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村。
祁樱最后再探出头,认真对屋内的两个家伙嘱咐道:“早些睡!不是暗号就不要开门!知晓了吗?”
“知——道——啦!”小树妖故意扯着嗓子喊。
“好,你要多保重。”萧原语气里带着关心。
祁樱吭声,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这已经是待在戚山村的第十五日,祁樱每夜子时就要例行前往村北巡守,不过这项工作并不困难,只不过是巡视村内是否有可疑以及外逃之人出现,无趣得很,毕竟戚山村虽然隶属魔妖结界,但是又归隶于仙界管辖,除了十里外依附着的戚山,整个村落几乎都有强大结界守护,对于犯了重罪又怜悯弟子灵根天赋的管理人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处罚要地。
嘁——
祁樱不屑,在心底腹诽,这村落也只不过是仙界为了监视妖魔动向的工具罢了。
她啃了一口从小树妖抢来的苹果,仰在一棵树上看托人买来的《妖邪录》,夜色太暗,幸好月光足够她看清书上的每一个字,顺便将对自己有利的邪门歪道牢记于心,只不过——
祁樱将苹果核顺势一丢,又专心致志地翻起书卷,装作没有听见不远处草丛的异动。
夜黑风高,那物的身影极其的细小,连同着树影一齐恍惚视线,偏偏这已不是第一次,就连斑驳树影都透露出诡异的视线。
祁樱有些不解,那小狐狸到底想作何?
狐妖一族,若是修为尚浅,很容易就将自己的气味透露出来,这只小狐狸更甚,看着似乎才刚化为人形,若是论打败她,也有些棘手的。
不就是上次和它那自恃清高的废物主人吵了几句吗?
这么记仇?还特意跟着她那么久?
而且又打不过她,还不主动出击,难道想着她将她揪出来吗?
祁樱在树上候了一会,恰巧看到了狐妖一族的术法,书上记载的这一类术法,正是狐媚香。
她故意大声念:“狐媚香,用以狐血狐心炼成,香若龙涎、苏荷,可使人生幻,干扰心智,严重者甚至会对施香者言听计从…”
“这个香好呀!村北的余大夫正好养了只小狐狸,我若是…”
——“滋”祁樱料事如神,侧耳躲过暗器,皎白面庞仍是落下了一丝痕迹。
“呵,不装了?”
祁樱一跃而下,手中毅然出现一把桃花木剑,砰砰哐当好几声,小狐狸朝她抛了好几个暗器,祁樱一一躲过,甚至用以木剑抵挡锐气,剑锋很快抵到了她的头上。
“不要!不要杀我!”
小狐狸骤然失色,一条身子如同软掉的柿子一般瘫倒在地。
“杀你?小狐狸,不杀你,等着你来杀我吗?”
祁樱声音冷峻,刻不容缓。
她向来不喜别人一直跟着她,先前还以为是树妖或是其他小妖,不甚在意,想不到,只不过故意对这狐狸挑了点刺就用暗器伤人,果然是,狗随主人啊。
虽然她是狐狸不是狗。
小狐狸幡然醒悟,脸庞上挂满泪痕,呜咽着道:“不是的,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只是……”
她的面色惨白,跪求道:
“我只是……”
“只是受主所托?还是心中记恨?”
祁樱握紧手中的剑力度愈发加重,将她那脆弱的脖颈磨出血来——
“主人!!!”
一声脆响,以及一支银白渗毒针从某一处袭来,祁樱双目瞪大,周身却全然被熟悉的白檀香侵入:
“迟深?!”
错愕,又有些始料未及。
祁樱失声,眼前的小狐狸骤然死在身下,她的整个身子同他一起往地下坠。
偏偏迟深没有倒下,双膝跪于地面,稳稳将她护在怀里,嘴角噙着一抹鲜血,却不似他那双灼灼赤眸耀人。
整个夜色,匆忙而仓促的步履声,还有彼此剧烈的心跳,纷至沓来闯进她的脑畔。
祁樱想动一动,甚至想眨一眨眼,那人却像是生怕她跑了一般,牢牢把她圈在怀里,紧紧将她环住。
好近,好紧,几乎是要是同他一起争夺吸入鼻腔的气缕。
“师妹,我寻你好久了。”
迟深垂眸叹微,声音暗哑,一字一句却让人心头一震。
余咏歌心口呕血,作为契主遭到反噬,狼狈往家门跑去。
追不上了,也不想追,反正他都会死。
悬挂于空中之月浑然被乌云笼罩,连同着两个人的脸庞也黯淡下来。
“迟深,你为何要来!”祁樱抿紧唇,心里乱成一团,语气里却丝毫不让步。
不是应该好好待在魔域养伤?或者在烟柳镇除疫?
她试着从他怀里抽身,这人却越抱越紧,一双好看的眉目微微皱了一会,如同山峦变色,一下子黯然神伤:
“师妹不期望我来吗?”
他将她的腰间扣紧,语气里却委屈又妒忌:
“师妹是期望,你那个小龙来救你?师妹,我太过担心你,你那个小龙护不住你的,师妹,我能护住你…”
我想留在你身边,仅此而已。
他开始呢喃不休,连同着眼眶都湿漉漉的,明明就是一双灼人的红眸,这一下显然像是碎掉了一般看得让人心疼。
怎么!这人怎么!
周遭开始弥漫浓浓的怪异香气,身边人的气息也开始变得灼热。
祁樱紧皱着眉,身子被他压得有些难受,又仔细想方才他替自己挡了暗器,那暗器分明是有毒的,焦灼道:
“迟深,你中了暗器!先让我起来,我带你去就医!”
周遭这怪异又旖旎的香气愈发熟悉,只怕不是中了狐媚香。
祁樱真的有些着急了。
她眼下没有灵力,那余咏歌还是个医师,又养着狐狸,想来对毒术有所造诣,若不快些送他回去给萧原看,恐怕性命有难。
迟深摇头,一双含情眼迷离涣散,仿佛身上毫无疼痛,偏偏本该皎白冷峻的面庞眼下却红嫩惑人,体温也灼得炽人,显然是中毒已深,
“只是中了一针,祁樱,没事的,我身体很好的。”
“可是你这样很危险的!迟深!”
祁樱急切道。
她试图挣扎,掰开他的手腕,可是却始终拗不过迟深。
“迟深,你放不放手?你信不信我用剑捅你!”
祁樱紧蹙着眉,语气更为恶劣。
迟深本就在身型和力气占了上风,偏偏还宁死不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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