惹，叫她尽力去跟对方打好关系。
实在聊不成朋友，也万万不能交恶。
可这……
完全就是无从下手啊？
朝晖这种人，时不时就走神、经常无视她人存在、偶尔冒出几句乱七八糟意义不明的呓语……
说她脑子有病，这不是骂人，而是陈述事实才对吧！
也许是她沉默的时间太久，表情也有些不好看，盛绫儿瞟了她一眼，低声道：“这又不是你的问题，经纪人怪不了你。”
她们俩一直都被公司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名头宣传，倒也不是全为营销。
7年前一起进入公司训练，互相竞争的同时，也互相扶持着，彼此之间再了解不过了。
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对方的意思。
诸华清也放低了声音：“不知道她背景到底是什么。我只听说余烬……”
“pd？”另外四人满脸震惊。
所谓PD，Producer，制作人，就是选秀综艺当中那个主评委，一直以来都由圈内比较知名的前辈/偶像艺人担任。
此次《星光训练营》请到的余烬，算是近年来最大牌也最年轻的一位了。
“嗯。”
诸华清聪明又听话，因此经纪人会把很多小道消息告诉她。
她有意提点其他几个人，特地说得详细一些：“节目开播之后，你们一定要注意一点，别惹到余烬。朝晖的话……就随缘吧。”
当着人家的面说别人小话，当事人朝晖却依旧在原地发呆，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众人都没了脾气。
盛绫儿咬着嘴唇：“艹，就她？余烬喜欢脑残？这都睡得下去，男人真恶心！”
有个二五仔小声提出异议：“可是，她长得还挺好看嘞。”
也有人羡慕：“余烬啊……至少他长得帅，够大牌。”
诸华清听她们这么说，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你们傻啊！余烬哪有那么大能量？寰天里面肯定还有其他人保她，所以你们都悠着点。”
“不管她怎么样，在镜头面前我们就客客气气的。这是为了你自己，为了节目播出后的观众缘，明白吗？”
朝晖本来在发呆过剧情，可这段剧情走到一半，她忽然听见系统提示。
“【只手遮天的财阀】任务进度5/100。”
这个描述很不明确的长期任务，进度增长了足足三个点！
玩家的眼睛，顿时就如同电灯泡那样亮了起来，紧紧地注视着其他人。
诸华清：“……怎么了，朝晖？”
“听你们聊天呀。”
“……”
盛绫儿心头涌上一股怒火。
这股怒火中夹杂着酸涩，以及令人心脏揪紧的嫉妒。
并不是嫉妒她漂亮，或者嫉妒她跟“顶流”有什么联系。
而是嫉妒她这么蠢这么有病，却能拥有那么多的后台保护她。
盛绫儿从小到大，都视诸华清为自己的唯一对手。
她们是整个寰天年轻一辈中资源最好、最受捧的两个女艺人，寰天花费了很多资源来和节目组交涉，只为确保她们俩能够稳定拿下至少前三名的出道位。
而寰天，又是整个洛川最厉害的娱乐公司！
因此，盛绫儿毫无疑问是骄傲的，她天不怕地不怕，自认为未来绝对能够闯出一番天地。
但就在几天前，经纪人忽然警告她们：要和朝晖交好，不要惹她，甚至于最后的出道位，也要与她分一杯羹。
节目组说，如果朝晖能靠自己走出黑红的道路，给节目组带来足够的流量，就让她进入出道位。
寰天早已和节目组达成“黑幕”，寰天五人组保底出道两人，第三人的概率也很大。这第三人的人选，本来应该是五人组当中另外三人的其中一个。
她们三个和盛绫儿一起训练，她们付出的努力，盛绫儿是看得见的。
可朝晖？凭什么？
凭什么一来，就抢别人的东西？
——凭什么拥有那么多，还露出这样一副天真懵懂的表情？
于是，脱口而出的话便成了刀子。
“姐姐，知道你很牛x很会睡，是我们这种小角色不该惹你。诸华清，我先走了。”
诸华清忙去捂她的嘴：“哎，你！抱歉啊，绫儿她不是这个意思……”
“等等。”
朝晖一把拉住盛绫儿的手腕。
这个红发女孩是一名合格的偶像，对自己的身材管理非常严格——手腕细得没有一丝脂肪，只有恰到好处的一层薄薄肌肉。
盛绫儿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是被铁钳钳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这种绝对的力量差距带来不仅仅是害怕，还有无法控制的屈辱。
“你干什么！？神经病啊！？放开！！”她大声斥骂。
朝晖没费什么力气就拉住她，不解地挠挠头：“干啥？我没有要打你啊——我就是问问你的话什么意思？很牛x很会睡……？我睡觉时间是比较少啦，两个小时就能回满精力哦。不对，现在大概要两个半小时才行。”
