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见荣姐与她行了礼,立时站了起来,还了礼,笑着说道:“我来有一会了,本想喊你一道过来,可又怕你不方便。”
这话说的虽假,但好歹顾应了脸面。
那小李氏,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吃了两口茶,这才拿眼打量荣姐,过了一会才道:“妹妹来的忒晚了,再晚些来,只怕婶婶的病都好全了。
前几日,大嫂嫂来看望,怎麽不和她一道来?”
荣姐闻言,心中好生气恼,冷笑道:“我出门少,昨儿才知婶母身子患恙,三嫂嫂说话,是怪我不成?
你们都知我没来,怎麽不见你们去与我说一声,只顾着看我的笑话,这是哪门子的嫂嫂,哪门子的妯娌。”
荣姐有了自个的出路,用不着巴结她们,也不用受她们的鸟气,自是怎麽痛快怎麽来。
小李氏羞红了面皮,杨氏站在一旁不作声,鲁氏出来打圆场,拉住了荣姐的胳膊,道:“你别恼,她们原以为你知晓这事,就没去叫你一块来。”
荣姐暗道:说这话蒙谁呐?我要是不言语,你们只以为我是那面泥,你们想怎麽捏就怎麽捏。
还拿话打我的脸,论门第你们哪个胜我,不过是占了比我早进门的便宜,就拿着架子欺我。
“今儿看在嫂嫂的面上,我不恁计较。婶母歇在何处,我今来就是看望她咧。”
“在西间歇着呐。”说罢,在前头为荣姐引路。
梁堇垂的脖儿酸,趁空抬起了头,就见这西间,摆着一张六扇的竹屏,地面是青砖石的,正有小丫头蹲在地上泼水擦地。
南地本就潮湿,又在里屋泼水,进了这房里,凉快是凉快,只是潮气大。
绕过竹屏,房内摆着一张老架子床,床腿描金又贴银,上头还雕刻了楼阁小童。床上挂了一副老黄色的蚊帐子。
床左右,又有盛衣裳的橱柜,架子,梳妆台子……家具一应尽有,又有春瓶烛台,菩萨香炉。
“我的儿,你怎麽来了?”
在床上歪着的窦氏见荣姐来看望她,面上多欢喜,教丫头去搬凳子来。
“婶母,我才听说你身子不好,也没人和我说,只来迟了。”荣姐立在床前,捏着手绢,瞅窦氏的面色,见面上带了黄气,果真是病了。
那厢丫
头搬来两只凳,荣姐和鲁氏都坐了下去。
“是我没教你嫂子与你说的,又不是什麽大病,我前些日子贪凉,房里多摆了一盆冰,这才生了热疾。
本是吃两副药的事,倒教她们弄的恁张扬。我的儿,你不来看我,我也不怪,教你们沾染了我这病气多不好。”
“婶母说的哪里的话,就是别人不来,侄媳也要来的,你又是我表姑,说恁外道的话作甚。”
荣姐说罢,又问鲁氏:“婶母这两日都吃什麽药,好不好,要是不好,赶紧打发人再请旁的大夫来才是道理。热天得个这样的病,病虽不大,但甚是熬人。”
“吃的是麻黄附子甘草,吃着也好,昨儿就没再发热了。”鲁氏道。
“这热疾后,口中爱生痰,我与婶母带了两包枇杷干膏来,煎水喝最好。”说着,就把两包药从梁堇手上接过,递给了鲁氏,鲁氏教丫头收到柜里,等明儿煎给母亲喝。
正说话,一丫头捧着一盏香茶进来了,这是鲁氏方才吩咐的。
“妹妹,你吃茶。”鲁氏把茶递给了荣姐。
“怎好教你妹妹只吃茶,我房里有一碟蟹粉酥,端来与你妹妹就茶吃。”窦氏说罢,又问儿媳杨氏和小李氏哪去了,把人都唤进来一道吃。
鲁氏去外头请了俩人进来,又吩咐丫头去点新茶,来到房里的柜前,从里面端出一碟蟹粉酥,一碟椒盐金油饼,一碟酥油白糖糕,一碗酥油泡螺。
用的都是银碟,官碗。收拾到小桌上,让俩媳妇抬到了里面去。
窦氏道:“你尝尝我房里的点心,看对不对你的口,你那个姐姐,在家里爱不爱吃点心?”
