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苏云畅设想过在他见到柯清云后会因为他询问莫山的事而可能引起她会做的各种反应,以及随她的反应而影响到的之后事态的各种可能展开……
苏云畅把他能想到可能情况都在脑中预演了遍,拿捏着需要控制的分寸,以确保事态能在自己的掌握范围内,不能失了主动,陷于被动。
他一直怀疑,莫山很可能是尤国派来的探子。如果莫山跟柯族早有来往,而柯族又基于保密原则,恰不能透露给他知道他想知道的关于莫山身上的最紧要秘密的话……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其实也是无可奈何的。但可以通过柯清云的表达来推敲一二。她会怎么说,怎么避险或者拒绝,都会成为有用的线索。所以,接下来的交锋,他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能放过任何细节。
想了一路,不知不觉,人已走到柯府。
然而现实发生的,却是苏云畅完全没想到的情况:柯清云——苏云畅是见到了。但也不算是“见到”——苏云畅一来,柯清云就给他吃了“闭门羹”。
柯清云似乎早料到他今日会来,却又故意不出院子,却又命手下好生招待他茶水,放他一人干坐在茶室。
干坐了半个时辰,苏云畅才确定柯清云就是故意晾着他。如果他不主动,他今日就别想见到她。——那哪成!
他登时起身,厚着脸皮让人捎话帮忙代问柯清云:“你不打算带我去参观一下你的园子吗?都来了这么多回,还一次进过你的园子。”
结果人家让人回话:“就算你想死,也得等我利用完再去死。到时候,如果你还想见识一下我的园子,随你便。——但现在不成。我可不想平白为你浪费了辛苦炼制的解药。”
苏云畅听了,终于坐不住了——当然,也是已经有了八分把握——柯府的下人不会阻拦他自己去找柯清云。但后果得他自己负责!
待苏云畅兴冲冲赶到柯清云院门口,猛然刹住脚。一来,他感觉此院不宜冒然闯入;二来,他感觉到柯清云此时就在院墙内,似早在那边等着他来呢!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不肯出来?
苏云畅干脆也走到墙边,立在墙外对着站在墙内的柯清云,与她一墙之隔地问话:
“虽然我早有怀疑,但没想到,你会这么轻易坦白。——你真的会毒。——原本我还只是猜测,如今看来,那夜我之所以会那么快晕厥在你的‘天网’重压之下,多半也是你园中弥漫的那些毒气的‘功劳’吧?”
柯清云抿嘴笑了笑,算是默认。不管苏云畅能不能感觉到她的“回应”,她只换了话题:
“说起来,自你伤愈后主动来找我开始,你我就一直是光明正大地来往于人前。对了,上次帮你改造完机关后,临走前我又重新交给你的那只蝴蝶,它现在可还好?”
苏云畅顿了下。不知柯清云在卖弄什么玄虚,但至少让她开口了,也算有所进展。只要他能设法让柯清云主动透露更多。她说得越多,越能透露更多细节、线索。那他就不愁找不到她的任何破绽。
这么想着,苏云畅迅即调整心态,颇有耐性地应和她道:“好着呢。照你的吩咐,一直只给它喂食蜂蜜。而且一直很小心,没让它飞出去——不然,它肯定早飞回你身边,你也肯定早‘接到’它了,不是吗?
说起来,我还真是从没见过,竟会有只认一个主人,天涯海角都会飞回主人身边的蝴蝶?”
苏云畅还真像很有闲情逸致地跟她一起漫无目地闲聊开来,顺着气氛“顺口”发起了牢骚。
“哼。那是你见识少。我看过的天下可比你眼中的‘雁国’广阔得多。在那样的天地间,什么稀奇物种从来是不缺的——缺的只是你自己有没有能看见它们的‘眼睛’。
如果你看不到它们,那不是它们的问题,而是你自己见识浅薄、狭隘,即便把它们摆在你眼前,你也照样没能辨识出它们来。——因为你不具备‘看见它们’的能力。
不过……说到底,能够找到像那样稀罕的品种,也纯属偶然,更是我族先祖的功劳。我不过是恰好生在了比他们更走运的时代,才得以这么轻易就用上了他们好多辈人叠加努力的精华,再加上必不可少的运气,才最终得以摸索出如今这样的可用成果。
我不过是运气好,才几乎不费任何代价的就占到了这等不得了的便宜。
所以,就算我那么说你,但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我也没有什么可值得自己吹嘘夸耀的。——我心里清楚得很,其实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果换作是你,如果你也能见识到我所见过的,你也能经历我所经历过的,那你的收获、你的成长、你的领悟,未必会不如我。
你呢,也不必再口不对心的在心里暗骂着我。咱俩不过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多少,也不会差多少。”
柯清云话说到最后,突然又话锋一转自嘲起自己来,还不忘带上他给一并损了。——倒是让苏云畅有些意外。
听着柯清云那样坦率的自嘲,一派轻松、坦荡,苏云畅反而有些犹豫。
他并不觉得她是在自谦,或者是在用另一种方式继续挖苦他。相反,他此刻倒是有些被她口中那轻描淡写、一语带过的有关柯族的那段历史,稍微触动了:
“这个柯族,究竟是怎样的势力?他们世代又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磨难,经历了怎样的全族式训练,才会造就像这样的——即便是在他们族人自己眼中算得上是‘好的时代’‘幸运的时代’,也仍然还能把一个年纪最多不超过十八的年轻姑娘给磨炼成像‘柯清云’这般——在某方面见识的广度和觉悟深度绝不逊于我,甚至还能想得比我更加深透、真实、深刻?且心态上,也更加的……成熟?
