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停在屋门口:“以原主的性子直接就进去了,我敲门会不会奇怪?”

“我待会要做的事更奇怪。”

陈子轻迟疑了几秒,把用作提醒的敲门改成喊话:“津川,我进来了啊!”

然后不管里面有没有反应就把木门推开,走了进去。

男孩迅速用脏裤子遮住腿,新旧伤痕遍布的肩背紧紧绷着,根根骨头凸出来,要把那层暗淡没有青春光泽的皮戳破。

这会儿不麻木了。

陈子轻装作没发现男孩的抵触,他环顾小屋。

不通风,唯一的木窗不是靠院里,二是靠屋后,谁路过都能往里瞟一眼。

但是,木窗被钉死了。

小屋很脏很乱,空气难闻,没有收拾过。

收拾了会被原主砸乱,他将梁家没把老大隐疾告诉他的恨意,发泄在小叔子身上。

哪怕那三人都死了,原主也咽不下那口气。他都能对着遗像牌位辱骂,到坟头撒尿。

疯得很。

陈子轻通过小助手的信息补充得知,村里人串门来看小屋成猪窝了,会责怪小叔子帮不了什么忙还添乱,太不懂事了,不体谅嫂子的苦。

原主就为小叔子说话,说那是小孩子的天性,没关系的。

男孩是个残疾,他的残缺都被脏裤子盖住了。

大腿的肌肉长时间萎缩,八成是畸形的。膝盖要用来做支撑,少不了经常磨损。

残疾啊。

是个残疾……

陈子轻把端在手里的搪瓷脸盆放地上,水里映着盆底的红色双喜,这是原主年初结婚买的。

现在盆边沿的瓷快掉光了,正常使用不会掉这么快,怕是没少拿它出气。

陈子轻捞起盆里的毛巾。稀稀拉拉地拧成半干,抬头瞧见原主小叔子的前胸也都是伤,没一块完好的皮肤。

原主下手太狠了。

亲眼所见比梗概里的文字要震撼很多倍。

陈子是死活都不会动手的,至于他的改变引起怀疑要怎么解释,他解释了,别人信不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他尽量用淡定的语气说:“嫂子给你擦擦吧。”

梁津川的瞳孔隐隐缩了一下。

“要是你不愿意,就说

自己不愿意。”陈子轻利用他不说话耍小招“你不出声那你就是愿意。”

话音一落就伸手去把他的裤子拿开。

没成功。

瘦得皮包骨的十根手指紧紧扣着脏了的裤子布料。

陈子轻见状有点于心不忍可为了完成支线任务只能对不住了。

他加大力气一把扯掉男孩抓着的裤子放地上。

紧接着就上毛巾。

梁津川闭着双眼手攥在一起屈辱的青筋出现在他脸上脖子上和手背上面。

因为憎恶的情绪难忍皮肤全都红了起来。

陈子轻手中毛巾擦在他大腿内侧两边都干瘪没弹性太瘦了长起来点肉说不定能好点。

膝盖反复挫伤长出的硬皮有点红肿大腿除了淤青还有烫伤。一看就是没怎么治疗皮肉凹凸不平。

陈子轻咽唾沫这是被原主拿什么东西烫的啊?

【火钳。】

陈子轻眼皮一跳那不是变态吗。他不自觉地把擦拭的力道放轻柔。

忽略了这在长期受辱的人眼里是什么意味。

坐在轮椅上的梁津川徒然抽搐抖动产生了应激性的呕吐。

但他昨天开始就没吃到东西吐不出什么。

他只是不断干呕。

陈子轻怔了怔这孩子无所谓原主的打骂欺辱却不能忍受他对自己的好。

能理解无事献勤勤非奸即盗

陈子轻拨开合一起的膝盖继续擦拭这要是原主在已经一大嘴巴子抽过去了。

【李南星不会给小叔子清理脏污他会怪小叔子半路失禁害自己没去赶集回去打一顿饿他两天。】

陈子轻利索地给毛巾换了次水做好清理工作他端着盆一刻不停留的走出了小屋。

真怕他走慢点梁津川要活活吐死。

站在院里陈子轻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看看盆里的水和毛巾这水倒哪儿啊?门外有条沟就泼到那里面吧。

【叮恭喜陈宿主完成支线任务一奖励两万积分一头猪现已存入苍蝇柜】

陈子轻愕然猪?他问系统:“444苍蝇柜怎么养猪啊?”

系统:“杀好的拿

肉出来吃。

陈子轻呆若木鸡:“支线任务的奖励,对应任务背景了?

