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去问问李安娘,从本将手下拉人她是什么意思。”安禄山沉着脸,忽然想起来几个月前他被李长安派来的人恶心的那一遭事,阴沉道。
他也知道李长安必然不会给他一个说法,只是他不恶心恶心李长安他难受。
如今李长安已经牢牢占据了安禄山“最讨厌的人排行榜”第二的位置,第一则是李隆基。只是安禄山讨厌李隆基是因为他想抢李隆基屁股下面那张龙椅,对李长安就是彻头彻尾的厌恶了。
总给他找麻烦,比狗皮膏药还难缠,他每次都被气的跳脚,偏偏他还什么都做不了。
安禄山咬牙切齿想,罢了,让她先得意几年,等到他积蓄够力量便打进长安城,夺了这李唐的江山,到时候这竖子也只能任他搓揉捏扁。
“本将已经拿到了李隆基的诏命,李隆基命阿布思统领九姓部落共击契丹。”
安禄山顿了顿,面上浮现笑意:“由本将担任主帅。”
“这是大好的机会啊。”高尚拱手笑道。
“将军只需将阿布思手下的猛士打散放置至各军之中,到时候仗打完,这些猛士也就成了将军的囊中之物了。”高尚眼中满是高兴。
他这辈子的愿望就是造反,安禄山的实力强大一分,他愿望实现的可能就大上一分。
羊入狼口,阿布思手下的士卒只要落入安禄山手中,想要再要回去就不可能了。
安禄山摸着胡须呵呵笑着,心想虽说李隆基那个老家伙生了一个讨厌女儿,可好在父不肖女。
多好糊弄啊,只要他假装懦弱和无知,那个老东西便会对他亲近信任。
安禄山是一只狡猾的豺狼,他狡诈地试探出了李隆基这只老迈雄狮的外强中干,他没有选择离开老狮子,而是选择示弱,让这只已经年老昏聩的雄狮信任他,以为他会永远忠诚。
殊不知豺狼只是伺机而动,伪装懦弱,实际只是在等待一击毙命的时机。
豺狼所觊觎的东西,从来都不是雄狮嘴里的那几块肉,而是雄狮广袤的领地和至高无上的皇权。
李长安接到安禄山的质问后给他寄了一封信。
【我和安节度使都是大唐的忠臣,朔方和范阳都是大唐的疆域,大唐百姓在哪不都是住在我大唐的土地上?安节度使你说
是吧?说不准百姓觉得我面目可亲安节度使面目可憎才会抛弃安节度使来投奔我呢。】
想了想李长安觉得自己好歹也是受过教育的人应当发挥乐于助人扶安禄山过马路的善良之心。
于是又添上了一句。
【我真心诚意给安节度使一个建议安节度使有质问我的工夫倒不如先在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是不是脾气暴躁百姓害怕你才跑啊;还是你读书少百姓不愿与你为伍;或者你心肠坏百姓担心自己好好过日子却会被你派人抓了当劳力……总归安节度使库房里面总该有镜子吧照照镜子吧!】
李长安畅快淋漓写完信之后又看了一遍满意点点头。
她没有辜负导师的教导一封劝诫书写的是一个脏字都不带诚意满满想必只要稍微有点羞耻心的人看到她这一封诚意十足的劝诫书之后都会羞红了脸痛定思痛痛改前非吧。
李长安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特意把自己平日放在书房用的手持云纹梳妆镜也塞进了信封中。
这个梳妆镜可是她曾用过的镜子足以表示她的诚意了。
由西向东往幽州去的道路上两匹高头大马一匹带着寿安公主寄给范阳节度使安禄山的信件一匹带着范阳节度使寄给叶护阿布思的命令马蹄践踏着漫天的烟尘擦肩而过。
信件摆在桌案上阿布思却连看的勇气也没有。
还是他的裨将拆开了信件
“终究还是要落到安禄山手中了。”阿布思看到裨将面上的悲怆本就没有抱太大希望的心终究还是沉到了谷底。
裨将低声道:“圣人有令叶护阿史那阿布思率同罗等九姓部众随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出征契丹。”
阿布思恨恨道:“出征?老子看是要老子一去不回吧!”
