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早晨,江面上弥漫着寒冷的雾气。所有的船舶都在休息,停在水面上,像一幅静止的山水画。
风还是冷的,吹在脸上,钻进衣领,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林轻音走到甲板上,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好像在梦游一样。
她慢慢走向船头,一步一步,没有停止的迹象。冰冷的江水近在咫尺,只要再走两步,就会踏入无尽的深渊。
可她没有停止。
就在她一脚踏空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拽回甲板之上。
林轻音没有坠河,正如她预料的那般,周景寒拦住了她。
“你在干什么!”严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林轻音抬起头,看见那双墨色眼眸正微微颤动。她弯起笑眼,声音平静:“我在等你啊。”
“胡闹!”
林轻音偏头看他,笑得狡黠:“嗯。我胡闹,你理智。你不在京城,你在船上。”
周景寒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才松开她的腰,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愠色:“如果你猜错了,或者不是我呢?”
林轻音勾了勾唇,语气笃定又坚韧:“不会错的。”
走过无数遍的台阶会摔倒,无人靠近的灯笼会亮起,好好的烛台会打翻。林轻音才不相信老天爷次次帮她。
周景寒没有否认。
林轻音看他失言无措的样子,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失而复得的兴奋渐渐占据她的脑海。
也许是醉意还残存,她的勇气超越了理智。
她踮起脚尖,仰起头贴近他的下颌,温柔的鼻息轻拭他的喉结:“京城对你那么重要,为什么还要回来?是不是我比京城还要重要?”
温柔软语带着一丝娇嗔,周景寒从未听过她这样说话。
他惊讶地看她,喉结微动。但只是一瞬,又恢复了理智。
周景寒偏过头,后退了一步,长身立于船板之上,超脱的像世外高人:“我的命是秦姨救的,你有危险,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的声音郑重又严肃,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归于“报恩”。
林轻音不信,她紧紧注视着他漆黑的眼眸,想从中看出他的慌乱和伪装。
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坚定的眼神不掺杂一丝儿女情长。
林轻音的心一点点下沉,迎着冷风笑了起来。
很久,她后退了两步,和周景寒拉开长长的距离:“我明白了。”
她恢复了理智,聊起了眼前的事:“这几天,你一直在调查张二爷?”
周景寒点头:“此人阴险狡诈,不可亲信,所谓结亲多半是别有用心。”
林轻音并不意外,经过昨晚的事,她已经猜到了这位张二爷的歹心。
“可惜我爹被钱迷了眼,一心想要攀附。”
周景寒道:“据我所知,张家少主张从岩是个正人君子,早就不满张二爷的种种做派。这门婚事,你先压着不应,待我到了京城,将这些事告诉张家少爷,他自会出面解决。”
林轻音应了一声,一切交由他来安排:“你什么时候启程?”
“等你平安回到家,立刻就走。”
“可以不去吗?”
“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林轻音眨了眨眼,故意笑道:“跟你开玩笑的。你当然得去啊,我的全部私房钱都给你了,怎么能不去呢?”
“什么私房钱?”周景寒微微皱眉。
林轻音夸张地叫了一声:“你还不知道?桂姨送给你的衣物里,藏着我的银票呢!”
周景寒变了脸色:“这怎么行?我这就还你!”
他转身准备去拿包裹,却被林轻音拉住胳膊。
“好啦!我已经给你了,没有要回来的道理。你只要记得,日后在京城闯出了名堂,莫要把我忘了。我受欺负了,你也要帮我讨回来。好不好?”
周景寒低下头,看着被她抓住的手臂,竟没有第一时间抽离。
“周景寒?你们在干什么!”安静的甲板上,一声暴怒忽然响起。
林轻音转过头,看见父亲林宏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一夜宿醉,他的脑袋还不太清醒。早早醒来想到船外吹吹风,竟被他看见这一幕。
他几步上前,啪地一声打掉周景寒的手:“臭小子,你怎么还没走!你到底想干什么?”
“爹!”林轻音想拦着,却被林宏推到一边。
他努力踮起脚尖,揪着周景寒的衣领:“是不是沈举人把你扔了,你又想回来蹭吃蹭喝了?你这小子,真是阴魂不散,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最让人生厌的,就是你这样没脸没皮的穷亲戚!”
林宏借着宿醉,将胸中的厌恶骂了出来。
林轻音赶紧解释:“景寒哥哥,你别放在心上,我爹酒还没醒!”
林宏斥道:“你给我闭嘴,什么哥哥长、哥哥短的,他一个罪臣之子,哪里配得上你!”
林宏龇着牙,眦目欲裂:“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接近轻音,假意照顾她,不就是想做我的上门女婿,得到我半数家产吗?我告诉你,做梦!”
“爹!你胡说什么!”林轻音急了,用力将林宏拽了回来。
周景寒却没有在意,他面不改色道:“林伯父多虑了,我绝无此意,更不会做你的上门女婿。”
他一贯平淡的语气中,难得露出一丝嫌弃。
林轻音怔了一下。
周景寒自顾自解释道:“我留在船上,是察觉到张二爷别有用心。关于这门亲事,我希望您能就此作罢。”
“胡说八道!什么别有用心,我看你才是包藏祸心!张家少主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有什么不好?”
周景寒目光向下,瞟了林宏一眼:“所以,你认识张少主吗?他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安排了一桩亲事吗?你跟张二爷来往这些天,他有写过一封信回京告知张少主吗?”
“这、这!”林宏结巴了半天,才嘴硬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家少主父母双亡,张二爷是他唯一的长辈,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
周景寒嗤笑了一声:“那你知道张家少主厌恶这位二叔,让他负责蜀中的布料生意,其实是不想让他回到京城吗?”
“什么?”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张二爷敢不敢写封信送回京城。”周景寒声音不大,却有着千斤重的分量。
林宏的酒意在冷风下,也去了大半。他愣在原地,回想着这些日子的相处,张二爷嘴上说得漂亮,却从未派人给京城传过一句话。
“这才相处几日,互相还不了解,没到确定的时候。”林宏还在嘴硬。
“林伯父是个聪明人,这其中有没有问题,您心里清楚。”周景寒知道劝不动,也不再解释,就让他自己想。
想着想着,林宏自己就会开始怀疑的。
周景寒走到林轻音面前:“我送你回府,你就在家中等我消息。”
林轻音点头:“好。”她对他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林轻音看向林宏:“父亲,您如果还想留在这儿,女儿不拦着,但我累了,想先回家。”
林轻音转身,背对着林宏,幽幽道:“昨天晚上,我回房间休息时有人闯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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