系统:“政策有变动,让宿主更便利。

陈子轻真挚万分:“你们公司越来越人性化了,我真开心能被你们选中,你们是宇宙派来的救世主。

系统:“行了,别拍马屁了。

“都是肺腑之言。

陈子轻去门外倒水,他回屋收拾收拾,佩戴上原主那死了的丈夫买的手表,准备去卫生所上班。

有人经过门口,喉了一嗓子:“南星,沟里倒什么了,骚味那么大!

陈子清无语,不会吧?都在水里稀释掉了,也让太阳蒸发了,能有多大味道?,鼻子那么灵。

他出去看看是谁?

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二流子一样,嘴里叼着根草,光着大汗淋漓的上半身,脚边是两篮筐沉甸甸的稻子,他的一边肩头垫着一块毛巾,另一边没垫,皮发红有点脱落,看样子是挑稻子挑的。

没解锁关键词,不清楚叫什么?大概率是路人甲,不会在人物线里面。

陈子轻撒谎说是拎尿桶去倒尿的时候不小心翻了,把擦地的水倒在了沟里。

男人笑他连尿桶都拎不稳:“下回哥给你拎。

陈子轻扶着门框:“谢谢啊。

“你怎么不笑?男人耍流氓,“笑一个让哥看看你的酒窝。

陈子轻:“……

他还没说什么,就有几个壮汉挑着稻子往这边来,他们都在他这门口停步,对他打招呼,撂下篮筐跟扁担歇息。

说说笑笑间装个逼吹个牛,偷摸看寡夫一眼,两眼。

寡夫一身豆腐皮,笑起来酒窝很甜,大眼睛翘鼻尖樱桃嘴,长得很清纯,好摸好抱好亲还好骗。

可惜嫁给了个短命鬼,心肠又软,竟然让小叔子拖住了。

歇脚的人里面,有的没对象,有的早就成家了,他们都垂涎寡夫。

陈子轻头一转就回了院子,这里一年种两季稻子,七月割的是早稻,割完就速度犁田栽秧。

田是按人口分的,梁家田里的稻子在稻床晒着,晚稻的秧苗也早就栽好了。

原主没有三头六臂,是村里人忙完自家的农活都来帮他这个苦命人,他也会

来事,请人吃饭上舍得花钱。

陈子轻摘了个大红桃子在褂子上蹭蹭,张嘴咬一口,稻床稻床,晒稻子的地方,不是公用的,一家一块地。

原主牵了一根绳子,一头在稻床的其中一根木头围栏上拴着,一路牵到家屋门口,只要坐在屋檐下扯一扯,就能防止鸡跑进去吃稻子。

家家都这么干,现在还好,到了大中午头皮都能晒得起火,谁愿意去稻床站着看鸡。

陈子轻咔嚓咔嚓啃脆甜的桃子,原主要去卫生所上班,扯绳子的活就交给了小叔子。

梁津川扯得勤不勤快,都会下班回来的原主被打被骂。

别人要是看见鸡吃他的稻子,会帮忙驱赶的,因为他不容易。

门外的谈话声没了,陈子轻把桃核丢掉,拎上布袋去卫生所,临走前给梁津川倒了满满一瓷杯的水晾着。

“津川,我去上班了,门口的拉绳你记得扯,喝的水在堂屋桌上——

陈子轻朝着村口走去,赶集的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上个任务在悬崖上的农村生活过一段时间。

