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为朝廷取士绝无私心啊，还请陛下明鉴！”
吕春雷闻言心头一震，急忙开口辩解。
秦牧反驳道：“吕学士，你确实没有个人私心，但是你抱有世家门户之私，无才者排前，有才者排后，已经彻底了失去公平公正之心！”
“陛下，大云科举制度早有规定：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姜举子能成为一甲进士，已然是打破了百年成规……”
不等吕春雷说完，秦牧直接挥手打断。
“规矩是人定的，哪怕有百年不变的道理，如今大云国力疲弊，若是不加以改变，依旧墨守成规，那大云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重蹈前朝覆辙。”
秦牧看了看姜衍的时策考卷，目光炯炯道：“依朕看，姜举子满腹才华，此次殿试……状元非他莫属！”
毫无疑问，这份时策针对世家之弊，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和批评，简直说到秦牧的心坎里去了。
因为大云表面上虽然生机勃勃，百业兴盛，但实际上，绝大部分利益都被世家把持。
要是不把大云这个难题给彻底解决了，那即便是身为皇帝的秦牧，也要受这些世家掣肘。
届时，就会如前世的历史中，形成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或者说
是千年的世家，百年的王朝！
“陛下万万不可啊，我大云历来是士大夫共治天下,并非跟寒门共治天下。”
刑部尚书汪伦站不住了，急忙出来劝谏：“若是您此例一开，天下必将大乱！”
“启禀陛下，汪尚书所言乃是大云国本，还请陛下千万不要点寒门为状元，以防寒了天下士族之心。”
大理寺卿高泰随之站了出来，拱手呼应道。
“旧规不可破，人心不可寒，还请陛下慎之！”
“臣等附应！”
紧跟着，陈群、林放等重臣纷纷上前劝谏。
无一例外，这些重臣都是京师八姓世族。
作为大云朝的既得利益者，百年来八姓世族一朝接一朝，一代续一代，几乎垄断了朝廷中枢。
为了对抗皇权，如今他们更是以宁家为核心，抱起团来拥护到手的利益和荣耀，哪里舍得放手。
所以，在这种群情汹涌之下，即便是身为左相的楚衡，也不敢公然站出来力挺秦牧，反对世族重臣。
因为，楚家党羽之中，大部分也是世族官员，包括楚衡自己。
此时，不动声色的宁沧海，心里乐开了花。
这个昏君真是不自量力啊。
哪怕是先帝，也不敢挑战世族重臣。
可你倒好，为了扶持寒门，居然敢公然与世族为敌。
昏君啊，你太过年轻气盛了，大云的江山你哪里把握得住？！
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跟这些老世族斗，今日怎么下得来台面？
“启禀陛下，草民能成为一甲进士，走到殿试这一步，已是承蒙圣恩眷顾，哪里敢再奢望状元头衔，还请陛下国事为重！”
见到秦牧为了寒门而挑战世族，姜衍心中早已感动万分。
但是他深知秦牧一旦跟世族重臣对抗，朝堂上必定会引起一场滔天巨浪。
所以他主动开头劝谏，希望秦牧能跟世族重臣妥协。
“姜举子，此事与你无关，你暂且退下。”
秦牧挥了挥手，环视群臣继续道：“朕的宗旨是唯才是举，高嵩和汪成乃是庸才，不配获得状元和榜眼功名。”
妥协？不存在的！
今日要是不把世族之风压下来，以后还怎么割世族韭菜？还怎么平衡朝堂局势？还怎么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不仅如此，他打算提拔一波寒门官员进入中枢，与世族官员分庭抗礼。
“陛下若是要如此一意孤行，老臣这翰林学士不当也罢！”
吕春雷胡子一翘，竟打算用辞官威胁秦牧。
“
朕准了。”
秦牧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道：“吕学士已经年过花甲，正是致仕的时候，从明日起，你可以不用来上朝了，就在家里养老吧！”
尚书仆射陈群急忙劝谏道：“请陛下三思，吕学士在翰林院德高望重，不可罢其官位啊！”
“陈卿的尚书仆射莫非也当腻了，想向朕辞官？”
秦牧笑意吟吟的看向陈群，语气中满是略带讥讽。
“老臣……老臣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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