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晚提着剑,缓步而出,神色漠然。

他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或是茫然无措,或是骇然无比,唯有沈云帆面色如常,遂行了个礼。

“师傅,不知岑晚可有会错意?”

沈云帆勾起嘴角,替其揩去脸上的血迹:“不曾,好徒儿。”

无人注意的地方,沈云帆收回了术法。

“我想陶桃已然跟你说了一些真相,所以你才会痛下杀手。”沈云帆摸了摸岑晚的脑袋,“如今,我再问一遍。”

“你可愿,从头来过。”

“在所不辞。”

“好,你且随我剿灭羽蹄。”

仙门百家分成数百个小队伍,分头探查羽蹄下落。

岑晚操练的剑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与沈云帆乔装打扮深入各村,收集羽蹄情报。

起初还能见到一二,岑晚未等沈云帆下令便出了手,一剑割喉。

沈云帆看在眼里,总会渡了魂,再安葬尸体。

岑晚不解:“师傅,他们明明是羽蹄人。”

“羽蹄,在没变成如此之时,亦为良民。若是能就此安度,来世,从头来过。”

杀人是一瞬间的,埋葬却要耗费不少时间,因此他们的进度慢得很,远远不及其他仙家小队。

岑晚埋完尸体,总会往随身携带的竹简上刻下两笔。

——那是他杀人的人数。

岑晚偶尔也会琢磨,自己很幸运。

沈云帆是个看似云淡风轻,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温和之人,时常也会露出几分狠厉和冷漠。

就像风,总会来过,却不曾留下什么。

起初,他总能觉察沈云帆对自己流露出的几分杀意,不由得正襟危坐,装出乖乖模样。

似乎杀意彻底消失,是在他斩杀陶桃之后。

他很庆幸,得到师傅的赏识和信任,于是更加卖力搜查羽蹄,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时间长了,竟有些走火入魔。

“岑晚!”

沈云帆的声音带了不少的怒意。

自他收徒以后,很少唤自己全名,岑晚蓦地一惊,但也为时过晚,正心早已穿了喉。

眼前那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脖颈多了个大洞,含冤而死。

岑晚收了正心,回过头,眼皮耷拉。

“师傅,岑晚做错了什么?”

“我问你,你剑唤何?”

“正心。”

“何为正心?”

良久的沉默过后,岑晚发现,自己答不上来。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修习者,当先自问,何为正何为邪,手中之剑作何用,修习所为何!”

沈云帆的声音比往日大了不少,铿锵有力,似狂风过境。

岑晚怕极了,声音颤抖,却仍恭恭敬敬:“回师傅,护民为正,害民为邪,剑为民作斩,习为民所修。”

“那你告诉我,你刚刚在做什么?”

“我在杀羽蹄。”

“证据?”

“证据就是他们在看羽蹄阵法。”

方才那几个村民确确实实是在看羽蹄留下的阵法,只不过他们是好奇这阵法的图案,不由得上前一观。

行至此处的岑晚有些疯癫了,不由分说,长剑出鞘,未等村民解释,就一一斩杀。

沈云帆平压怒意,为正心封上法术,揪着岑晚的耳朵:“去找东西,给他们的遗体带回村子,好生赔罪。”

自然,岑晚少不了一通骂,回头还被沈云帆关了禁闭。

洞中寒凉,除了一瓢清水,两颗果子,再无其他。

岑晚沉默,许久都未动过。

他望着沈云帆离去的方向,愤懑不已。

分明就是有羽蹄的气息,凭什么要罚自己!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罚得这么频繁是为什么!

岑晚闭目靠在墙上,试图以冰寒的气息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旦松懈,眼前浮现的就是陶府纵横的尸体。

……还有陶桃看似天真的笑容。

诡异至极,严重时还能看见鲜血涌出。

他惊慌着坐起,惊魂未定,抹去额间冷汗。

若是不能除掉羽蹄,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这不是方才那个小兄弟吗?”

山洞外有一声音响起,紧接着有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你是?刚刚那个村子的人?”岑晚连忙坐起。

来者打量了一番山洞,叹气,递上些馍馍:“你师傅就给你吃这点啊?你也是个犟骨头,多少吃点。”

岑晚并没接。

“你要是想气你师傅,不如就给这个吃了,反正他也不知道。”

那人的话好似带了蛊惑,岑晚不知不觉间,伸手拿起馍馍,咬了一口。

味道有些熟悉,松软弹牙。

“其实我告诉你吧,那几个人不是我们村的。”那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碍于你师傅的面子,没敢说出来。”

岑晚进食的手顿了一下。

“不过他们看的那个怪图案,我们村里也有。”

“当真?!”

“我带你看看就知道了。”

岑晚想了想,沈云帆出门追查羽蹄的村子,一时半会回不来,自己悄悄看一眼,马上回来,应该无碍。

于是他被人拉着走了,七拐八绕,去了村中深处。

村中有一废弃小院,杂草丛生,像是许久没人来过了,也极难注意到,杂草中央有一处枯井。

引路人从枯井跳下,点燃烛火,示意岑晚下来。

怪异的是,岑晚从枯井进去,摸索了许久,也未能看见尽头。

据他估量,这里早已超出了村子的范围了。

引路人打着烛火,走得极快,一路都未言语。

地道干燥,似被人简单修整过,越往内痕迹越明显。

终于到了目的地,洞口却还有几人看守。

也许是洞中昏暗看不清样貌,岑晚总感觉有几人的身形样貌很是熟悉。

引路者拉着岑晚入了深处,悄言:“就在这。”

声音回荡数圈,恍若有无数人同时说着同一句话。

岑晚举着烛火,款步上前。

许是地下阴沉,空气不通,他头昏昏沉沉,强撑着睡意,勉力支撑自己。

赫然,一副巨大的阵法图案展示在自己面前。

那正是自己数日来剿灭的羽蹄邪术之一。

他意识清醒了不少,正要掏出剑,就被引路人拦下。

“你先等等,这还有很多,我们看不懂。”

岑晚顺着引路人的指示,翻看了堆积在角落的卷书。

他在不见仙学过不少,经书都被啃烂了,可就是没有学过任何术法,眼下无数术法卷书展示在面前,他眼睛蓦地亮了。

“听之前来这里的仙家说,若是他回不来,就将这些书藏起来,等日后其他仙家来此,再赠予他。”引路人神神叨叨地,说着说着啜泣起来,“仙家是个好人啊,救了不少险些被杀的村民们,从此就没回来过。”

岑晚的注意力并未放在引路人身上,而是疯了一般翻着卷书,一目十行。

提魂术。

回魂法。

这些都是与魂魄有关的术法,还都非同寻常!

“仙家自称渡魂师,似乎不善打架,但帮我们很多逝去的同胞渡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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