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缺右手两根手指有些细小的伤口。
是跳出城外的时候,以右手抓城墙减速所致。
几条血口子而已,皮外伤,云缺自己都没注意到。
这么点小伤,半大孩子都不在乎,何况武夫。
别说多几条伤口,就算少块肉,身为武夫一样该吃吃该睡睡。
云缺也不开口,两人始终沉默着。
药膏是极好的伤药。
涂在伤口有一种清凉之感,能感受到开裂的伤口在缓慢的愈合。
宁玉公主仔细的上完药,又取出纱布,开始包扎。
原本就是皮外伤,根本不算事儿,这下包扎完之后,好像伤势多重似的,有点小题大做。
云缺本想说不必麻烦,公主先开口了。
“不给她吃饭,是因为她吃饱了会有更多力气求死,那股念头我阻挡不住,只能少吃一些,再少吃一些,让自己变得虚弱无力。”
宁玉公主低着头,仔细包扎着伤口,幽幽道:
“那些鬼故事都是我编出来的,吓唬自己,我不敢进入梦乡,因为噩梦,好可怕。”
“母妃走后,我便一个人住在这里,最初有一名老宫女陪着,她每晚都会出去,盗取公主府的东西,我一个人不敢睡,只能睁着眼等到天亮。”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问老宫女晚上都去了哪里,老宫女以为我知道了她偷东西,要问罪,于是她想掐死我灭口。”
“父皇听到了求救声,击杀了老宫女,我一直忘不了老宫女血淋淋的人头,每当入睡,都会梦到老宫女在掐着我的脖子,所以我不敢睡,彻夜无眠……”
讲完了经过,也包扎完毕。
云缺看了看自己被包得重伤般的右手,无奈道:
“噩梦而已,有什么可怕,你下次入睡前找一把菜刀放在旁边,梦到老宫女来索命,一刀砍了她,公主殿下就是太金贵了,你要是每天都去斩妖,别说噩梦,就算恶鬼在你睡着的时候都得绕着走。”
“斩妖……我没杀过活物。”宁玉公主低声道。
“所以嘛,你要学着杀生,可以先从蚂蚁开始,先杀蚂蚁,再杀蚂蚱,然后杀鸡鸭,杀猪狗,杀恶人,杀妖魔,杀得够多的时候,自然就没有梦了。”云缺出着馊主意。
其实梦这种东西,就是白天太闲了。
云缺小时候整天翻山越岭的寻妖斩妖,忙活一整天也赚不到几个钱,回家自然倒头就睡,哪还有梦啊。
“对了,杀完鸡鸭猪狗告诉我一声,别浪费,做菜吃。”云缺道。
“你杀过很多活物?”宁玉公主略微好奇的道。
“当然了,我们猎……”云缺差点顺口说出猎妖人,改口道:“我们白氏皇族列祖列宗都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身为皇子,自然要熟悉杀伐,不斩妖邪,天下何来太平!”
虽然大唐皇族的习惯有些奇怪,宁玉公主并未怀疑什么,略带遗憾的道:
“你们男孩子,胆子真大,我从小住在公主府,府里连蚂蚁也没有几只,更没有玩伴,没有朋友。”
“没有蚂蚁没关系,你可以让树公公树婆婆抓啊,鸡鸭鹅狗什么的更简单,让后厨去买啊,明儿就让后厨进一批大鹅,我教你杀,咱们一天杀一只,熟能生巧,正好后厨有大铁锅……”
云缺说着咽了下口水,不知想到了什么美味。
“杀鹅……”
宁玉公主的神色明显犹豫了起来,良久后,将装着药膏的瓷瓶递给云缺,道:“给你帮我上药了。”
云缺尴尬了一下。
城外的一顿藤条,只抽辟股来着,这没法搽药啊!
总不能……
刚想到这里,云缺就看到眼前的宁玉公主转过身去,褪下了华贵的长裙。
云缺眼睛都直了。
有这么直接吗?
这便宜来得太快了吧!
宁玉公主卧在榻上,白羊一般,一动不动。
伤处确实有些重,血淋淋的一片血印子。
云缺下手可不轻。
为了教训小雨,只有打得够狠,留下的伤口才能够疼。
云缺也是怕打轻了,喜欢自尽的小雨记不住,必须留个深刻印象才行。
看了看手里的药膏,
云缺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是打人就要负责到底的原则,开始上药。
反正自己是驸马,公主的身子又不是看不得。
至于其他便宜,云缺是半点都没有多想,简直是心无杂念。
原因无他,
人家的一品老爹就
在隔壁住着,只要公主一嗓子非礼,就得有一品程度的拳力隔空来袭。
云缺可不想还没成亲,先被老丈人捶死。
不过手感是真的很好。
如同一方温润美玉,光洁无瑕,越摸越想摸……
伤处涂完药之后,开始涂后背,虽然后背没伤口,可以预防一下嘛。
云缺眯着眼睛,沉迷其中,好几次口水差点没掉在公主身上。
宁玉公主也不动弹,沉默着不吭声。
过了不久,
云缺的大手停在公主的后心处,神色随之凝重起来,直至变得惊讶与难以置信。
以云缺如今的修为,手上感知达到一个极高的地步。
在云缺的感知之下,宁玉公主居然没有心跳!
云缺还以为公主死了,可呼吸犹在,体温正常,就是没心跳!
这是什么情况?
云缺收回手,抓住公主的手腕,把了下脉。
没有脉搏!
“你到底,得了什么怪病?”云缺沉声道。
听闻此言,宁玉公主浑身颤抖了一下,沉默良久,轻语道:
“我,没有心。”
无心之人!
云缺满眼震惊,一把将公主翻了过来,按住心窝仔细感知。
确实没有心跳。
宁玉公主不知为何失去了心脏,或者说,心脏停滞,不再跳动。
趴着的时候还好,转过身来,宁玉公主苍白的俏脸变得有些发红。
但她发现云缺的目光毫无杂质,紧锁着眉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不再羞涩。
“天生的,我生来便没有心跳,是死胎,当时皇宫有一位名医在场,用高深的医道将我唤醒,这才活到现在,那位名医曾经断言,我虽然能活命,但活不到二十岁,二十年,是我的大限。”宁玉公主幽幽的道。
云缺扯过被子,给公主盖上,沉默无语。
这种诡异的状况,别说二十年,就算两天都应该活不到。
宁玉公主怎么活到的现在呢?
再高的医道,怕是也保不住无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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