盛绫儿崩溃了。
“你有病吗？你为什么这么蠢啊你的脑子是不是被车撞过？你给我滚开行吗？你睡到余烬很得意是吗？还有哪个寰天的人？你的经纪人是卫文谨——我知道他，那就是董事长？董事长竟然能看上你，我们拿什么和你比？”
“你滚啊，滚开滚开滚开——”
“啊……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
朝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不放，轻轻歪着头，“潜/规则？我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想？”
“是因为……在你的身边，这样的事情太过常见，所以你认为我也是如此，对吗？”
（12）
想要成为明星，如果只是需要服从公司上级的指令，那还算幸运了。
大部分人在成名之前，都要频繁出去参与社交——上司谈生意的时候，出席酒会的时候，资源置换的时候——漂亮的年轻男孩女孩就是宴会的调剂品，和烟酒、美食一样，用作消遣。
盛绫儿疯了一般地挣扎，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朝晖只好放开她，免得把她弄伤了，导致自己完不成“姜瑶的请求”这个长期委托。
姜局长说，假如她不惹事，就会一直给她送饰品。
所以能不惹事朝晖还是不会惹的，就算惹了，也要想办法瞒着安全局（？）。
盛绫儿跑掉之后，诸华清等人也急急追了出去，此刻练习室中，只留下朝晖一人。
“系统，听刚才小红的意思，她是不是遇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朝晖摸摸下巴，仔细分析：“毕竟任务名字叫做【只手遮天的财阀】，想来无权无势的小偶像也没办法抵抗吧，只能乖乖听话。”
系统沉默片刻，轻轻道：“请玩家自行探索。”
“呀——真是让人拳头发痒啊。”朝晖又想出去创人了，“听她的语气，潜/规则还挺常见的。那么继续挖掘下去，说不定能从小红身上挖到新的支线任务……等等。”
从来都无忧无虑的玩家，心头忽然泛起一股冰凉。
“这节目里可是有差不多一百个小女孩，很多都没成年……小红成年了吗？”
朝晖跑回宿舍，还是没有找到猫猫室友，只得自己上网搜索。
……但她不记得小红的名字了。
不过，或许她也不必要继续查下去——就算小红已经成年，看她的样子也没有多大年纪。
而此类经历，绝不可能是近期才发生的，也许从过去几年就已经伴随着她。
“喂，一款乙女游戏而已，有必要把背景设定得如此黑暗吗？”朝晖抗议，“该不会是为了增加女主角被骚扰、男主挺身而出帮助她的情节吧？”
系统：“……”
“唉。”
朝晖瘫在床上，觉得有点累累的。
“系统啊，现实中已经过得很压抑了，我就想在游戏中放松放松自己，你们这样进行背景设置，有点太毒了吧？”
“假如我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小偶像，遇到想要骚扰我的人——该怎么办，等谁来救我？卫文谨？余烬？其他男主？他们有异能，有社会地位，所以我就从某一个男人的猎物，变成了另一个男人的附属品咯？”
“打上了某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的标签之后，我就‘有主’了，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不被骚扰，是吗？”
“……不是这样的。”
“？”
难得听见系统如此讲话，朝晖眉毛一扬。
“有您在，一切已经改变了。”系统说，“您不是一个普通的偶像——所以这些事情不会发生。”
“咔哒。”
宿舍门被轻柔地推开，是猫猫室友回来了。
朝晖有点累，以至于她没有心情跟猫猫室友打招呼。
裴韫却仿佛被吓到了一般，以蜗牛的速度挪到床边，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朝晖。
“姐、姐姐，晚上好。”她小声开口。
平常，朝晖见到她都非常热情，似乎总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今天却如此反常……
裴韫立刻开始思考自己哪里做错了，是不是惹到了朝晖，让她对自己产生了厌恶。
“晚上好。”朝晖懒懒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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