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负雪把脸埋在他的臂弯,好像把自己缩小、退化,可以全身心地躲在所爱之人的怀抱里。

生锈发酵的情感又逢雷雨天,雨滴淅淅沥沥,雨幕连绵不绝,一方暗室之内,一床锦绣被衾之间,两道人影如交缠的小兽,皆是瑟瑟发抖,相互依偎着舔舐伤口。

眼眶和鼻头都酸涩得不得了,玄负雪心里暗骂一声可恶,原本她还想生个火堆替凛迟把被雨水打湿的衣裳烘干呢,现下倒好,她的眼泪又来添油加醋了。

抱着她的人僵硬得成了一块木头,长手长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才好,只好笨拙地轻拍她的后背,哄小孩似的呢喃:“别哭了,好不好?”

“别伤心了,好不好?”

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话,听得她耳朵起茧,于是玄负雪恶狠狠地顶嘴:“不好!”

年轻无措的魔头被噎了一下,十分无奈,认命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有什么好对不起她的啊!

杀她母亲、又欺骗利用了她半辈子的是苍以朗,又不是凛迟!

又好气又好笑,接着又是更大的委屈爆发出来。

因为知道无论多少泪水都会有人接着,于是心里翻涌不休的情绪反倒变本加厉起来。

她压根也不打算忍,干脆“哇”地一下哭出了声。

凛迟愣住,随即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在她泪眼汪汪、疑惑不解的视线中木讷地解释:“我偷偷溜进来的,怕被门外的弟子听见。”

玄负雪从来不是舍得委屈自己的人,胸腔中悲闷发不出,正好拿眼前人撒气,于是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落在自己嘴角的食指。

凛迟“嘶”地一声,低低抽气,不由自觉就松开了手。

男人经络分明的修长指节上,烙着发白的细小齿痕,半圆的一圈凹陷,边缘还沾着湿亮水渍。

他眸光闪烁,随即低下脑袋,探出鲜红舌尖,划过那道齿痕。

玄负雪本来还在吚吚呜呜地掉泪,猝不及防看见他这番动作,吓得连哭都忘了。

随即火烧火燎的热度猛地窜上脸颊双耳,她想也不想,又抄起软枕就砸他肩膀。

凛迟被她砸懵了,耳边翘起一撮黑发,呆呆地看着她。

幸好室内没有点灯,昏暗之中没人能看清少女两颊生晕的羞涩。

玄负雪别开视线,企图将气氛拉回正轨:“我猜,乌行止恐怕便是参透了苍以朗的伪君子身份,才惨遭追杀。”

能这样费心替苍以朗遮掩的,无外乎是他门下的两位弟子——血肉相亲的苍知白与生死不明的苍未名。

苍知白自不必说,他是苍以朗亲子,父亲声誉如何,关乎到他现在这个仙门联军盟主之位能否坐得安稳。遑论如今苍以朗身退,见孤峰、苍家一门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沉重担子皆由苍知白一人所挑。他来杀乌行止,理由充足。

而苍未名......

玄负雪有些迟疑,她如今看不太懂自己这个二师兄了。

人前,苍未名古板严正声名远扬,连他掌管的刑事堂都成了个人见人怕的鬼见愁。

逢乱必出,定山河专斩宵小之徒。按理来说,他若是知晓了苍以朗的阴险勾当,是绝无可能与其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的。

可那也只是人前表面而已。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像苍以朗,人后能做出杀人取血这样的龌龊行径,可到了日光下还能装出一副博爱君子的模样,连朝夕相处的玄负雪也看不出一丁点端倪。

苍未名的刚正原则,兴许也只是装给他人观之的假象。

常言道权力如春/药,一旦人心沾染上了对权势的渴慕与欲望,再想脱身亦是困难重重。

她沉思不语,落在凛迟眼中,却成了另一幅落寞模样。

他从来不会安慰人,可又见不得她伤心,用力一抿唇,只好张开双臂,又想要去抱她。

这厢凛迟刚刚动作,却从怀里掉出了什么东西。

噼啪一声,书页坠地,在落针可闻的寝室内响得格外突兀。

两人四目,齐刷刷朝地上那彩图绘就封面的书册看去。

玄负雪也看清了那上头衣衫不整、白花花交缠的两具人体,以及一旁“避火图”三个大字。

玄负雪:......

玄负雪:?!

书册被一双堪称形状完美、骨肉匀称的大手捡起。

大概因为避火图上画面太过刺激,一见凛迟这双手,玄负雪就遽然记起海棠林幻境中他曾经用它对自己做过什么。

火腾地一下烧上两颊,玄负雪想也不想,扑过去抢那书册,口中犹自骂骂咧咧:“你你你你怎么会随身带这种东西!”

简直没羞没臊、恬不知耻!

“甜儿姑娘给我的。”凛迟任由她把书册抢去,又仿佛多看一眼就要长针眼似的将它塞在被子底下,迟疑着道,“说是能让女子开怀的好东西,我.......我想让你开心。”

根本不是这种开心方法!

玄负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才憋出蚊子哼似的两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凛迟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十分讶异:“你的脸好烫,伤还没好么?”

玄负雪奋力拍掉他的手臂,换来一个充满无辜和困惑的眼神。

她有时候真的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凛迟又道:“若你心情不好,我们可以一起来做一些快活的事情。”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而青年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关心和笃定:“把那本避火图拿出来罢。”

*

那本避火图确实是离开刘家屯时,甜儿姑娘送给他的。

那晚送醉得不省人事的玄负雪回屋时正好被甜儿撞见,次日便从笑得一脸姨母相的甜儿那里收到了这本书册。

“哎呀玄姑娘同乌公子是好友,那她的事就是奴家的事,她的幸福奴家也得帮忙,这是奴家私藏了好久的避火图,呃......凛公子现在看不懂没关系,总之您有空时就多翻翻,男女之事,也就那么回事嘛。”

凛迟本不愿收,他从来没有收别人赠礼的习惯,当然玄负雪和凛天极给的东西除外。

可不经意间翻开了扉页,上头画着的图案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宽袍敞怀的散发男子,俯趴在海棠红的裙纱之下,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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