可是,在她的身上最缺的,恰就是本该属于她这个年纪最不该缺的天性。——比如天真?单纯?——是那种……无知的单纯。没有任何负担、始终被保护着的单纯。——就像雨儿那样……
——可是,她没有。
看得出,像她这样的,在柯族里应该还是十分普遍的常态?
难道说,锻造她的,就是她口中的那个‘更大天地’?那,那样的天地,到底得有多大?得有多深不可测?得有多凶险异常?”
苏云畅越琢磨,就越发向往日后跟随柯清云离开雁国后能够见识到的一切……
心里越想就越兴奋:“或许,我真能看到她口中提到的那一片会与这里的一切截然不同,远非现在的我所能想象到的更加广袤无垠、充满各种不可思议奇迹的奇妙世界……”
“咳哼!该说正事了。你特地来找我,这回又是为了什么想要找我帮忙?”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苏云畅那边再有动静,柯清云知道他一定在浮想联翩了。而柯清云的话,也的确冷不防打断了苏云畅刚才的走神。
苏云畅有些尴尬,但好歹没有忘了正事要紧,暂略了心中那抹羞恼浮躁,回应柯清云:“好。我长话短说:我想知道有关‘莫山’的事。越具体越好。——不知你能否帮忙?”
“莫山?”
“就是……”
“我知道。”
正当苏云畅以为柯清云果然不认识莫山、正想跟她具体解释他知道的有关莫山的情况的时候,柯清云却先一步打断他,告知他虽是他希望的,但当它真的发生被证实是事实之际,又让他不由有些诧异和莫名失落的真相。
就听柯清云说道:“原来你是为了他而来。也罢。反正你迟早也是需要知道的。那与其让你平增误会反而妨碍到我,不如现在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只希望,等你听完后,可别消化不良就好……”
听着柯清云似玩笑的口吻,苏云畅仿佛能想到此刻墙内的她该是怎样一副捉弄他的嘴脸,实则却是心里对眼前局势了如指掌,仍未脱离她的掌控?——“难道她还真的算无遗漏?”
墙的另一边,柯清云娓娓道出真相:“首先,我要告诉你:莫山之所以会向你请辞离开,是被我逼的。”
“什么?你逼的?”苏云畅不及反应就脱口而出。这着实令他料想不到。得是怎样的厉害关联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轻易逼走他身边的莫山?——他也不是完全不了解莫山的秉性,更清楚连他都查不清楚底细的莫山背景得有多复杂——可是却能这么轻易被柯清云给解决了?
柯清云何止是在威慑他,简直再挫败不过了!他都啃不下的硬骨头,在她那儿不过是绕指柔,轻而易举。
“没错。”柯清云语气如常,像说一件小事:“我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他不仅是你以为是半路与你巧遇的‘尤人’出身、想浪迹天涯的游侠剑客,他还是——虽然并非他所愿,但却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摆脱、也终要背负起对尤国的责任的——尤国太子,乐正山。”
“什么?尤国太子?他,他竟然是……”苏云畅已是喃喃低语。真相太敏感,他不能声张。而今,他也完全没了退路。还是他自找的。——现下,哪怕为了自保,他也只能一条心跟随柯清云直至离开雁国了!
“你放心,既然你是我们柯族要招纳的人,我族自然会庇护你。你过去与乐正山的那些过往,证据全在我族手里,没有外族势力拿到任何你的把柄——包括乐正山本人。”柯清云适时给苏云畅吃了定心丸,同时也是朝他心□□了重重一箭,让他牢记自己的性命已经彻底掌控在柯族手中,掌控在柯清云的手中。
“在我发现乐正山原来藏身于你莺歌楼内,我便通知了他,给了他最后离开期限——十日。之后,会由我族的人负责送他回去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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