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松雪斋都收拾好了。”言聪大汗淋漓地进院回禀。

院里,男主子一脸冷淡漠然地背对着女主子,女主子悲戚哀伤、且眸中含有隐忍的泪意。

言聪只觉得云梨又美又可怜。遇上自家主子,既不懂得怜香惜玉,又不解风情。

言聪不禁联想起自己的心上人,他捧着护着都来不及,发誓自己绝不会像主子那样,明日该去香脂坊给她买这月最新的胭脂了。

“走吧。”陆怀砚头也不曾回地开口。

言聪暗暗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朝云梨匆匆行过一礼后便跟着陆怀砚出了院子。

两人走后,云梨缓缓跌坐在地上,他不信她,甚至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云梨目光定定地注视着陆怀砚离去的身影,片刻后,终究是伸手捂住脸呜咽出声。

眼泪顺着指缝不断流出,她到底该如何做,才能靠近他、才能让他多看一眼。

凝霜从屋内出来,蹲下来递给她一方帕子,“少夫人,哭太多伤身,对孩子不好。”

云梨将埋在手里的脸抬起,露出一双惹人心碎的明眸,“凝霜,是你告诉婆母的对不对,当时在栖霞院的只有那么些人,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凝霜讥讽一笑,“不薄吗?三少夫人你可知,二少夫人身边的丫鬟芙蕖有时得的赏银便是我一月的例银,我这么说,三少夫人能明白了吗?”

“只怪当初我凝霜看走了眼,来你晚翠院伺候。”

云梨苦笑出声,“原来你是听二嫂的吩咐才这么做,可我平日与二嫂无怨无仇。”

闻言,凝霜盯着云梨顺着她的话道,“或许只是三少夫人认为的无怨无仇,人心复杂,谁又知道呢?”

云梨起身,略过凝霜手里的手帕,向屋内走去,“今晚你不用伺候了。”

进屋后,云梨坐在罗汉榻上出神,抬眸的瞬间,瞥见拔步床上的藤编枕。

想起昨夜这个时候,她还在给陆怀砚上药,他还特意命人给她留了荔枝,还答应让她去松雪斋借书看。

不过短短一日,这一切便化为泡影。

云梨草草沐浴后,换了衣裳便打算歇下。

只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帐中还留有陆怀砚身上的淡淡松木香。

想到陆怀砚身上几乎入骨的伤口,她终是起身去匣子里拿上那瓶金疮药,又用干净的布包起藤编枕后,往松雪斋走去。

松雪斋离晚翠院不远,一道长廊的距离。

来到松雪斋后,院中漆黑一片,屋内也没有光亮起,一片安寂,想必夫君已经歇下了。

云梨凝着那紧闭的房门,悄悄来到门前,弯腰将藤编枕和金疮药放在门边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翌日陆怀砚一推开房门,便看见地上用布包裹着的藤编枕,还有一小瓶金疮药。

刚打来热水的言聪看见地上的东西,嘟囔道,“这是少夫人送来的吧?”

陆怀砚淡嗯一声。

言聪捡起藤编枕来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握着金疮药,他看了看金疮药的瓶底,问,“那公子我先将这枕头和金疮药放进屋里?”

陆怀砚本不欲收下,但泛酸的脖颈让他不自觉地同意了,“嗯。”

言聪心想,这才对嘛。

接着又听言聪说道,“少夫人真是有心了,这金疮药是康乐堂药效最佳的一种金疮药,得花不少银子呢。”

陆怀砚并不在意这些,催促言聪,“勿要多嘴多舌,还不收进去。”

距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已有月余,期间云梨来过松雪斋许多次,连陆怀砚的面都没碰上,每回来都被言聪告知陆怀砚公事繁忙,不得打扰。

陆怀砚这段日子确实是忙,他在誉州赴任时,查出来的那些事,无一例外都牵扯到各位殿下争抢皇位一事,圣上龙颜大怒,要他一一排查清楚究竟涉及到哪几位皇子。

圣上年年迈多疑,身子也大不如从前,各方势力皆蠢蠢欲动,安静平和的表面下实则波涛汹涌。

陆怀砚能深得圣上信任,也不过是他初入仕时,初生牛犊不怕虎,几乎将朝中势力得罪了个遍,让众人以及皇子们气得牙痒痒。

奈何他做事滴水不漏且又得圣上赏识,一时之间还真没谁动得了他。

圣上重要他,除了看中他确有真才实学外,更多的是用起来放心又省心。

圣上对诸位皇子态度不明,陆怀砚也不能轻举妄动。

中元节这日,陆家祠堂。

一家人祭完祖后,高大宽敞的宅门外,云梨隔着攒动的人群,偷偷且不舍地将陆怀砚看了一遍又一遍,多日不见,他看起来更沉稳了,除了婆母外,依旧对谁都是一副疏冷模样。

待人群散却后,云梨才敢来到他身边,想问问今日能否与她一起去西山拜祭拜祭父亲。

来到上京这么些年,每每都是她独自去西山拜祭父亲,父亲在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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