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都给我滚,再不滚,家法伺候。”

“舅父......”儒衫童生心有不甘。

“怎么,以为你次次书院第一,就真的是肚里墨水够多?”唐旋看起来真的有些怒了,盯着那名童生训斥道:“滚!”

“是...是......”

儒衫童生苦着脸准备离开。

“等等。”

就在这时,楚铭走上前。

“你叫什么名字?”他声音淡漠,不具两位将军的威压,却带了几分寒意。

“我...我叫张...由...”

张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句话,心中的那种不服劲就没了,甚至还有些惧怕。

为什么要惧怕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

因为对方是漕运使?

但漕运使又如何?

亲舅父是河运总司,漕运使的直属上司,怕什么?

张由强行给自己提了口气,重新开口:“我叫张由,唐河运总司是我亲舅父。”

“你一直是单县书院的院试第一?”楚铭又是一声淡漠的询问。

“是,”张由来了信心,“楚漕运使,我想跟你比......”

“你写首诗吧,写得好,我可以举荐你。”

不等张由说完,楚铭直接说道。

“啊?”张由当场愣住。

举荐?

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楚大人要举荐我?

凭一首诗举荐?

张由心思如电,腹中墨水翻滚,试图来一首惊为天人的好诗,一首能让他受到举荐的好诗。

“落叶纷飞满地金,秋风吹......”

就在他吟出绞尽脑汁的诗词时,楚铭转过身看向萧文:“萧大人,跨郡能举荐吗?”

“......”萧文也是愣了下,随之沉声开口:“不能。”

“不能啊...”楚铭脸上闪过可惜,又转过身看向张由,“秋风吹什么?”

“吹...过......”张由脸颊泛红。

“好诗,”楚铭轻点下颌,“只可惜,我没有举荐权力。”

接着,他转身走向沈昱,眼神示意。

沈昱哪里不明白,立马开口道:“确实好诗,唐河运总司,张县令,张由小辈是才子,可不能埋没了。”

“我......”张由站在院子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一句诗,就得到楚大人、沈大人认同了?

他期待的看向单县张县令和河运总司。

那是双炙热的眸子。

但他似乎忘了这里是干嘛的。

“舅父......”

“滚!”唐旋脸色难看。

这一次,‘滚’是真的,脸上的怒容也不是演的。

“叔父......”张由吓得缩了缩脑袋,退回到张县令身后。

张县令脸色同样好不到哪去。

他们本是让张由来挑衅楚铭的,哪能想张由这么不中用,三言两语就被耍的团团转,自己要干嘛都忘了。

关键是,到现在都没清醒过来。

真是废物。

“快滚!扣除半年月钱。”

“啊?”张由身躯一颤,“叔父,我的诗......”

“还诗?!”张县令心里那个怒啊。

要不是外人在这,他恨不得现在就赏张由几个大耳光子。

这已经不是丢张由一个人的脸,而是丢他单县张家的脸,丢唐河运总司的脸!

“哥,走吧,舅父和叔父心中有数,你回去把完整的诗写下来,肯定能博个举荐名额。”

旁边一名儒衫童生拉回张由,小声说道。

这一句话,直接把唐旋和张县令心中的怒火彻底点燃。

“滚!都给我滚!”唐旋终是喊出了憋了大半天的话。

堵在院子门口的十几名童生顿时全都吓得退走。

“哎呀,唐河运总司发这么大火干嘛?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后生,要多教导教导才是。”沈昱适时补了一句。

萧文看着唐旋,神色愠怒。

他本来跟唐旋关系不错,但今日这么一闹,萧文心中难免生出芥蒂。

“萧兄,对不住了,是我管教无方。”

唐旋拱手道歉,随之一挥手,有人端着东西上来。

萧文见到那件东西,眼神瞬间放光。

“其实,那件紫檀雕塑是一对。”

端上来的,是如紫檀雕塑差不多造型的另一尊雕像。

“为表歉意,这尊紫檀雕塑也送给萧兄了。”唐旋语气诚恳。

萧文看着第二尊紫檀灵木,再看唐轩道歉模样,心中怒气消散不少。

“唐兄,后生确实要好好教导教导。”

“萧兄说的是。”

唐旋对着萧文再次拱手道歉,然后又挥手示意。

只见几人端着书籍进来,恭敬的递到楚铭跟前。

“今日是本官管教不严,还望楚漕运使不要计较,这里有几本书,都是书香苑收集的上品书,希望楚漕运使能收下。”

“只有几本书吗?”沈昱在旁说道。

“当然不是几本,张县令,你再

去给楚漕运使选一车书。”

“是。”

“一车还差不多。”

沈昱知道楚铭喜欢看书,所以故意这么说,为楚铭多争取些好处。

楚铭拱手:“那就多谢唐大人了。”

“无妨,无妨。”唐旋摆摆手,“早粥已经备好了,诸位用完膳再走吧。”

“行。”

“......”

