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离开沈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韩月绮照例送到她上车,又嘱咐管家娘子找靠谱的门房陪送——上次魏禹山拦马车的事之后,她就有点杯弓蛇影的,沈家的门房和京中金吾卫都是熟的,不仅宵禁不怕,连遇上魏家人也能不落下风,魏家人反而要顾忌呢。

清澜拙于言辞,总觉得没安慰好她,她却笑眯眯:“多大的事呢,这才到哪,不过是饮宴上召了个歌伎,又不是带进家里来了。他们家惯例是这样的,沈夫人也经过的,别担心我了,我可没那么弱。”

清澜只好被送上了马车,说来也巧,出来外面街上,正看见一辆马车回来,上面挂着沈家的灯笼,一看就知道是沈云泽。想必是自己也觉得没脸见韩月绮,躲了出去,深夜才回来。

要不是街道宽,清澜真不想让他。

杨娘子看出她心情,笑着劝她:“小姐别迂了,高门大户里,三妻四妾也是寻常事,谁不是这样过来的,韩小姐自己没什么事,小姐也别太担忧了。”

“不是这道理。”清澜道。

但不是这道理,是什么道理呢,世上男子,都贪恋新鲜,她父亲叶大人就是例子,能够记得夫妻的恩义,尊重正室,这就已经很难得了。谁又能真正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只是这些花信宴上的女孩子,谁不是如花美眷,明亮眼睛,充满憧憬嫁为人妇,难道是奔着斗小妾抬通房去的么?那些看起来已经看破了的夫人们,谁当初不是和她们一样的女孩子呢?不然为什么看到戏中主角两情缱绻,许下山盟海誓永不辜负,也仍然会红了眼圈呢?

韩月绮看破,早早选择遵守家里的决定,嫁给花信宴上见过两面的沈云泽,彼此满意就好,是她懂事,不是她的丈夫可以漠视她的真心的理由。

她是清澜最好的朋友,如同姐妹一般血脉相连,如果凌波被这样辜负,清澜也无法咽下心头这口酸涩。

她和清澜从小一起长大,曾经也是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少女,也是花信宴上珍重芳姿的大家闺秀,也曾深夜卧谈畅想未来,悄悄描绘未来夫君的模样。也曾凤冠霞帔风光大嫁,把一生交付到一个男子手中。

清澜甚至是不如她成熟的,叶家姐妹多少都更加决绝,因为见识过自己母亲的结局,所以对于感情更加挑剔,清澜温和的表面下性子极烈,崔景煜一句“笑入胡姬酒肆中”,她记仇到如今。

韩月绮比她更圆融,她的婚姻甚至并不是基于爱。尽管她早早跟着母亲学会做大家族的主母,学会把自己的丈夫当作贪玩的孩子安抚,学会温柔娴静,贤惠婉约,在孕期为他备下通房,抬举心腹丫鬟给他做妾……

但沈云泽仍然辜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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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泽这次回来,仍然有点讪讪的。

韩月绮在沉香阁灯下刺绣,见他进来,头也不抬,只道:“彤云,伺候少爷换衣裳。”

彤云是韩月绮的陪嫁丫鬟,生得纤弱袅娜,既不像韩娘子一样会管家,也不像白蕊绿萼她们一样机灵能干,一个会看账管东西,一个专管着下人,所以陪嫁来就是预备做通房的,韩月绮也早早抬举她做了沈云泽的妾室,彤云倒是仍然忠心耿耿,凡事都听她的,仍然和在韩月绮房里一样没区别。

沈云泽也是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的,虽然也知道自己昨日的事不适合,但放不下身段,局面就有点僵。他今日穿的是一件狐狸里雪青色妆花缎的鹤氅,翰林院近来流行玉石子母扣,好看是好看的,冬日厚厚的锦缎皮草间,点缀一抹清亮的玉色,显得雅净。但玉石不好做扣子,尤其是子母扣,彤云解的时候便道:“少爷这扣子又把盘的鹤纹蹭坏了。”

“那就解下来,我等会补。”韩月绮说着,一面起身站起来查看沈云泽的领口,深夜她已经卸了妆容,面容光洁如玉,垂着眼睛,更觉亲近,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兰花香味,鬓发如云垂在肩头,香气也如云。沈云泽闻着,心中不觉有些悔意。

他见韩月绮又坐下去刺绣,搭讪着走过去,道:“怎么这么晚还刺绣,不怕伤眼睛。”

“心乱,刺绣静一静。”韩月绮淡淡道,仍然是素日端庄模样,毫无怨怼,更让人心软。

韩娘子端了牛奶炖的燕窝粥上来,见沈云泽坐在桌边,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于是再加一把火,道:“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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