窦氏问的是季姐,季姐嫁给了她的娘家侄子。
荣姐拿了一块酥油白糖糕吃,只吃一口就放下了。
“这样的小食家里不曾缺过,二姐姐口挑,等闲的点心不爱吃,只吃用嫩羊羔作的咸点心。”荣姐说道。
什麽嫩羊羔,连荣姐都没吃过这样的点心,只窦氏当着人的面问她,荣姐自是往高处说季姐,出了门子,季姐的体面,也就是她的体面。
都知羊贵,嫩羊羔只会更贵,杨氏道:“什麽点心,还用羊羔作,我没见识,竟没吃过这等点心。”
“恁家的日子怪殷实,前阵子老太太想
吃一碗羊肉羹,想了半日都没舍得叫人去外头买。”窦氏道。
荣姐听罢,心里只觉好笑,连梁堇都觉如此。江家养了这麽多下人,说恁穷酸的话,岂不是教人发笑。
“咱又不是那种穷苦的人家,祖母如何连一碗羊羹都舍不得吃?”
“她老人家节俭惯了,比不得你们小辈。”
“婶母多该劝劝,咱家又不是吃不起一碗羊羹,她想吃,也不用烦旁人,只管教她孙子去买就是了,我那官人,是个孝顺的人。
她老人家实在不必苛待自个,我听说家里有位妈妈,爱吃卤羊眼儿,常买来吃。”
荣姐说的这位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大妈妈,老太太爱吃羊肉,她也爱吃,吃的还怪刁钻。
“爱吃羊眼儿的妈妈,咱家有这样的人吗?”窦氏问鲁氏她们。
鲁氏嘴笨,还是杨氏开的口,她为人精明,知道话该怎麽说,只听她道:“我好像听人说过一嘴,但没挂心上,想来是高妈妈,她去年得了一个有钱的孙媳妇,该是她孝敬的。”
荣姐要是再没听出是搁这点她呐,那她就是个傻的,不就是嫌她平日里没孝敬吗。
窦氏见荣姐不搭腔,又说起了季姐来,夸她多贤惠,她那亲侄,多爱重她。问在家时,是谁教的。
“这我也说不上来。”
窦氏不再问她,与杨氏她们几个说起了话,问杨氏前些日子去后头,那家人添的孩儿好不好。
又问小李氏,是不是再过两日该去孙家听堂戏去了。那小李氏说孙家使人来请几回了,不管好赖与她家个面子。
小李氏又问杨氏和鲁氏那日去不去,鲁氏睃了一眼荣姐,只说那日忙,不一定过去。
梁堇见桌上那蟹粉酥怪好,与荣姐夹了一只教她尝尝。小李氏她们越是这样,她们就越不能走。
荣姐要是连这会的冷板凳都坐不住,日后在外头更坐不住。
任她们说,这会走了,不正是短了气吗?
荣姐比着之前好多了,要是搁以前,她是一会都坐不住,只觉难堪的慌,坐在这里教人恁磋磨。
可这回,有二姐搁这陪她,她不恁难受了,只坐在凳上吃茶吃点心。
梁堇进房恁长时候,还没看到窦氏几人的长相,便拿眼偷瞄过去,
只见这窦氏四十余岁的模样额宽山根底人生的精瘦。
小李氏圆脸细眉身段丰腴个头不高穿着蓝缎衣裳。
杨氏她见过余下是鲁氏只暗道好一副相貌。
小李氏她们说的足有两盏茶荣姐和梁堇也听了两盏茶听她们说与谁家谁家好谁家有事来请席上哪位娘子说错了话闹了笑话。
荣姐走罢小李氏和杨氏仨人来到外间说话。
“怪厚的面皮方才咱都不搭理她她还能坐住。要是我只怕早就羞走了。”小李氏道。
鲁氏道:“人好心来了你与她怎麽恁不对付?”
这小李氏仗着比荣姐早进门应她一声嫂嫂起先也热络但见荣姐这个新妇不奉承她心里怪不自在。
这是头因二因是她平日里得杨氏的实惠见她不待见新妇她不好白拿人的东西自是替她说话出气。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狂样。”李氏道。杨氏坐在椅上不知在想什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西房内窦氏教房里的媳妇把荣姐拿来的两包药拆开与她瞅瞅那媳妇依言拿来教她看。
只见包的还真是枇杷干膏黑黝黝的。
这媳妇是窦氏的贴心人与她道:“我不好了就与我送两包贱药本想看在侄媳的面上多照顾照顾。”
那媳妇道:“拿这点礼怎麽好意思来咱这边的。要说亲疏杨官人与咱可远听说娘子病了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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