吃完早粥,楚铭几人坐上马车驶向城门。

沈昱和楚铭坐在一辆马车上。

“没想到啊,我还以为你不会理睬那个叫张由的小子呢。”

“沈老哥,人都欺到门口了,不得打回去?”楚铭轻声笑道。

“你那一手吟诗举荐,不仅把张由那小子给按回去,还把唐旋和那姓张的县令给羞辱了一顿,真是大快人心。”

“沈老哥,夸张了啊,我没想那么多。”楚铭保持轻笑。

“没想那么多?”

沈昱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在说:鬼信。

楚铭笑而不语。

实际上,他这么做,确实是有原因的。

早在听到外面哄闹之际,他便使用【剑葫灵识】探查到第二尊紫檀雕塑,以及那几本禁书。

是的,唐旋赔礼的那几本书,是禁书。

短暂思索,他就知道,那位河运总司不仅要陷害萧文,还要陷害他。

于是,他便将计就计,配合早晨的那出戏。

“那唐旋还想用这种方式让你难堪,哪想你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说起来还是那个叫张由的小子够配合,单县张家人才济济啊。”

“……”

……

单县,书院。

“啊切!”张由打了个喷嚏,继续认真的,一笔一划的写着诗句。

“哥,写好了吗?叔父来了,你马上就能举荐为官了。”

“好了,好了!”张由兴奋的提着诗跑出来。

“跪下。”

“叔父?”

“打!”

“啊?”

“啊——”

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书院每个角落。

......

单县城门门口。

“唐兄别送了,等到溱都,再一起喝酒。”

“行,祝萧兄一路顺风。”

唐旋从县府一路送众人到城门口。

“对了萧兄,平中郡东城外最近有草寇作乱,你们最好走西门,免得耽搁了行程。”

“东城外有草寇?”萧文眼神微变,随之拱手:“谢唐兄提醒。”

“......”

唐旋站在城墙上,看着远离的马车,眼神逐渐阴冷。

“给百策使传信,楚铭从单县离开了。”

“是。”

“......”

半个时辰后。

唐旋和其夫人坐在一辆马车上。

“夫人,这次要委屈你了。”

“能为夫君分忧,是我分内之事。”

“不过夫君,真要下这么重的手吗?”

“不下重手,如何能让溱都那些人相信?如何能让你夫君我脱身?”

“我若是出事,别说单县张家,就是我唐家,恐怕都会受影响。”

唐旋说着,脸上闪过怒容。

“哼,当年我唐家抢了那百里行华入溱都的机会,此人就一直记恨我唐家,这次让彦少主出面,表面看起来是对付那楚铭和萧家,实则还想坑害于我。”

“夫人,只有牺牲你母家,我才能抽身。”

马车外。

“大人,都准备好了。”

“嗯,明日动手,除了张县令和张由,其余看到我的人,全部杀了。”

“书香苑的那些书,全部烧了......不,直接把书香苑烧了。”

“动手之后散布消息,就说血煞教易容成我模样,在单县张家与萧家萧文、西荣郡漕运使暗中会面。”

“是。”

“另外,我在溱都的替身如何了?”

“禀大人,家族已经安排好了替身,并在今早跟太子、二皇子、五皇子、左丞相见了面。”

“嗯,不错。”

“……”

......

日落时分,马车行驶到平中郡西面的官道上。

路上有不少商贩,镖师,武夫。

“听说了吗?”一武夫模样的黑汉子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说道:“大衍门犯了事,一夜被灭门,残余弟子全部上了通缉榜。”

“什么?大衍门可是平中郡数一数二的武道宗门,犯了何事啊这么严重?”

“听说是跟血煞教勾结。”

“血煞教?大衍门胆子可真大。”

“谁说不是呢?”

“......”

楚铭坐在马车上,听着官道上行人的议论声。

“我怎么听说是因为大衍门老祖不愿加入什么武仙联盟,然后才惨遭灭门的。”

“武仙联盟是什么?你从哪听的小道消息。”

“哈哈,还武仙联盟,怎么不说武神联盟?”

“......”

楚铭闻的此言,眸光顿时凝聚。

大衍门老祖不加入武仙联盟,惨遭灭门?

是真是假?

若是真,当今那位太子,行事狠辣,不容小视。

“一品寒门......武仙联盟......”

二者同时出现。

一为七皇子发出邀请,一为太子。

但楚铭总感觉,背后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一品寒门中存在对【书画】气韵有帮助的奇异画卷和《山海大荒通经·山经》之外的部分,他之前就决定加入。

但因为身份原因,他并无加入武仙联盟的打算。

不加入,是否亦会有此遭遇?

又或者说,大衍门被灭,不是因为武仙联盟,而是因为跟血煞教勾结?

无风不起浪。

既然有两种谣言传出,那两种都有可能。

楚铭略作思索,觉得有必要打探一二。

武仙联盟关乎洗髓境功法,他暂时不加入,但并不代表会直接忽视。

若大衍门与血煞教有关,那就更要查查了。

不过,自己手头上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萧文的紫檀灵木得找机会换掉,唐旋送的那一车书也得要处理掉。

还有血煞教可能要通过粮草陷害师尊私造甲胄之事,他肯定是分不出身了。

好在,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心神沟通风灵族传信族叶,将追查大衍门的事情安排下去。

揭开窗帘,看了眼远处的山峰,随之便收回目光,继续听着路人的议论。

马车行驶,临近黄昏时分,终是看到了平中郡郡城高大城墙。

......

