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

单烽倒罢了,楚鸾回却极为健谈,一路从夫妇不睦的种种预兆,讲到红鸾星动的十五种解法,谈兴浓时,更要为有缘人当场占上一卦。

其间单烽喝空他一壶茶,吃了两碟瓜子。

等楚鸾回从药篓里掏出个口水横流的小孩儿后,他方才道:“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楚鸾回一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虽有解毒的法子,手上却缺了一味灵药,不敢贸然进去献丑。”

单烽道:“费这工夫,去找啊,我头上又不长药。”

楚鸾回道:“单兄是火灵根罢?”

“这么明显么?”

楚鸾回道:“在下的相人之术颇有几分造诣。”

“专相灵根?”

楚鸾回神采飞扬道:“不止,酸咸苦甘辛,温热寒凉平……言谈举止间,亦可窥得。比如单兄,味苦,外热内温,有火精而无火气,大补呀!”

这听着就不像什么好话了。

单烽面无表情道:“那你看我硌牙么?”

楚鸾回大笑:“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与此同时,城主府府门半开,杏黄衫子的明丽少女在前,她那一脸苍白刻薄的兄长落后半步。

百里舒灵扯了扯百里漱的衣袖,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倦色。

“木头还没回来么?”

百里漱哼了一声:“他?磨磨蹭蹭,就该扣工钱。说是师父有召,八成是被什么游方道人骗去了,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呢。”

百里舒灵道:“他人都不在,你还挖苦他,又听不着。”

百里漱看妹妹一眼,以更酸溜溜的语气道:“我不是挖苦他,是在背后骂他。”

“木头说他师父厉害极了,回头又跟你打起来。”

“他那样子,要是有什么厉害师承,至于在仙盟里跑断腿?受人欺负了,也不会吭声。”

百里舒灵道:“毕竟是指点他学剑的师父。”

“学剑,学的是砍树三剑吧!一日日就学会砍木桩子,就他那榆木脑袋,”百里漱道,“说不定就被他师父当木头劈了。”

“行啦,你要是真担心他,传音草总在吧?”

百里漱道:“哼,我担心他?我只是好奇,他都是木头了,他师父得是什么人啊,石头?”

百里舒灵用力扯了扯哥哥的袖子,终于展颜一笑,只是短暂地开怀过后,她面上又泛起忧色。

“漱哥,谢城主的伤……”

百里漱嘴唇微动,只说了两个字。

“棘手。”

“金针是快封不住了,我第一次看到那样可怕的经脉……”百里舒灵不寒而栗,“都是真火冲撞出来的,还远不止一种,到底是什么人做的?难怪谢城主那样怕火!”

百里漱道:“小灵,你已经用金针拖足工夫了。”

百里舒灵道:“可还能拖多久呢?”

百里漱面色阴沉。他向来被人众星捧月惯了,这回未免没有一显身手的意思,谁知谢城主的体质残破至此。

修补经脉难于登天。

偏偏药性得沿着经脉流转,要化解万瘟之母的毒性,不论是药性和剂量都远非谢泓衣所能承受的。

兄妹二人边走边论了种种药方,争论之后,话又绕回了原处。

还非得火灵根不可?

百里漱道:“够强的火灵根,才能与瘟母抗衡,上哪儿找去?再说了,他也受不住啊。”

百里舒灵忧道:“或许得先从城主的心结入手。我总觉得,不只是怕火那么简单。”

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越嗓音:“为何不用温化法?以温化寒,一面温养经脉,一面徐徐图之……”

是同他们说的?

白袍药修那双眼睛比声音更清亮,哪怕坐在粗陋茶棚里,朝他们微笑,也仿佛是设宴静候已久的主人家,使人油然生出轻松明朗之意。

面生。

这样的人物,见过绝不会忘,看来不是玄天药宗的人,也不是什么出了名的药修。

百里舒灵止住脚步,又望见坐在他对面的单烽,不由轻轻咦了一声。

这么一来,白袍药修的话,便不知是说给谁听的了。

一到论药的时候,百里漱就一屁股在茶棚里坐下了,道:“说得容易,寒一分则助纣为虐,热一分则更损经脉,上哪找这样的药去?”

白袍药修笑着道:“别处找不到的,玄天药圃里却未必。”

百里漱脸色难看:“你都知道玄天药圃了,难道不知道它早被人一把火烧了?”

这是每个药盟弟子的心中之痛。

玄天药圃培育天下异草奇花,乃是所有药修心驰神往的圣地。

偏偏有无耻小人,盗窃灵植不成,付诸一炬!

祸不单行,雪害又至,如今玄天药圃虽已重建,药材却不过昔年十之一二,不少天材地宝更自此绝迹。

而对于急需渡劫的药修们而言,那又是性命攸关之痛了。

永无止尽的药神劫……

从成为药修的那一刻起,他们的随身法宝药师天元鉴上,就会不断浮现出上古丹方。

要是不能尽快集齐方子里的药材,用以渡劫,便会遭遇灾厄,身死道消都是轻的,人称药神劫。可古方里的灵药大多闻所未闻,上哪儿找去?

更要命的是,药神劫会发作得越来越快,催命似的。

百里舒灵此行就是为此。她刚渡过第四重药神劫,天元鉴中便冒出了那张太素静心方,逼着她千里奔波,一行人差点陷在鬼楼里,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凑齐了。

要是玄天药圃还在,能救下多少人!

想到此节,百里漱抓着茶盏的指关节便微微发白。

“即便没有雪练,不也有那样的无耻叛徒么?”百里漱切齿道,“贪得无厌,人心从来如此!”

有个声音幽幽道:“从来如此,便对么?”

百里舒灵道:“是啊……谁在说话?小孩儿?”

白袍药修沏茶的动作一顿,扑到药篓边。

“玳瑁?参娃呢?你到底吃了多少?说话怎么像个老头子了?”

玳瑁道:“不记得了。”

白袍药修从药篓里掏出一把残余的人参叶子,那点儿潇洒荡然无存,道:“吃完了?!”

玳瑁以交代后事般的冷静口吻道:“师兄,我的灵智透支得太厉害了,等药性一过去,便要劳烦你把屎把尿了,我阿妈说过,我小时候一日喝十顿奶,喝不到便会大闹。”

他说完,便两眼一闭,吮着大拇指栽进了药篓中,旋即被磕出一阵响亮的啼哭。

白袍药修惊恐道:“不要啊!我上哪给你找奶娘去,你出来,让师兄先躲!”

眼前简直是一场闹剧,刻薄如百里漱,也忍俊不禁。百里舒灵却从桌下轻轻抓了一把他的手,盯着那几片参叶,流露出惊异之色。

这可是太素静心方里的主材,暮春草!

就连她,也只是弄了些草茎充数,是以配出来的方子药性很弱。

他怎么会有这绝迹已久的奇药?还任由小儿服用,这药修到底是什么来历?难道真是什么隐世不出的前辈高人么?

百里舒灵以口型轻轻示意,百里漱亦是一惊,面上微肃。

药盟中人同气连枝,结交切磋之风盛行,遇到手握奇药的先辈,自然不敢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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