可那不是一个年代,共同点远远比不上差异。

陈子轻在树荫下走,谁喊他,他就应谁,不喊就不理,村里家家都养鸡鸭鹅,背,头,屁股,翅膀,爪子等各个地方的毛上涂了不同颜色,用来做记号的。

他路过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发现被划成了一块块,一家一块,这家的挨着那家的。

这么个有活力的村子,人怎么就在一年后全没了。

陈子轻带着疑虑到达卫生所,上庙村一人抱着孩子来看病,宁向致正在给孩子量体温。

孩子不配合,宁向致没丝毫不耐烦,他温柔地哄着。

大人看他看得脸红娇羞,尽显爱慕。

陈子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他无所事事的待了会,倒了杯水放桌上。

“南星,你来了啊。那孩子的大人主动找他说话。

陈子轻点点头。

“真佩服你,丈夫公婆都走了,你一个人也能带个快成年的残疾小叔子生活,不像我,只是没了丈夫,公婆都有帮衬,我还是连两岁的小娃都照顾不好。

陈子轻:“……哦,这是个寡妇,喜欢宁向致,茶茶的。

忽然有道目光

扫了过来。

陈子轻视若无睹,他将“欲擒故纵进行到底。

宁向致的脸色一闪而过难看之色,虽然他对寡夫的身体有欲望,却要顾着脸面尊严。

寡夫太自以为是了,他不可能主动。

宁向致的眼皮底下,孩子的家属在用手背擦粉颈,他正人君子般偏开头。

寡夫的诱惑之术,多的是人对他用,他并不觉得新鲜。

宁向致有条不紊的为孩子量好体温,让家属把他按着别让他乱动,手法老练的给他挂水。

陈子晴望着宁向致操作,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宁向致体面内敛又文静,完全看不出是可以沉迷于色|欲,失去理智上门和寡夫睡觉,当着小孩的面乱搞,更是愿意为了寡夫参与一场谋杀的样子。

他这个宿主进来了,原来的故事梗概就变成了个参考。

原主在被剥||皮前死于毒发,宁向致的结局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有可能最终还是走向老路,也有可能因为原主的人生轨迹变化,跟着被变动。

宁向致感应到了寡夫的视线,他的唇角勾了勾,没有给出回应。

似乎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已经到了关键时候,谁先踏出那一步,谁就被俘虏了。

于是就在暗中较量。

然而,原本的李南星的确是这么个攻略路数,这个李南星就……

“阿嚏——阿嚏——陈子轻突然打死了喷嚏。

卫生所外面吹进来一阵大风,把孩子家属身上的香粉吹到他的呼吸里,他被刺激得直打喷嚏,鼻尖和眼睛都红了。

宁向致看向孩子家属:“珍嫂子,你擦的香粉让南星过敏了,要不你先回去吧,等你孩子水挂完了,我把他送到你家去。

少妇臊死了,她攥着手帕站起来:“那,那就,麻烦宁大夫了。

宁向致亲和地送她出了卫生所,转身就要将揉着鼻子的寡夫叫去后院。

“去后院干什么,我不去。陈子轻好了些,喝口水清清嗓子。

宁向致说:“你最好是洗把脸。

陈子轻油盐不进的模样:“我不洗。

宁向致蹙了蹙眉心,他还不是寡夫的男人,寡夫就按耐不住的在他面前恃宠而骄了。

有大妈來给大爷买药,

脖子后面挂着个草帽,她是直接从地里过来的,褂子上湿答答的都是汗,裤子上有泥巴,手脚套着打了很多补丁的套袖。

陈子轻没管宁向致怎么想,他去问大妈:“你要买什么药?

“我老伴把腰给磨了,我来给他买个膏药,你看着给我拿吧,别拿太贵的。大妈抹掉脸上的汗水擤了把鼻涕,一起甩掉,“让他好慢一点,让他长点记性,地里的稻子没割完就去钓鱼,该!

陈子轻去货架找膏药,没贴价位,他哪知道什么膏药便宜,什么膏药贵。

小助手没给他发来相关信息,他只能快步走到宁向致身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肚子疼,你帮大妈拿膏药,我去上个茅房。

匆匆溜去了后院。

·

陈子轻撒个谎撒出了感觉,肚子真不舒服了。

上这个年代的常见茅房,陈子轻没心理障碍,他非常适应,更差的他都用过了。

“南星。外面响起宁向致的声音,“你还在茅房?

陈子轻两手合并拍蚊子:“对呀,你干嘛,要进来吃呀?

啊呀,声音又夹上了。

陈子轻不蹲着了,他在墙上的小竹篓里掏了掏,掏出几张报纸和一点草纸,选了后者。

上好出去一看,宁向致在后院整理用过的盐水瓶。

“宁大夫,我们把药的价位都贴上标签吧。陈子轻,

【你叫他向致哥】

陈子轻默默换称呼:“向致哥,我听说城里的大药房都是这样的,咱也学好不好。

宁向致挑眉,好不好?新语法。刚才带上“呀的打情骂俏也是,娇滴滴的。

“多此一举。宁向致不赞成。

陈子轻撇嘴:“这叫与时俱进,下午要是不忙,我们分工合作,你报价我写,我帖。

宁向致嗓音低柔令人沉醉:“不记得哪些药的价位了?

他善解人意道:“你是不是日夜照顾小叔子心有余力不足,精力上不够用了,影响了记忆?

“是啦是啦。

外头传来喊声,又有人来买药了。

是常用药一类,陈子轻找半天才找到,他仰头瞅,药

怎么放那么高?

【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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