平中郡,郡府。

“萧节使,两位将军,沈长史,楚漕运使。”平中郡郡守陈怀迎在门口,后面还有郡丞等一众官吏。

“陈郡守亲自来接啊。”萧文笑着走过去。

“萧节使和两位将军路过平中郡,我作为平中郡郡守,怎么能不来接呢。”

“萧节使里面请,摆了些许酒菜,希望不要嫌弃。”

“哈哈,有劳陈郡守了。”

陈怀领路,萧文、楚铭跟了进去。

穿过几栋建筑,几人来到一处安静厅堂中。

“坐,坐。”陈怀热情招呼。

几人落座。

“萧节使,我敬你一杯。”

“酒就不喝了,”萧文没有举杯,而是夹起快肉,笑着说道:“我也就是路过平中郡,顺便看看陈郡守给西荣郡虎甲军准备的粮草如何。”

经过单县唐旋事情,他对楚铭有些愧疚,所以故意这般说,就是不想在他离开后,楚铭遭刁难。

“萧节使放心,粮草早就准备好了。”陈怀顿了一下,随之又是满脸笑容。

“那吃完,陈郡守带本节使去看看?”

“萧节使想看,那自然是随时都能看。”陈怀说着,脸上笑容逐渐褪去,“不知萧节使能否先让下官看看调粮手谕?”

“应该的。”萧文看向楚铭。

楚铭拿出调粮手谕,立马就有人取着递给陈怀。

“怎么样?陈郡守,调粮手谕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楚铭,沈伯父,吃快些,今晚检查一遍粮草,明天就能装船运输了。”

平中郡到西荣郡的粮草运输,最快最安全的方式是走西都大运河。

“......”

......

入夜,微寒。

平中郡,东城,粮仓。

萧文、楚铭、沈昱几人在郡守陈怀的带领下来到此处检查粮草。

“萧节使,楚漕运司放心,这批粮草下官亲自检查过,绝不会有问题。”粮草的粮草官跟在后面恭恭敬敬说着。

“有问题,你就提着脑袋谢罪吧。”萧文面色严正。

“是...是......”粮草官额头冒汗。

“楚铭,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检查一番,萧文没发现问题,转而看向楚铭。

“没问题,粮草质量和数量都对得上。”

楚铭拱手回复,暗中催动【剑葫灵识】覆盖粮仓。

没有发现血煞之气,也没有发现药疯子说的那批荣精丝和赤光宝水材料。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血煞教偷运的荣精丝和赤光宝水,不是用来陷害师尊的?

心疑之际,【剑葫灵识】扩大探查范围。

忽的。

他眸光一闪。

粮仓东南方位,两里之地,竟然还有个小型粮仓。

探查过去......

还是没有血煞之气,亦没有两种材料的痕迹,小型粮仓内的粮草只是陈粮而已。

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

不对!

就在楚铭准备收回探查之际,【剑葫灵识】有了新发现。

在小型粮仓最北边,藏有成片的烧焦粮草!

并且,从痕迹去看,火烧时间就在今日!

而在黑灰之中。

“荣精丝残灰!”

【剑葫灵识】入微观察,他终是发现了端倪。

成片的烧焦粮草内,有残留的荣精丝!

继续

观察,他便发现更多荣精丝。

荣精丝为何会与粮草一起,又为何会烧毁?

楚铭眸光凝聚。

若是没猜错,小型粮仓烧毁的粮草才是原本要运给虎甲军的粮草,暗藏荣精丝的粮草。

只是不知何故,那批粮草被烧了。

他不动声色,【剑葫灵识】越过小型粮仓,往更远处探查。

当探查距离覆盖到五里距离时,楚铭眉宇间掠过不易察觉的异色。

五里之距,楚铭探查到了百名血煞教之人,以及几大车的荣精丝和赤光宝水。

那些人藏在山林中,似乎是在等他们检查粮草结束。

既如此,那就给血煞教个机会吧。

对于血煞教以似造甲胄陷害师尊之事,楚铭早就有了对策。

让血煞教以为机会得逞,在粮草运到虎甲军驻地前,取走藏在其中的荣精丝和赤光宝水。

这样的话,不仅能让师尊免受栽赃,还能顺便揪出不少藏在暗处的人。

“没问题的话,那明日就要麻烦陈郡守安排人帮忙把这批粮草运到码头上了。”萧文看向陈怀。

“麻烦陈郡守了。”楚铭跟着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

“......”

......

检查完粮草,楚铭便回到平中郡安排的住处。

“沈伯父,楚铭,明日我就要回溱都了,你们多保重。”萧文和韩忌、韩进两位将军站在院子门口。

“你小子现在是三品节使大人,忙得很,该回去就回去,你爹有我在,放心。”

“谢沈伯父。”

“楚铭,押运粮草的船队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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