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汀洲属于酒楼管辖,上面修建了茶棚、花园等供客人休歇的场所,约莫还没有到热闹的时候,是以人影寥寥。两人找了处僻静地坐下,一时相顾无言。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不约而同顿住。虞静央的手在衣料上摩挲了一下,赶在他前面道:“你先说。”

萧绍想谦让的话语被堵了回去,踌躇片刻后也就不再客气,左右接下来要说的事也是她感兴趣的。

他缓了缓,说道:“战事稍缓的时候,我绕道去了一趟宣城,看见街市繁荣,民生安宁,一切都很好,你不用担心。”

宣城距离东瀛所在的战场不近,就算快马加鞭一路不停,来回也要三四日的功夫,尽管东瀛带给淮州军的威胁不算大,但战场形势易变,他能从指缝挤出这点时间是十分不容易的。

虞静央感到意外,一边心中微暖,不管怎么样,宣城现在名义上还是她的封地,日后如果发现出了岔子,她就有撇不开的责任。传回玉京的那些文书粉饰太平,不可尽信,派人暗中探查固然可行,但终究不如信得过的人亲自跑一趟令人安心。

“‘一切都很好?’”她故意用他的话问。

明明是自己刚刚才说过的话,面对虞静央状似无意的询问,萧绍却没立刻接上。宣城,确实繁华富庶,确实和平安宁,只是在城郊五十里外的山隘处,多了一座隐蔽的私兵营。

被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萧绍镇定半晌,终是屈服,坦白道:“看起来很好。虽然出了一点小差池,不过不足为虑,回去我便知会晋王,争取尽快把这件事解决……”

他存了怕她忧虑的心思,说了实话但仍留有余地,口吻轻描淡写,其实哪有如此容易。不过虞静央也没有揭穿,左右她早就已经猜出了实情,同时心知萧绍此人好强,惯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

现在的他就像兄长一样,总是喜欢包揽一切,极力把人护在自己身后。可是风雨愈大,娇弱的花若不自己攀爬,如何能再次回到晴空下。

绿树荫蔽里藏着倦怠的鸟雀,一片云彩悄然浮起,遮住了正在下落的夕阳。半晌,萧绍重新问起:“适才你想说什么?”

经他一提,虞静央也想了起来,自然而然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我听兄长提起过,这次父皇指派淮州军在海上迎战东瀛,是存了历练的意思在,我本以为你们要耗费很久的时间,没想到会这么快。”

淮州军早年作战多在北方中原一带,后来常年驻军在陆地上,因此缺乏水战的经验。这一点算得上他们唯一的短板,反观以南江为首的南部地带河海纵横,不论出击还是防御,一旦扬起战火,最离不开的就是楼船水兵,娴熟掌握水中作战的本领便也显得尤为重要。

“此战顺利,一是因为东瀛人不敢正面迎战,来时便抱着鬣狗拾荒般的心思,军心不定,遇敌便溃不成军;二是因为军营中不乏记载水战的兵书,将士们平常多有研习,所以有所进益。”萧绍道。

虞静央点头,没有多想。毕竟东瀛人贪婪成性,却又无力与大齐正面对抗,整日围着边境沿海嗡嗡地转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有淮州军隔岸震慑,他们必不敢造次,只有打落血牙吞进肚子了。

“那,军中伤亡可严重?”她问。

“有火炮在阵前顶着,很少。”

萧绍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受伤了。”

他?

虞静央眸子里有一瞬茫然。可他行动自如,脸色也很正常,不像负伤挂彩的模样,刚才两人挨得极近,她还在他身上挣扎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任何他吃痛或迟缓的表现。

相比她的迟疑,萧绍显得格外从容,顺势离开原本的位置,坐到她身旁,把伤口给她看。

“这里。”

他稍稍俯身,好让她看得更清楚。虞静央仔仔细细端详半天,才终于在他脖颈侧后方的皮肤上找到了一道血红色的痕迹。

很细,很小,半寸不到的长度,结了层薄薄的血痂。

“……”

虞静央沉默很久,抬起头问:“你这伤口,怕是军医见到的时候就已经愈合了吧?”

被毫不留情地戳穿,萧绍耳根微红,却是忍不住翘起唇角,结果被她用力推到一边。像这种贪心又狡猾的无赖,根本不能给半分好脸色,否则就要大摇大摆开起染坊来。

虞静央暗暗腹诽,面颊却又不受控制地烧起来,闷声不说话。这下萧绍是不敢再造次了,同样安安分分坐在一边,手里捏着那方绣着凌霄花的手帕,趁她不注意时悄悄叠好,藏回了衣襟里。

南江使团的人悉数离开后,晋王府的侍卫赶来,依照祝回雪的吩咐专程来接二人回去,但画舫容纳的人数有限,一行人踏上回程,依旧是萧绍和虞静央共乘一船。

天色渐暗,明月升了上来,在水面洒下一层澄澈清辉。周围一片静谧,虞静央靠在船舱边,自言自语道:“月亮永远是那一轮月亮,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大齐的更圆更好看些。”

她仰头望天,皎洁映进她眼睛,萧绍在她身边,说:“那就多看一看,直到看腻为止。”

就算看腻了,月亮也会一直在,只要她打开窗,探手就能摘下来。

那抹空灵缥缈的月色静静悬在夜空里,虞静央和他对上目光,忽而笑了一下,不是假模假样的伪装,而是发自真心的。

“腻不了的。”她说。

从南江到玉京,中间隔着无数条江河,无数座山丘,分享着同一轮明月。她不辞艰险越过那些山河,见到了自己偏爱的人和月色,也想把他们长长久久地留在身边。

前路未知,她无法窥得尚未开演的结局。但无论怎样,若干年后,她还是可以想起今夜的月光,在同一瞬间沐浴了她的裙角和他的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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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里外的玉京城,虞静延有公务在身,刚刚忙完归府,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张栩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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