他大口灌了两口酒将酒囊往地上一摔几滴酒水飞溅打湿了他的马靴。
“本以为依附唐朝能得一个好下场可到头来安定捞不着还要赔上族人和我的命。”阿布思虎目圆睁悲愤欲绝道。
这哪里是要他带着部众随安禄山出征啊这分明就是要夺了他的兵权把他的部众都交给安禄山那个杂碎。
一起出兵说的好听可一捧粟掉进一碗
白米中容易,再想把粟米和白米分开却是登天的难事。他手下的士卒落入安禄山手中难道还能再要回来吗?
阿布思疲惫极了,他往后一踉跄跌入椅中,双目放空,神色悲戚:“只恨我竟然连大唐皇帝的面都见不到,朝中又没有相熟的官员……或许我本就不该带着族人来投大唐,倘若不投大唐,也不会落到今日命在旦夕的地步。”
他和安禄山一向不睦,安禄山对他手下的部众早已虎视眈眈许久,倘若让安禄山一朝得手,恐怕不只是兵权保不住,只怕他连命都保不住。
他活着,九姓部落只会忠诚流淌着“阿史那”血液的可汗,他死了,安禄山才能彻底收服九姓部落的数万士卒。
自己的生死就在仇敌的一念之间,这个结论让阿布思焦躁惧怕极了。
“当初以为大唐富裕,只要投靠了大唐咱们便能好好活着……却不成想成了他人的马前卒。”阿布思一双大手死死攥着拳头,目呲欲裂。
他没有一日不再后悔投靠大唐。
裨将也跟着泪落,裨将家族世世代代都以阿史那家族为主,见到族长忧愁,干脆一咬牙单膝跪地,仰望着阿布思怒气冲冲道:“可汗,咱们反了大唐,回草原去吧!”
“阿史那的后人是草原上的蓝血狼王,怎么能折辱于安禄山之手呢?与其在此被排挤,倒不如可汗您领着咱们的儿郎再回去草原。”裨将流泪劝道。
阿布思幽叹道:“我何曾没想过回草原呢。只是如今的突厥已经不复昔日辉煌了,回纥几部和契丹又岂能容得下我等……我在想想吧。”
“可汗要尽快决定啊,安禄山虎视眈眈,已经没有多少可供咱们缓和的余地了。”裨将急促道。
阿布思叹了口气。
……倘若安禄山能无缘无故走路被摔断腿就好了。
他就能多些时间决断了。
李长安的信也已经到了安禄山手上。
安禄山拆开信封,先掉出来的却是一面云纹小镜。
“这是什么东西?”安禄山颇为小心,生怕镜子上被那奸诈无耻的寿安公主做了手脚,用纸包着小心翼翼看了三遍没发现有何不对才伸手拿了过来。
只是一面镜子,李安娘送他镜子干什么?
安禄山有些纳闷,干脆把镜子随手
放在一边,打开信纸看李长安给他写了些什么。
第一句话就让安禄山气的手抖。
“竖子岂敢!”安禄山脸上的肥肉气的哆嗦,他双目冒火。
什么叫做都是都是大唐的百姓在哪都一样?什么叫做都是大唐的忠臣?
呸,咱们两个哪个是大唐的忠臣了?
我是在准备造反,可你李安娘不在长安城享福,非要不远千里来边关这个穷地方招兵买马也未尝没有其他心思吧。
安禄山气的磨牙,奈何这话是几个月之前他亲口说出来堵李长安的话……
后面还有一张。
安禄山火冒三丈,眼珠子盯着那句“特赠一镜,节度使可以此照面”一行字上,牙齿咬的嘎嘣响。
“李——安——娘。”安禄山咬牙切齿,眼神倏然落在铜镜之上。
那一面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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