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一个女人,又带着个孩子,往后该如何过活,怕是不好再说亲事。”姚奶奶皱着眉,满脸担忧的道。
虽然她说的话有些直白,但翠娘知道,只有真正为阿娘考虑的人才会与她说这些。
翠娘一边扣着手里的栗子,一边竖起耳朵偷听许常念的想法。
不想许常念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感意外。
“我没打算再嫁了。”
“没打算再嫁?”姚奶奶亦是有些惊讶的重复道。
“嗯,连亲爹亲奶奶对翠娘尚且如此,再换一个没有关系的人来,他对翠娘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许常念说着,轻轻地叹息一声。
“自从家生没了,我求了好多年,送子娘娘才将翠娘给了我,她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宝贝,我又怎能忍心看着别人糟践她呢!”
“可是……”
姚奶奶看着许常念沉默的点点头,想再说点什么,但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许常念知道她也是一心为着自己考虑,所以才会如此,便见她笑着握了姚奶奶的手。
“婶子您放心吧,我都考虑过了,为了翠娘我什么苦都能吃。”
“况且说不定离了沈家才是真正的脱离了苦海,我娘也跟我说了,从今往后我的哥哥嫂嫂们都会护着我们娘儿俩。
翠娘将来有她的表兄们护着,我也无甚担心的。这世上左不过就是些柴米油盐那些事,只管勇敢些往前走便是了。”
听许常念如此一说,里正奶奶也才总算放了心。
转头又看了一眼那边还揪着沈大柱碎碎念的周老婆子一眼后,收回目光,温和的看着她。
“既然你打定主意了,婶子也不好再劝。只是往后若遇到什么事情,尽管上婶子家来,婶子让你叔给你做主。”
许常念听到姚氏这话心头很是感激,微笑着应承下来。
这边两人拉着手轻笑起来的时候,屋里的孙里正已经将和离书写好并腾了两份出来。
他拿着写好的和离书出来,招呼院儿里几人道:“好了,都写好了,你们过来看看吧。”
听到声音,刚刚还在一旁骂骂咧咧的周老婆子当先反应过来,便见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将里正手里的和离书抢了过来。
众人看到周远清这模样,面上均是一副无奈神色。
姚氏抱着翠娘走过去,鄙夷道:“我倒是不知,周大嫂子你何时认字了?”
已经将和离书抢到手,反着看了两眼的周老婆子听到姚氏这话方才想起来,自己不认字,抢来也没用。
便见她讪讪的挪开目光,狡辩道:“我不过是看看上面的墨迹干没干。要是没干我也好把它吹干,省得弄花了里正还得重写。”
周老婆子说完,便装模作样的开始往和离书上吹气。
孙里正见她这样,眉头一皱,不耐烦的将和离书拿了回来。
转头看向许常念和沈大柱:“还是你们自己看看吧!先前你们双方商量的那些细节我都已经写上去了,你们再看看可有遗漏。”
沈大柱听了里正的话,沉默的将其中一份接了过来。
而旁边的许常念却没伸手,只与里正道:“不必看了,我相信里正叔,直接拿印泥来吧!”
同周老婆子一样大字不识几个的沈大柱刚拿着和离书要细看时,听到许常念这话,顿觉心头格外不是滋味儿,手上的和离书也忽然变得烫手起来。
察觉到身边人的尴尬,许常念面色未改,看也没看他一眼。
对面的孙里正瞅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身进屋拿来了印泥。
许常念接了印泥与和离书,大拇指沾上红泥后毫不犹豫的盖在了其中一份和离书上。
待手上的两份和离书都盖完后,许常念方才用余光撇了一眼身旁看着自己愣愣发神的沈大柱,一把扯过他手上的那份和离书,狠狠的盖上了指印。
周老婆子看着许常念这般决绝的盖了印,刚要破口大骂,却见许常念直接抱起翠娘转身离开了孙家。
丢下沈大柱等人在身后愣愣发神。
许常念抱着翠娘走得极快,被她抱着的翠娘安静的趴在她肩上,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待离开孙家好长一段距离,眼看着许家的院子就在前方不远处后,许常念才好似终于脱离苦海般放慢了脚步。
翠娘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松了手,转过头来看她。
此时她才发现,娘亲脸上竟然带上了她从未见过的明媚笑容。
那和煦的模样,衬得许常念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再不是先前那种郁郁寡欢,唉声叹气的模样。
看到许常念这样,翠娘也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讨好道。
“阿娘今天真好看,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
“小机灵鬼,就会说好听的哄娘亲开心。”
许常念笑着回了一句,而后便亲昵的亲了翠娘一下:“往后娘亲就只有翠娘了。”
翠娘听出许氏话里的唏嘘,怕突因为和离而难过,便见翠娘脸上露出一抹更加灿烂的笑容来,欢呼道。
“噢,太好了,以后娘亲就是翠娘一个人的喽。”
“翠娘再也不用担心娘亲被人抢走喽。”
许常念原本还想感慨两句,但见小丫头突然这般高兴的样子,许常念不禁有些失笑,觉得自己似乎早就该和离了。
于是,被翠娘感染了的许常念笑着将翠娘揉到了自己心口,笑盈盈抱着她回家了。
母女俩沿着门前的田间小道慢悠悠的往许家走去。
走了没多远,就见挺着个大肚子的梅氏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翠娘。”
听到梅氏的喊声,翠娘转过头来欢喜的应了一声。
“三舅母。”
“哎。”梅氏话音落下时,人已经走到了翠娘母女跟前,便见她拉着许常念轻声问道,“如何?”
许常念自是知道她问的什么,便见她笑着与梅氏点头。
“嗯,放心,一切都办妥了。”
听到许常念如此一说,梅氏脸上重新扬起欢喜笑容来。下一瞬,便见她转身朝身后喊了一声。
“大家都快出来吧,接小姑和翠娘回家。”
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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